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貳、闖青樓,義救紅顏。】奇情記|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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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併肩往西而行,玉堂想起了昨日午膳,文秀煮的一桌好菜,笑著說:「文秀,妳記起了兩年多前我跟我大哥在妳屋裡養傷的事了,對吧?昨日妳煮的菜……」說到這兒,玉堂有些不好意思:「妳煮的菜,都是我愛吃的!」

  文秀確實是刻意為了玉堂下廚,沒想到被玉堂識破了,她覺得有些難為情、笑得十分靦腆:「五爺救了文秀,文秀應該要好好報答五爺的。你武藝高強、一身的好本事,你也不缺錢,而我……我什麼都沒有,文秀不知該如何報答五爺,我只能憑著記憶,回想你喜歡吃的菜、煮給你吃,算是……稍稍地回報了你的大恩!」

  玉堂聽著心中感動,心想要是這輩子天天都能吃到文秀煮的菜,那可真是太幸福了,玉堂笑說:「日後別再提起天香樓之事,也別再說什麼報恩不報恩的。若妳真覺得要回報我,那日後玉堂受傷了,換妳照顧我、陪在我身邊也就是啦!」

  文秀一時情急,趕緊用手捂住了玉堂的嘴,緊皺著眉、忙說道:「別胡說了!」

  只見文秀的纖纖玉手,蓋在玉堂的脣上,文秀感覺到玉堂呼吸間的氣息、感覺到脣上的溫度,她警覺到自己逾越了男女之間的分寸了,文秀趕緊又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文秀臉紅過耳,心跳加劇,她急急地轉過身,不敢讓玉堂看見自己的窘態。

  而文秀的舉動自然也是讓玉堂的心裡心蕩神馳、思緒激動不已,玉堂嘴角揚了起來,心裡一股暖暖、甜甜的滋味久久不散!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禮,文秀趕忙解釋著:「五爺快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有誰會期盼自己受傷生病的呢?」

  玉堂心情激動,就連平時口才辨給的本事都給忘了,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話來,只能傻儍地笑著!

  此時,文秀想起了當年,自己曾斷言玉堂的大哥金堂僅剩不到兩年的壽命,忍不住關切詢問:「五爺,不知您的大哥金堂可好?」

  提起大哥金堂,玉堂心下黯然:「文秀,妳真是神醫,我大哥根本不相信妳說的,妳勸他的養生之道,他完全不當一回事。」說到此,玉堂嘆了一口氣:「不出兩年,我大哥真的得了重病倒下來,訪遍了當地名醫,都是束手無策。那時候我大哥才相信,原來文秀姑娘所說的,都是真的!病症來得又快又急,病倒後不久,我大哥就過世了!」

  文秀喟嘆著:「可惜文秀的醫術終究有限,不能救治金堂大爺!」

  玉堂淡然說著:「文秀姑娘無須介懷,死生有命,一切終有定數,妳我都是凡人,又豈能強求得了呢?」

  文秀想到了亡父,心中一沉,忍不住又是一臉悲愁:「五爺說得是!」

  玉堂看著文秀,心想文秀必是又想起了亡父。

  自從玉堂在天香樓救了文秀以來,文秀從未提過:為何她父親會過世?又為何她二娘竟會如此狠心地將她賣給天香樓?孫氏夫婦也曾問過文秀,但文秀只是哭,什麼也不肯說!文秀不說,這些事就一直積鬱在她的心裡,文秀也因為如此,總是開朗不起來!玉堂擔心,文秀若是長此下去,恐怕終至哀慟成疾!

