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思出手迅速,右拳朝我襲來。我急忙出掌以右掌拍開她的攻擊軌跡,但武思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身形隨即一轉,接著一個跳躍掃踢。
結果我的眼睛卻不小心瞥到了她裙擺下的內褲,瞬間走神,隨後臉上便挨了一記毫不留情的重擊,感覺頓時多了一條瘀青。
「楊徽,沒事吧?」武思的語氣冷淡,但那目光中隱約還是帶著些許擔憂。
「唉,大意了,居然還有這招……」我心裡暗暗叫苦,完全沒想到會這樣。
「不行呀!這樣就被打趴了,楊徽你真的太弱了!」師父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我被擊倒,說著風涼話。
每天早上,陪武思進行武術練習已經成為我的日常。雖說自己還算有些基礎,但面對技藝比我高超的武思師姐,能撐過幾招已經算不錯了。
訓練結束後,武思拿出醫藥箱,細心地為我擦拭傷處。
「痛痛痛……」我不由得叫了出聲。
「抱歉,剛剛動作太順了,忘了手下留情。」她一邊說著,神色依然冰冷,但看得出來還是挺關心我的。
「別理那個小色鬼了!他明顯是因為偷看內褲才沒防住的吧!」師父坐在桌邊,吃著仙貝餅乾,一邊開著我玩笑。
其實,武思似乎對性別並不太在意,她的動作乾脆利落,所有的招式都是為了達到最佳效果。
即便是轉身踢擊這樣的動作,她也完全沒有絲毫猶豫,這讓她的攻擊顯得更加犀利和有效。
隨後,武思為我包紮完畢後便轉身進入浴室沖澡。經過一天的相處,其實我逐漸摸清了她的個性。與被施術控制的狀態相比,她現在的舉止顯得單純且不帶有任何複雜心機,令人感到親切。
幾分鐘後,她從浴室出來,身上還籠罩著濕潤的水汽。她拿起一條浴巾,輕輕擦拭那如銀絲般柔順的白髮,動作優雅,隨即又拿起吹風機開始吹乾。那一瞬間,眼前的景象彷彿被時間凝住了一樣,她專注地梳理自己的秀髮,神色平靜,猶如畫中仙女一般。
那畫面,真是如詩如畫。一個字形容她──「美」!
武思顯然注意到我那似乎帶著些許不懷好意的眼神,眉頭微微一蹙,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不安,她不太高興地轉過身去,背對著我繼續吹乾頭髮,冷冷地撇開了視線。
「怎麼?這是要移情別戀的節奏嗎?」師父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帶著明顯的打趣意味。
「別亂說啦,根本不是那回事!」我無奈地回應,臉上不由得有些發熱。「我只是覺得白髮真的很漂亮而已,真的!」
尤其是像武思這樣無口的女孩,外表雖然冷若白梅,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但其實並不完全是這麼一回事。她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罷了。
然而,不善表達並不代表沒有情緒。就像剛才,她被我那略顯不懷好意的眼神弄得有些不悅,立刻轉過身背對著我。看來她確實不太喜歡被那樣盯著,大概是對那種目光感到不自在吧。
「好啦!該吃飯了!」
我期待著走過去,結果還真的是吃『飯』,我以為是要吃麵包或吐司之類的。感覺更像早餐。
「怎麼是飯?」
「敢嫌?就自己煮!」師父顯然相當不滿。
武思早已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姿勢端正而恭敬。她的教養雖不如古嬪和古妃那般完美無瑕,但仍透露出一份淡雅的氣質。
我瞥了一眼她的餐盤,只見裡面滿是白飯,僅僅灑了一些湯汁,再加上一些青菜。
她按照自己的習慣,先把所有青菜吃得乾乾淨淨,然後才開始慢慢享用剩下的白飯。她這種條理分明的進餐方式,給人一種異樣的嚴謹與節制。
然而,我心中忍不住腹誹:「她到底多愛吃白飯啊……」 正常人不都是把青菜和白飯混在一起吃嗎?可她卻偏偏把這兩者分得清清楚楚,這樣的吃法真是獨特又奇葩。
等她又盛了第二碗飯,依然還是白飯堆得滿滿的,旁邊放著少量的青菜,我越看越覺得難以理解。
然而,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師父總是親自給武思添飯,這簡直就是師父的『親女兒』待遇,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地位』是最低的!
