失去名字的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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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名字的牠》

那時,牠還很小,身體能蜷縮在人的手掌心裡。暖暖的,一團蓬鬆的小毛球,被人好好呵護著。

那個人會對牠說話,聲音溫柔、輕快,像是在哄孩子一樣。叫牠「小胖」、「乖乖」,有時什麼都不說,只是用指尖輕碰牠的額頭與背脊。牠聽不懂語言,只分得出音調裡有沒有愛與溫柔。

那是一段幸福洋溢的時期。屋子不大,卻有一扇落地窗,窗外的太陽會灑進來,照在牠身上。那人會躺在地毯上,牠蜷在胸口,聽著心跳聲睡著。牠覺得這裡就是牠的全世界了,想要一直待在這個地方。

隨著時間流逝牠逐漸長大,而那個人也慢慢地有了某些改變。

有一次,牠跳上桌子,撥弄著那些會滾動的小東西。爪子碰到水杯,水潑到了一個扁扁的,發燙著又會發光的機器上頭。那人轉過頭,聲音突然變大了點,把牠抱起來又放了下來。沒有受到挨打,也沒有遭到責備,只是在那一刻,那個人的語氣與眼神,都變了。

牠退後幾步,耳朵貼著頭,蹲低,還在看著對方。那人卻已低下頭擦拭鍵盤,沒再看牠一眼。 那天晚上,牠沒跳上床,只窩在門邊的墊子上,尾巴蓋住臉,一夜無夢。

之後牠變得安靜了些。不再第一時間靠近人,不再主動喵喵叫。那人笑著說:「你長大了,變成熟了。」牠沒有意識到自己改變。只是開始學會觀察。學會等待。

屋子裡的聲音慢慢變得稀薄。那人常站在窗邊發呆,偶爾離家很久才回來。有一次,牠湊近想蹭對方的腳踝,卻看見那人悄悄擦著眼角的水滴。牠停住了。

某天傍晚,門口出現了紙箱、提袋、還有牠的行李。那人蹲下來對牠說話,聲音一如往常溫柔。牠不明白內容,但空氣裡有一種拉扯與鬆手的味道。

門關上的那一刻,光線變得很冷。 牠在門口的紙箱裡等了一整個夜晚。然後,在日出即將劃破黑夜前的那一霎那間,牠決定離開了。牠比那個人先離開了屋子。

牠走時沒有猶豫,沒有叫,也沒有回頭。只是踩過門縫的陰影,像塵埃那樣靜靜地,消失在街角。這是牠還不叫「漠漠」的時候。這是牠還以為自己值得被留下的時候。

《牠不靠近人:孤獨的觀察者》(上篇)

牠的身影瘦弱,黑白相間的毛髮亂糟糟地,那雙金色的眼睛,沉靜如湖面,藏著比夜還深的孤獨。毛髮有些打結,耳尖破損,身上布著零碎的小傷痕。這些不是牠炫耀的戰績,而是牠在街頭努力生存的證據。街角的風將牠的毛撥散,牠低頭舔著爪子,彷彿這是唯一能讓自己感覺到存在的方式。

牠不再叫人,學會了安靜。沉默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避免了更多的傷害。牠總是冷冷地盯著來來往往的腳步,偶爾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人影,卻不再選擇靠近。

現在,沒有人再叫牠的名字了。

某天,有人喊了聲「漠漠」,或許是叫其他貓。牠回了頭,沒有靠近。但之後,牠主動地接受了那個稱呼。這個名字很符合牠的處世原則,看淡一切。

早餐店的阿姨有時候會無意中低聲說:「那隻貓看起來不太像野貓,也不太像寵物。牠總是站在遠處,看著人們,放了一些魚肉,牠也不吃。」牠聽見了這句話,卻沒有回應。

便利商店的夜班店員則偶爾與客人聊天時,會說:「牠不怕人。牠只是在等人走開。」

便利商店門口是牠經常待著的地方之一。每當人們來來去去,牠會靜靜地站在玻璃窗外,眼睛微微眯起來,觀察著每一個伸向商品貨架上的手,卻從不靠近這些陌生的路人。

曾有人嘗試伸手去摸牠的背脊。那是一位婦人,臉上帶著習慣的笑容,語氣溫暖而柔和。牠並沒有立刻跑開,而是僅僅後退了半步,將臉龐轉向那隻手,沒有任何動作的看了一眼,接下來,隨即就轉身跑進草叢中了。婦人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中,隨後又慢慢放了下來,自討沒趣的走開了。