  玉堂小心翼翼地問著:「文秀,妳一直不肯說出,妳爹是怎麼死的?還有妳二娘又為何會如此狠心把妳給賣了?」說到這兒,玉堂偷眼看了文秀,只見文秀眉頭深鎖,臉上盡是悲憤、哀戚,玉堂接著說:「玉堂希望妳能把事情說出來,說出來妳心裡會好過些!妳把所有的傷心事都悶在心裡,我擔心妳會悶出病來!」

  只見文秀眼眶含淚,許久不言語,她強忍住心中的悲痛,緩緩說道:「起初,我爹只是染了風寒,沒什麼大礙,我替他開了藥方,親自為他熬藥,照顧他按時服藥。」

  說到此,文秀深吸一口氣,平撫自己的情緒:「我爹休養了兩天,眼看著他身體漸漸復原,人也精神了!醫館新來的大夫鄭和,到家裡來說醫館忙不過來,要我去醫館為病人看診。我二娘也在一旁幫腔,要我不必擔心爹爹的病,儘管放心到醫館幫忙。我聽了二娘的話,進醫館醫治病人,我從早忙到晚,入夜之後才回到家。」

  文秀忽然心情激動,望著玉堂,滿臉盡是憤恨難平:「誰知我回到家中,我二娘竟然說我爹死了!她說我爹突然之間病情轉為嚴重,以致昏迷不醒!我不相信!我出門之時,我爹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才一天,我爹就這麼走了!他病情加重、昏迷不醒,我二娘竟然不肯派人到醫館告訴我!二娘不讓我察看我爹的遺體,我進了家門之後,就看見我爹的靈堂以及棺木,我連我爹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文秀說著、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我整日整夜都守在爹爹的棺木旁,直到有一夜,我親眼看見了……那個新來的大夫鄭和……他從我二娘的房裡走了出來!」文秀住口不再說下去,她猜得到二娘與那鄭和的關係,她也想到了父親的死可能並不單純,但她不願相信她的二娘真會這樣害死自己的丈夫!

  文秀平撫了思緒,接著說:「過了二天,我二娘說她一位從小一塊長大的閨中姊妹生了重病,要我去一趟為病人診治,我不疑有他,依了我二娘意思上了馬車;沒想到天香樓的人就等在馬車裡,我上了馬車就被他們用藥迷昏了!」她頓了一會兒,抬頭望著玉堂,接著說:「直到五爺讓我看了賣身契,我才相信,我二娘真的是把我給賣了!」

  玉堂聽罷簡直是氣炸了!玉堂恨恨地說:「這婆娘竟是如此惡毒!妳爹分明就是被妳二娘跟那個鄭和合謀害死的!他害死了親夫,竟然連妳都不肯放過!文秀,我一定會替妳討回公道,絕不能輕易地放過這一對奸夫淫婦!我定要殺了此二人,用他們的項上人頭來祭拜妳爹!」

  文秀搖著頭,臉現憂慮:「千萬不可!無憑無據的,我們也不能斷定我爹就是被我二娘害死的,我還是不願相信我二娘真會如此狠心!」

  玉堂著急:「這……」他知道文秀心地善良,總是把所有人都看成了好人:「但她把妳賣到了天香樓,賣身契妳也看過了,妳二娘的名字就在上頭,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啊!怎麼說都不能放過她!」

  文秀幽幽地說道:「五爺,算了,你救了文秀,就表示我命不該絕。說到底她總是我二娘,我是她撫養長大的,她教我廚藝、女紅,教會我很多姑娘家該會的事,她將我賣掉的事,我不想再與她計較了!」

  玉堂真不敢相信文秀竟有如此胸襟,但玉堂可不這麼想,若是這麼輕易放了文秀二娘,那麼天理何在?玉堂不死心地接著說:「文秀,這件事妳不用管,我自有主意!」

  文秀緊張著:「不可,五爺,請您答應文秀,放過我二娘,別去找她,她自會有她的報應!五爺千萬不可為了文秀而殺人!」文秀眼神認真地望著玉堂。

  玉堂覺得為難,但此時他也不想為此爭辯,好在只要那惡婆娘還在,不怕找不著。玉堂只好說:「那好吧!就姑且依妳的意思!」

  倆人言談之間,不知不覺已走到了鏡心亭,湖畔景致果然是引人入勝,遠處峰翠巒疊,襯映著湖畔、涼亭,讓人彷彿置身在山水畫中。

  玉堂見此美景,心情也不覺輕鬆了許多,他微笑言道:「看來這就是志文所說的湖畔了,確實是風景如畫。」

  文秀與玉堂有同感,她站在湖邊長嘆了一口氣,望向青碧謐靜的湖水,心裡也平靜了許多。

  兩人走進了亭子,此時玉堂從懷中取出了一支玉簪,正是文秀在市集上看到的那支玉簪。玉堂微笑說著:「方才我見妳握著這支玉簪看了許久,我想起了當年妳爹自外地歸來,也是為妳買了一支玉簪,我猜想妳是想到了妳爹,於是我便買下這支玉簪送給妳。」

