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在之火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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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暑假。七月開始孩子們回到家裡,我原先計畫好好地陪伴他們,後來其實做的很差......因為我又病了。人近中年,物質身的警訊每每提醒我,她需要關注和保養。

七月初,某一天我計畫帶孩子去科博館,出門前覺得自己心跳很快。當時只覺得是趕時間緊張吧,沒甚麼關係。之後幾天越來越常感覺到心臟在跳,撲通撲通的在胸口碰撞。然後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躺下來非常明顯。如果我左側臥,貼著胸壁就可以觸摸到心臟在身體裡面碰撞,這麼急切這麼兇猛,幾乎像是在我手上一樣。拿出家裡的血壓計,休息心律隨便量都是90~100下,整天整天。幾天之後還是持續,我去看了心臟科,開始吃控制心律的藥Propranolol,同時安排檢查。

12導程心電圖顯示是sinus tachycardia,醫師安排了24小時心電圖以排除可能的心律不整。我問先生可以洗澡嗎?他說應該可以拿下來洗澡吧。檢查前一天我仔細閱讀檢查單上的說明,發現是不可以的。隔天早上我前往檢查室,技術員冷淡且省話,彷彿我已經知道一切。胸前貼了一排電極之後,感應的線從領口穿出來,接上機器揹著。她表示我今天不應該換衣服,也不應該脫下內衣,不要跑跳舉手,這些都會導致雜訊。不能洗澡的暑假,對我來說很不舒服,當天下午之後就覺得好黏。然後胸前大量的電極貼片抓住了筋膜,覺得自己只能一直保持駝背的姿勢,那些線更是彷彿枷鎖,覺得自己被綁住了。晚上睡覺時那堆線和機器放哪裡都不對,搭配著咚巄咚巄快速且用力的心律,整晚都處在夢境的邊緣。實在覺得這個檢查侵犯了我身為人的某些尊嚴,還好第二天一早就去拔掉了。再也不願意做第二次了。

可能有些人已經猜到診斷,後來心臟沒有問題,結果是甲狀腺亢進。我就轉到新陳代謝科就診,醫師開立了抗甲狀腺的藥物Carbimazole,還有控制心律的Propranolol以及安眠藥Lorazepam。因著有懷孕時protein c deficiency和可能有Sjögren syndrome,醫師也擔心是hashimoto's thyroiditis,所以我的Cardimazole有減量一些。

吃了幾天藥之後,心律還是快但是已經沒有用力搥打的感覺,人就覺得舒服許多。食慾很好會一直想吃東西,整盒Godiva大盒巧克力,一週之內就被我吃完了,也一直想吃各種零食。食物進到肚子就像蒸發了一樣,被內在之火燃燒殆盡。

先生每天都讓我跟孩子一起就寢,扛下剩下代收的家務。但睡覺對當時的我來說,是種很夢幻的狀態。像隻美麗的青鳥忽遠忽近,有時會短暫停留,很快又翩然離去。就算九點多就躺下,跟孩子聊完天,他們都睡了之後我還沒睡,繼續聽著他們規律的呼吸。有時候感到意識漸漸降落,卻再快要著陸時他又翩然升起,很難睡著。七月參加兩天增生工作坊,第一天喝了幾口紅茶,那晚整晚都睡不著,隔天上課時感覺自己快消失了。意識淺薄無法思考,卻又難以入眠,很快醒來。

還有,那段時間講話都莫名容易結巴,生氣的時候更明顯。猜測可能甲狀腺有點腫,壓迫到recurrent laryngeal nerve,導致說話比較不順?當時不知道是這個原因,是甲狀腺數字回到正常之後,結巴的狀況也跟著消失了。我才聯想到兩者之間可能有關。

七月本來孩子在家,想當個溫柔穩定的媽媽,結果整個是大失敗。本來個性就急的我,在甲狀腺素的推波助燃下,更是急躁加火爆。整個對個性溫吞的大寶來說是有毒的狀況,小寶看媽媽生氣就趕快乖乖的。唉,要溫柔好難覺得難過。還好感謝之前的經驗,一對二親子活動時我們一天只會有一個行程,暑假在家時也已經預訂了大致早上游泳中午午休下午手做的默契,生活節律使我們大致還能過上每一天。只是帶孩子自煮就整個失敗了,需要太多超出我能力的智慧。家務的部分孩子學習了折和歸位自己的衣服,還算成功。

經過一個月的用藥,回診之後甲狀腺素已經回到正常,上面不適的症狀也一一消失。生活回到正常,內在熊熊的烈火也轉回溫暖的燭光,真是太好了。感謝先生很快找到問題,讓我用藥治療,也感謝他包容我這陣子的壞脾氣。接下來要控制食慾,不能再大吃大喝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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