除了極少數例外的情況,牠幾乎不吃別人給的食物。即便曾經有人蹲下來問牠:「要不要吃點東西?」牠也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沒有任何回應。牠並不是不餓,甚至也有過餓到雙眼發黑,勉強支撐著身軀慢慢地走路的時候。

在天氣晴朗,精神很好的情況下,好運有時會從天而降。牠偶爾會在街角的行道樹上捉到一隻麻雀,或者從垃圾堆裡翻找到剩餘的食物,這就足夠讓牠在世界上繼續生存下去。牠離開那些曾經被稱呼為「家」的地方之後,幾乎不依賴他人過日子,習慣了在黑夜裡獨自走動,躲避那些想要給予的觸碰與關懷。

然而,牠依然經常停在街角,靜靜地看著那些路過的人,偶爾觀察到一些柔和的笑容或慷慨的舉動。牠會停下腳步,眼底的金色光芒閃爍,微微皺起的眉頭透露出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是渴望嗎?是無奈嗎?牠自己無法確定。

牠曾經有過家,曾經有人愛過牠,曾有人抱起牠,輕聲哄著,摸著牠的頭,笑說牠是「乖乖」,可是——當愛與關懷消失在某一天之後,牠只能自己學會如何獨自活下去。

牠有過不止一個家,每一個家牠都逃跑了。不是因為被打,也不是被拋棄,而是某一天,某一瞬間,那些溫柔不見了。沒有爭吵,沒有流血,只是——語氣改變了,眼神變了,伸出的手再也沒回來。

牠也許曾經犯過一些細小的錯誤,比如打翻水杯、咬了人的指尖、半夜叫喚。但都不算嚴重,只是試圖想要引起那人的注意,這些就足以讓牠覺得:是不是這些錯,所以那個人才想要把我送走?

某一次,牠又打翻了一杯水。是在另一戶人家,桌上的玻璃杯掉到地上破了,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濺濕了文件。那個人也沒有責備,只是嘆息。

牠不確定那是第幾次發生這樣的事了。也許只發生過一次,也許在不同的家裡一再重新上演,相同的戲碼。牠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來就是「打擾」的存在。

牠無法原諒自己。所以牠決定走了。太害怕被丟棄,所以每次都是牠先離開。一次又一次,相遇之後的離別,不斷周而復始地發生。

現在,牠是一隻流浪貓,不屬於任何人,也不再渴望歸屬了。

白天,牠伏在公園後方的草叢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一隻麻雀。牠會等風向對了、影子不動時再出手。牠不著急,牠懂得等待與忍耐。偶爾抓到獵物,牠不立刻吃,而是擱在身前,靜靜看著。那不是殘忍,而是一種確認——「我還能靠自己活下來。」

這樣的自由,既讓牠滿足,也讓牠備感煎熬。

《牠不靠近人:選擇 》(下篇)

被孤立於恩典之外的不是懲罰,而是一種選擇。雖然痛苦,卻是自己的決定。 牠看見路人伸出的手,總會遲疑一秒。那一秒裡藏著牠的所有過去。

「人們伸出來的手,看上去都像個陷阱。牠不知道可以相信誰,也分不清誰是善,誰是惡。」於是牠決定不依靠,不期待,不信任。

「一邊拒絕人們的關懷,一邊孤立著自己。」這樣的做法——令自己身處於地獄之中。

牠無法相信任何伸來的手是善意的。每一次接近,都要經歷一次思想上的掙扎。活在永遠要保持警戒的疲憊狀態中。地獄的盡頭,是牠曾受過傷的證明 。

有時候,牠坐在便利商店門口的角落,隔著玻璃看裡面的人來來往往。不羨慕,也不期待,一種無法說明的凝視。那裡的人看不見牠,但牠總看得見人們:伸手遞錢、接熱飲、輕輕笑。

