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靑道,一望無寂,半隱半滅的燈籠,倒映著,那鬼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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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肉的味,隨著煙霾,充斥了,整片血霧。好沉鏽的血,隨著鬼差,斬刀的落下,魂魄的血,曳撒,漫弭。
應當是恐怖的,怎卻,如此,虛淒之美。
斷肢,殘甲,枯髮,碎著,原本,藍瀅之路,染上了陳顏。
原來,那鬼,傷之時,是會流血的。
腐黃的血,枯紅的血,淤黑的血,鬼的血,陳雜之色,盡顯,生前之疾,生世之業。
你說,鬼差,為何,不問而斬呢。
嘈雜,不敬的眼,汙穢的言肢,都足矣。
暗紅的燈籠,混在這血霾之中,也只能棄了,否則,又當如何?
墜地的紙紅燈籠,浮在那已攪混的藍瀅川水,火,赤赤,提筆了,落筆的印款。
未斬之鬼,瞪大了眼,被鬼差,壓著頭顱,按入那顏料池裡。
邁向長生殿的路,非常漫長,七爺八爺的示牌,一直高舉著,瞎了眼的,又能怪誰。
薪點的燈,朱赤的光,成了,恐懼的燈。
還是如此的安靜,畢竟,有些鬼,都啞了,封口的符,早已貼上,所有鬼的口。
黃符鎖喉口,朱符捆肢胼,藍符呢,鎖了,生生世世的慧。
總是如此的,無往盡來,若非斬了過去的道,怎麼前往,那漫漫路,走上,奈何橋。
“子時夜,有冤上申,無冤伏之”,鬼爺們,差鬼們,沿著紅燈籠的引,低喊著。
比鬼還鬼的,是甚麼,陰曹與地府.
“相信你們,會如此疑問著,為甚麼,不是死後,直接上閰羅殿,自然,所生之鬼,生之時,死之時,無一冤枉,庸庸無罪者,可是會走上那陰時路,候監。”,小小的開路鬼吏,提著燈籠之時,邊回頭,向身後那群銬鎖的囚,解釋著。
自當是有罪的,否則,便不會,死後,踏上這,奈何途。
鞭子聲,響遍,銬打聲,廣傳,可別以為那死殘的鬼,會有人拖著。
自當是,殘體傷塊,都得靠著自己,走往長生殿,走不動,打了便是。
“有罪無罪,殊途同歸,都是去往那長生殿,候審,解釋僅此,不得妄語。”
佝僂的鬼吏,道行不足,還站不直,驅著驢車,載著刑具,那可是,刀斧。
咕嚕咕嚕的車輪聲,驅過那顏料池,濺起的汙水,染遍鬼的身衣。
興奮的小鬼吏們,開心的唱著:“這可是北嶽大帝的恩賜哪,陰曹地府,身衣不染者,都是陰曹地府哪!我們可不像你們哪,罪鬼呀罪鬼,佛前求一世,求的是甚麼,不過是這乾淨身”。又一小黃鬼吏,俏皮的尖聲答唱著:“在陰曹地府,看到乾淨的,身衣不染污者,都得好好地放禮,都是我們陰曹地府,都是受北嶽大帝庇佑的小鬼吏們!!看到那身上發光的,可得必遠些,好好的跪下,那可只有五嶽大帝與中嶽大帝。神在祂們面前,可也是那黯淡無光的,可也是得跪伏的!”。
引路人的嘴,輕啟著,這些規矩,可都是祂,唱給鬼吏們聽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