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巷尾只剩一盞殘燈,光影搖曳。
Emi靜靜站在陰影裡,短髮隨風飄逸,黃藍異色的瞳孔映著刀光,冷冽如霜。
她知道對方會來,因為胸口的玉佩仍在發燙,彷彿牽引著她無法避開這場相遇。果然,白衣的身影走進巷口。
長髮隨夜風輕揚,步伐不急不緩。她沒有帶護衛,沒有畏懼,就這樣直直走向她。
「妳不該來。」Emi冷聲開口,語氣壓得極低。
白衣女子停下腳步,眼神清澈,直視著那雙異色瞳:「我若不來,妳就會繼續逃。」
Emi一怔,眉頭微蹙:「逃?」
「妳不是沒下手,而是不敢。」女子的聲音輕柔卻篤定,像是看穿了她心底最隱密的裂縫:「因為妳心裡,已經記起我了。」
刀光忽然逼近,冰冷的鋒刃抵在她的喉間。
Emi的呼吸很近,帶著夜雨的冷意。
「別妄想挑釁我。」她語氣森冷,卻壓抑著某種顫抖:「我隨時都能殺了妳。」
那女子並不退開,反而微微向前一步,任由刀尖更貼近肌膚。
「如果妳真能一刀斬下去,那剛才妳在人群中就不會停下。」
她的眼神安靜卻堅決,聲音低低的,像是在細語:「殺手能欺騙所有人,卻永遠騙不了自己的心。」
雨聲驟然加大,滴落在刀身上,發出清脆聲響。
Emi握刀的手微微發顫,黃藍瞳孔深處翻湧著難以言說的情緒。
最終,刀尖偏開,劃過牆壁,留下一道淺痕。
Emi壓低嗓音,像是喃喃自語:
「妳根本不知道……妳在招惹什麼。」
那女子眼神微動,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那妳就讓我慢慢知道。」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呼吸交錯,雨聲仿佛都退去,只剩心跳在不合時宜地敲擊。
黑市石室,燈火搖曳,Emi單膝跪在石板地上,短髮因汗與血黏在臉側,背上的鞭痕還未癒合,鮮血滲透衣襟。
她一言不發,黃藍異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閃爍,像兩道冰火並生的光。
「兩次!」
長老端坐於高座,語氣低沉,像從深井裡滲出的寒聲:「連續兩次,妳的刀都沒有染血。」
四周傳來低笑,殺手們半隱在陰影裡,語氣冷毒。
「宿命之刃?呵,不過如此。」
「傳說的異色瞳,也會為了女人動搖。」
「殺手若動心,跟死人沒差。」
譏諷聲在石室裡盤旋,像一條條冰冷的蛇纏繞耳骨。
Emi指尖死死扣緊刀柄,胸口的玉佩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她故意低著頭,不讓任何人看見眼底的波動。
長老目光如刃,森冷刺下。
「既然如此,就讓所有人親眼見證——妳還配不配做宿命之刃的主人。」
隨著他一聲令下,鐵門被推開。
沉重的鐵鏈聲響起,一道白影緩緩走入燈火範圍,長髮垂落肩頭,白衣沾著塵土,卻依舊潔淨如雪。
那一瞬間,整個石室安靜下來。
Emi猛然抬頭,黃金與碧藍的瞳孔同時劇烈收縮,是她——那個在夢裡、在雨夜裡,令她無法下刀的女子。
玉佩在胸口燙得灼手,幾乎要掙脫。
她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像戰鼓般轟鳴。
長老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冷酷無情:
「當眾斬下她的頭,證明妳仍是宿命之刃的主人,若妳再一次失手,妳和她……便一同死在這裡。」
話音落下,殺手們低低笑了,眼神嗜血,等著看一場屠殺。
Emi的呼吸急促起來。
她緩緩握起長刀,刀身在燭火下閃爍金藍光紋,鋒刃映出她的臉——滿是汗水與猶豫。
就在這時,那女子抬起頭,與她對視。
那雙眼清澈得像月光,沒有懼怕,沒有退縮,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彷彿在告訴她——「我相信妳。」
Emi的手劇烈顫抖。
長刀微微偏移,發出低鳴,像在抗議,又像在哀求。
「……妳不是任人擺佈的。」
她聽見女子的聲音,溫柔卻堅定,像在提醒她,也像在喚回千年前的誓言。
空氣中,雨水從石縫滲入,滴落在地面,聲聲清脆,與她的心跳一同,亂到近乎窒息。
——這一刻,她明白了。
裂痕,已經出現。
不是在刀上,而是在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