早餐店阿姨曾對人說:「我看牠站在路口,看著有人餵另一隻貓。牠沒靠近,轉身走了。像是不想讓人以為牠在等誰。」

牠不害怕他人的靠近,而是——「渴望靠近,卻害怕再次被傷害。」如果靠近意味著再冒一次失望的風險,那孤獨也許是最安全的形式。

如神話裡墮天使一般,過於驕縱而遭受驅逐。

痛苦,是因曾見過光明;

墮落,是因太渴望自由;

孤獨,是因不再相信自己。

——從天堂跌落人間之後,還能回到過去嗎?

夜裡,牠走過無人知曉的秘徑,爬上牆垣,在大樓陽台與樹叢之間來回移動著,最後,輕輕跳到高樓一處漆黑的窗台上,躺了下來,窗戶裡熟睡的人們未曾察覺牠的存在。牠看著城市的燈光如繁星點點,密密麻麻。 風拂過牠耳邊,牠閉上眼,沒發出聲音。

這一刻,牠不是寵物,也不是野獸。

牠只是——還活著。

《尾聲》

某天黃昏,天氣微涼,街道靜得出奇。便利商店門口的燈閃了幾下,店裡有人正準備換班。

漠漠蹲在那裡,不動聲色,眼睛微微眯著,看著玻璃窗裡走動的人們,還有那不斷打開又闔上的自動門。

有個人突然從裡面走了出來,在牠前面蹲下。那人沒有伸手,也沒有出聲。只是坐在店門口的木階梯上,慢慢地從袋子裡拿出一個麵包,自己吃了一口,然後把另一半放在地上。

牠瞥了一眼,沒有動作。那人只是坐著,像是在等什麼。風吹過來,人的圍巾微微飄動。牠還是不動,眼睛依然觀察著那人,像習慣了等待。這次——牠沒有轉身走開。

過了良久,牠輕輕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又停下。然後又一小步。直到那半塊麵包就在眼前。牠沒有吃,只是坐下。然後——把頭別了過去。

風停了。黃昏的光線落在牠的背上。那人也沒有看牠,只是把雙手放進口袋,望著街道那頭來來去去的影子。有時候,一起靜靜地待著,也是一種靠近。

《漠漠的重生》

阿勃勒盛開的季節裡,漠漠坐在便利商店前方公園樹下一隅,像平常一樣,用金色的眼睛看著人來人往。牠不接近那些溫暖的手,也不渴望被他人接納,只是靜靜的在發著呆,彷彿這樣就能保持安全的距離,避免與人的接觸。可這一天,事情似乎有些不同。

從街道的角落走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簡單衣服的年輕女孩。她的步伐輕快,眼神溫柔,嘴角帶著微笑,看起來像是一位相信世界都很美好的旅人。她並沒有直接走向漠漠,也沒有立刻伸出手,而是停下來,默默地坐在距離牠不遠的地方。

漠漠盯著她,眼中透出一絲警覺。這個女孩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也沒有做出任何讓牠感到威脅的舉止。她只是坐著,安靜地享受自己的一杯飲料,偶爾看向牠。這種平靜的相處下,讓漠漠開始感到一絲微妙的放鬆。牠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威脅,僅僅是一種存在,或許那是無害的。

幾個小時過去了,女孩依然在那裡,也許是在等人。漠漠開始覺得可以走近一點看。牠站起來,悄悄地向她靠近,尾巴微微搖擺。女孩抬頭看見了牠,眼中沒有急於伸手的衝動,只有輕柔的注視。

