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的季風入春前不會緩和,即便接近三月下旬。
念一在店外擦門窗,一台機車緩緩停下,笑問怎是老闆做清潔?仲友呢?回頭一看,竟是雅純組長,他放下抹布,怎麼有時間過來?喝咖啡啊。雅純組長停好車,端詳門面好幾秒鐘,終於有機會來看看。
雅純組長每兩週叫一次外送,通常是仲友送去、偶爾念一親送,她來店裡是頭一遭。組長說,念一的拿鐵喝習慣後,現在便利商店的咖啡都喝不下去,今天特休沒什麼事,來看看「小臉咖啡」究竟是間什麼店。
店開得如此隱密,客人找得到嗎?組長走進店裡,如逛大觀園般新鮮,雖然店裡很小,一覽無遺。確實隱密,今天業績還沒開張,店內無人。仲友去保養機車,澎湖海風鹽度高,汽機車的保養需密集些。
念一給雅純組長安排在吧台座位,她還是想喝拿鐵,人老了、不太容易改變喜好,黑咖啡喝不慣,還是有奶的好。
他不指正黑咖啡的認知,多數人對咖啡只是一種紓緩與喜歡,沒要鑽研。
即使如此,他操作義式咖啡機依然讓組長感覺新奇,在便利商店買咖啡都覺得店員只是幾個鍵按一按,專業咖啡店果然不一樣。
念一微笑,哪有不一樣?也只是多了壓平咖啡粉的動作嘛。組長稱讚發自內心,在門外漢眼裡看去,那就很專業。
咖啡機的蒸汽與聲響迴盪店裡,組長張望,你在這裡開店,做得愉快嗎?念一打好奶泡準備拉花,這問題沒認真想過,想來沒不如意之處,也逐漸適應澎湖的生活,應該愉快吧。
組長專注盯著念一拉出一枚愛心,興奮得鼓掌,她不時在外頭喝咖啡、拉花自然看過,這樣從無到有的過程卻是首次親見。念一從組長的反應得到莫大鼓舞,畢竟拉花一直是他的弱項。
現在的你跟一年前很不一樣。雅純組長喝口拿鐵,嘴唇沾上奶泡,當時有茫然、現在已篤定。篤定什麼?
面對自己選擇的人生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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