其實不說也能猜到,武思很可能也是孤兒,畢竟從之前古嬪與古妃的描述中就能看出,大部分的奴僕都是孤兒出身。
或許對於武思而言,師父就是她生命中那種父母般的存在吧?她的眼神中偶爾流露出的信任與依賴,也確實讓人心生感慨。
「楊徽!請專心吃飯!」武思顯然相當不悅,我一下子愣住,才意識到自己盯著她看得太過分了,引起她的不滿。
確實,我和她之間的相處僅僅一天,我們兩人仍算是陌生人。唯一讓我們有些聯繫的羈絆,就是師父而已。如果沒有師父,我和武思根本就毫無交集,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也就是說,我盯著她的舉動,在某種意義上就像一個陌生人無禮地死盯著自己一樣,確實挺糟糕的。難怪會被武思唸,這樣的行為的確會讓她感到不舒服。
對於武思,我確實充滿好奇。與古嬪、古妃不同,武思之後的生活幾乎是和我朝夕相處,自然會想多打量一下她的脾氣、習性等等。
更重要的是,我得找到一個輕鬆的方式來與她交流。這實在讓人頭疼!由於我們來自不同的國家,彼此的價值觀有著很大的差異,光是想找一個共同的話題就已經讓人覺得困難重重。
師父則意味深長地笑著看著我,彷彿在暗中提醒我:這些問題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不過,我大概能看出一些端倪。武思的眼神總是很誠實,如果不滿,她的眼睛裡會顯露出來;而現在這種冰冷的模樣,應該是她在放空吧。
就像剛剛我盯著她看,她很快就生氣了,但現在她又一臉放空,似乎完全不會記恨。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緊接著,師父幫她裝了第三碗飯,這次只裝了半碗。武思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失落,但她沒有任何埋怨,只是靜靜地接受了。
當武思拿著吃完的碗,悄悄地試探性遞給師父。
師父只是笑著說:「不行哦!早餐吃太多可不好,兩碗半就夠了!」
武思的表情瞬間露出一絲失落,但並沒有任何反抗,乖乖地拿著碗去水槽清洗。她那短暫的失望和隨後的聽話,透出一種帶點孩子氣的可愛,與她平日裡冷靜無口的樣子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確實,武思的食量與羽弦相比也毫不遜色。不過,武思的方式卻有所不同──她屬於那種安靜地、一碗接著一碗吃下去的類型。沒有太多動作,也不發出聲響,別人根本察覺不到她的飯量,吃得這麼多竟然也絲毫不惹人注意。
真屬於『安靜吃三碗公』的人。
「師父!」武思帶著一臉歉意,手上捧著半個破掉的碗,神情看起來無比無辜。「對不起,我把碗給洗破了……」
師父卻不怒反笑,擺了擺手,「啊!對了,是我忘了,妳還沒掌握好力道的控制。」他那語氣裡充滿了寬容,似乎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武思的表情有些無奈,也有些尷尬。她站在那裡,靜靜等待著師父的指示。
看到她的模樣,我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下:把碗洗破也太誇張了吧,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啊!我還真多謝剛剛師姐的不殺之恩!
「就丟了吧,下次不要洗了,放在水槽裡就行了。」師父看著武思,語氣柔和而充滿關懷。
武思微微點頭,「好!」然後便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碎片收好。
我看著這一幕,實在忍不住發問:「那師父,我呢?」
師父直接一聲呵斥,「臭小子!自己的碗自己洗!」他的表情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嫌棄。
果然,這是完全預料之內的差別待遇。我心裡苦笑了一下,看來要享受像武思那樣的優待還真是奢望。
真是驚人,我不由得蹲下身,朝垃圾桶裡看了一眼被武思洗碎的碗。斷裂的地方非常整齊,沒有絲毫扭曲或不規則的痕跡,顯然是瞬間的力量所致,碗就這麼乾脆利落地碎掉了。
我還是頭一次看過洗碗洗得這麼徹底的,洗到連碗都沒了。
「怎麼?楊徽!想欺負人家啊?」
師父不是開玩笑吧?欺負?好像搞反了吧!應該是我先被欺負吧!
我看著手裡幾乎快散架的菜瓜布,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默默地彎下腰,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新的菜瓜布。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好吧!師父和武思師姐都不是我能惹的人物。
「好好洗自己的碗,別再抱怨啦!」師父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知道啦,知道啦。」我小聲地回應,打起精神,繼續專注地洗著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