牠停在她的面前,靜靜地望著她,身上的毛髮雜亂無章,只有一雙清澈的眼。女孩輕聲地說:「你真的很美,知道嗎?」她的語氣不帶有任何試圖改變牠的意味,只有溫暖的認同。

牠依然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牠的過去,過於深刻,以至於每一次接近,都像是要冒險跨越一條無法回頭的線一般。牠曾經被丟棄過,忽視過,也被愛過,卻在每一次的別離中感受到了深刻的失望。

然而,女孩的存在似乎讓牠感到有些不同。她沒有強迫牠要給出什麼回應,也沒有期待牠要做什麼,只是單純地存在著而已。這讓漠漠第一次覺得,也許自己並不需要再為過去的決定而感到悲傷。或許,牠可以有一個與過去截然不同的未來,無需再被往日的陰影束縛。

幾天後,漠漠再次出現,是在那家便利商店的門口。這一次,牠走得更近了,靠在玻璃門旁邊,安靜地等待著。女孩仍然坐在那裡,似乎已經習慣了牠的出現。她沒有急著去摸摸牠,只是安靜地坐著,偶爾看向牠。

漸漸的,漠漠開始不再那麼擔憂未知。學會了讓自己靠人近一點。每一次走近,牠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放慢了些,也放下了戒備。

某一天早晨,女孩伸出了手,這一次,漠漠沒有退縮。牠走了過去,低下頭,觸碰到那雙手。那是一個輕微的接觸,溫暖而不過於強烈。牠沒有害怕,也沒有閃避。牠感覺到自己並不是要迎接一個即將來臨的傷害,而是接受一份簡單的友誼。

牠坐在那裡,安靜地陪著女孩,兩者之間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有純粹的默契。那個當下,過去的自己以及無數的失落慢慢隨風消逝。

牠明白了,愛和信任不需要過度的把握,只需一點點時間。慢慢地,重新學會相信自己跟他人。

這一刻,牠不再感到孤獨。世界上有些人和事,在某種程度上來判斷,是可以去信任和依賴,即便只是萍水相逢。

《漠漠:沉默的人》

那是一個落雨的傍晚。便利商店的玻璃窗起了霧氣,人們的腳步在雨中加快,街角的漠漠蜷在座椅下,像一塊被風雪遺忘的布料。

他第一次見到牠,是在撿起掉落的傘時,牠正坐在玻璃外,看進屋內。牠沒有逃走,也沒靠近,只是盯著他那一刻皺眉的表情。

這個男人三十五歲,搬到這城市不久。人們只知道他每天會在便利商店買一杯熱咖啡,接著坐在門口的木椅上,靜靜望著外面。沒有人知道他失去了什麼,也沒有人問。

有一天,他注意到那隻貓又來了,毛髮濕透,瘦了一圈。他沒說話,只慢慢把自己那杯咖啡放到地上——不是食物,而是「邀請」。貓咪只是甩了甩毛髮,看了看,沒碰也沒逃走。

接下來的幾天,他總在同一個時間坐在門口,杯子多了一個。他也不急,只坐著、等著。有時他讀書,有時只是看雨。

直到某天晚上,漠漠靠近了咖啡杯,並沒有喝,只是低頭嗅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在他腳邊坐下來。沒有聲音,只是坐著——像他一樣。

那一刻,他輕聲說了一句話:「你也是這樣嗎?寧可孤家寡人,也不想對人感到失望。」他的聲音很低,像是說給自己聽。

漠漠沒有看他,只是眨了一下眼。

男人沒有嘗試摸牠,也不餵食。他只是穩定地,風雨無阻地,每天晚上來到便利商店的門口前晃悠著。漠漠開始會在他靠近時不退後了。甚至有一天,牠主動坐上了椅子的另一側,距離不近也不遠,剛好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便利商店的店員開始注意到:「那個男人好像不只是來餵貓,他每天來,只是陪著那隻貓待一會兒。」而他,只是笑了笑,沒解釋。