  文秀吃了一驚,她趕緊推辭:「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文秀不能收五爺的玉簪!」

  玉堂急著說道:「文秀,這不是什麼貴重之物,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文秀搖著頭,不肯接過玉簪,她反而自懷中取出了從不離身的玉珮。

  玉堂見了玉珮,心中覺得僥倖地說:「多虧了這塊玉珮,我就是在客棧裡見到天香樓的人拿著這塊玉珮,我才想到妳可能遇到危險。若不是這玉珮,我很可能從此再也見不到妳了!」

  文秀覺得不解,她疑惑地問道:「五爺您又是如何知道這是我的玉珮呢?」

  玉堂有些難為情,微笑說:「兩年前我跟大哥在妳屋裡養傷時,我就看過這塊玉珮了,妳總是隨身帶著。」

  文秀暗自慶幸,她輕吁了一口氣嘆道:「天幸五爺認得這塊玉珮,又碰巧讓你遇到了天香樓的人,否則文秀此生即便是活著,也如同死了一般!」

  「但我是特地來看妳的!」玉堂心裡如此想著,他心中琢磨了一陣,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其實也不全是碰巧,文秀,我正是為了妳而來的!」

  文秀不解地問:「為了我?五爺是專程來找我的?」

  玉堂言道:「不錯,我確實是特地來找妳的!」

  文秀還是想不出玉堂為何要找自己:「五爺找文秀,又是為了什麼事呢?」

  平時能言善道的玉堂,此時不知該如何措詞,他想了一會兒,鼓起了勇氣說道:「我就是想看看妳,想知道妳過得好不好?」

  文秀吃了一驚:「難道白五爺早在兩年前初相識之時,就喜歡上我了?他……為了想見我,特地回來找我?」文秀這才驚覺到,玉堂對她的情意早已遠超過她的想像!

  文秀自幼便跟隨著父親習醫,她的心思全都放在草藥、醫書和醫館病人身上,再加上兩年前她畢竟年紀幼小,對於男女情愛之事還是懵然無知;她雖然搭救了玉堂兄弟,但卻從未把玉堂放在心上,文秀僅僅是將玉堂視為病人,渾沒想到玉堂對她竟是念念不忘!如今文秀已能體會到玉堂的深情,但這深情卻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

  文秀強自鎮定、盡可能地裝作平靜,她淡然地說:「承蒙五爺關心,文秀實在不敢當!其實我是一名大夫,當初救了你跟你大哥,也只是……只是我輩行醫救人的份內之事,實在也不值得五爺如此放在心上的!如今五爺也救了文秀一命,文秀心中感激,我們……算是……扯平了,五爺今後就不用再惦記著兩年前的事了!」

  「我說的不夠明白嗎?她還聽不出來我喜歡她嗎?」玉堂見文秀的態度仍是一貫的生分、客套,把自己千里迢迢跑來探望她的情意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玉堂不解,難道文秀對自己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玉堂想起在天香樓之時,文秀竟完全認不出自己,可見得在文秀的心裡,根本沒有白玉堂這個人,玉堂心中不禁悵然若失!

  儘管心中失望,但如今文秀就在自己身邊,這多少也算是解了玉堂的相思之苦。玉堂心中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之中帶著失落:「只要妳能打起精神,好好地過日子,我……也就沒什麼好惦記的!」

  聽到玉堂的話說得懇切,語氣中又似乎難掩沮喪,文秀的心中又是一陣糾痛。文秀低頭不語,手中仍是握著自己的玉珮,望著出神;她的心中似乎有著異樣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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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楨的文字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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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楨是我,有顆喜歡寫作的老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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