他給牠取了個名字,但沒有講出口。名字不只是一個代號或是一個口令,而是包含情感在裏頭的一種默契。他心中稱牠叫「夥伴」。

有一天,男人失眠,一夜沒睡。天剛亮,他走到便利商店門口,一樣買了一杯咖啡坐在長條椅上,那隻貓也在,走過去毫不猶豫地在他腳邊躺了下來。

那一刻,他第一次伸出手,輕輕地,停在空中。漠漠沒有退後,只是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將身子挪近了一些。那一瞬間,他落淚了,不單只是因為觸摸到了一隻貓,而是因為——他感受到了信任。

牠仍然沒有被收養。依舊在街頭走動,依舊不吃陌生人給的食物,也不主動親近別人。但男人知道,「夥伴」會偶爾在傍晚的時候,出現在便利商店門口,坐在那個男人身邊。他們彼此不說話,也不一定要做些什麼,只是在一杯咖啡的時間裡,彼此陪伴著對方。

他知道,牠也在療癒自己,就與他一樣。世界不是童話故事,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幸運,人生當中,或多或少,不論是幸福的也好,或者是痛苦的也罷,都會有一段不願回想起的日子。若可以有一種選擇,那麼,即便記憶還在,也可以選擇不要執著,不要感到受傷,也可以選擇遺忘。

《漠漠的夜晚》——自由的靈魂

風從城市的巷弄吹來,帶著食物的氣味、機車的喧囂與冬季的寒冷。漠漠窩在便利商店門外的木座椅下,冷眼看著來去的影子,像過去幾百個夜晚一樣,寂靜無聲。

玻璃後的女人剛泡好熱茶,沒發現她的圍巾被寒風勾住,落在自動門邊。門一開,那條圍巾正巧落在漠漠的爪邊。牠本能地縮了縮身體,沒有退開,那是一條舊舊的圍巾,帶著熟悉的體溫和味道——像牠曾窩過的胸口,輕輕的心跳聲。那是牠記憶中最深的安慰。

牠聞了聞,沒有舔,也沒有跑。牠只是靜靜坐著,讓那圍巾在腳邊輕輕飄動。女人注意到了,走出來,蹲下,不說話,只是輕輕看著牠。手伸了一下,停在半空。

漠漠抬頭,那一秒很長。牠沒有靠近,卻也沒有退後。

然後——牠慢慢將頭靠近那隻停在空中的手,沒有碰,只是靠近。

那一刻,沒有誰擁有誰,沒有誰解救誰。牠自己做出了選擇。

後來,漠漠不再天天來便利商店。牠偶爾出現,可能是白天,也可能是黑夜,坐在門邊,有時會跟著男人、女人、老人或者是小孩在人行道上散一小段的步,或是一起在公園的長條椅上坐著發呆,等人、乘涼,又或者是在樹蔭下避雨。

雖然牠仍警覺、獨立,不吃陌生人給的食物。但牠卻明白到了一件事:「他人的靠近並不一定帶有目的,所有的遭遇也必然都有其意義,相信自己的決定,即便不經意受了傷,也坦然接受。我選擇走過來,不是因為無所畏懼,而是我決定不再讓恐懼主宰我的生活。」

這不是馴化,而是牠靈魂的自由。

《後記》

那雙金色的眼睛、容易打結的長毛,還有牠曾經「被人好好飼養過」的過去——這樣的條件,在流浪貓之中並不多見。這樣的形象,在書寫結束、重新閱讀的某個片刻,不經意浮現在腦海裡:一隻具有獨特氣質的長毛貓。神話裡的墮天使,也往往擁有令人驚艷的美貌。牠的孤獨之中,藏著一種無以言喻的驕傲。

或許牠像是你,像是我,也像是我們某段不願回望的過去——曾經幸福,後來失去;渴望靠近,卻學會獨行;害怕被丟下,所以選擇離開。

謝謝你讀完這個故事。也許你曾見過那樣的貓;也或許,曾是那樣的自己。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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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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