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佳蓁在房間讀書的時候,看著岑家珍放學的時候給的紙條發呆了。
難怪大人總是說談戀愛會影響課業,因為光是要想怎麼回應對方,花的時間就夠多了。
其實岑家珍寫的內容也不是什麼難題,而是……自我介紹?信紙上寫著: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要先了解一下彼此?
我叫岑家珍,出生在愚人節,這你應該知道了...哈哈
牡羊座 B型 興趣是打球、玩電腦
我記得你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不是說你很安靜嗎?但我很吵...
所以我很喜歡聊天也很喜歡交朋友,所以我最不缺的就是朋友了
而且我實在無法想像自己沒朋友,所以朋友也是我最不能缺少的
因為這樣,所以我看著你都會覺得...你不覺的孤單嗎?
我沒有其他意思喔!只是想說你怎麼都不會想要有人陪?
還是其實你就是喜歡一個人?我看電視有看到過
好像有些人就是喜歡自己一個人?所以你也是這樣嗎?
如果可以的話,跟我說說你阿!我是真的很好奇!
我現在除了知道你叫程佳蓁和知道你是乖寶寶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
痾...然後我好像也沒什麼能說的了...先這樣!」
程佳蓁看完這些的第一個反應是,岑家珍的打退堂鼓呢?
所以他們現在是算在一起嗎?還是算朋友?
他們有需要了解彼此嗎?了解之後要幹嘛?
但,不回覆的話是不是好像變成是他很沒風度?
而且,總不能是他先退縮吧?那岑家珍以後還是會覺得這樣很有趣而來找上他。
唉——
雖然岑家珍已經寫的很滿了,但程佳蓁依然只是在底下的空白處簡短回覆:
「我生日是6/23 巨蟹座 B型 興趣是聽音樂
所以你只是想找個人聊天而已嗎?」
程佳蓁略過了很多岑家珍問的問題,他覺得那些問題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還沒有討論的必要。
程佳蓁寫完後,反覆看著自己的回覆,思考了一下,最後他用立可白把那句『所以你只是想找個人聊天而已嗎?』塗掉。
還是不要有其他問句好了,這樣才不會感覺像是想跟他繼續聊下去。
早上,程佳蓁是班上第一個到教室的,他其實很習慣這樣,因為他媽在早餐店工作,所以他很早就會被叫起床。
程佳蓁趁這個時候,先把紙條放到了岑家珍抽屜,因為他怕大家來了之後再拿給岑家珍又會引起騷動。
相反的,岑家珍就沒有那麼早到學校了,因為他會和那幾個男生一起約在學校對面的早餐店吃早餐,然後才一起進學校。
今天,當岑家珍走進到教室的時候,他還下意識往程佳蓁看了一眼,這種感覺很奇怪,就算知道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在一起,但就是一個已經認定他是自己女朋友的感覺。
岑家珍坐到位置上後,習慣性的摸摸抽屜,他會有這個習慣是因為早就有很多人會趁他沒來學校的時候偷偷把東西往他抽屜塞。
果然,沒意外,今天有兩個紙條,一個摺的很一般,一個還特地摺成了愛心的形狀。
岑家珍先打開了很一般的那個,因為愛心的那個他也知道大概寫了什麼內容,比較一般的這個可能就是朋友傳的。
打開後,岑家珍很意外,他預想過很多人,但他沒想過,這張竟然是程佳蓁的回覆!
但,這也回的太簡短了吧?就一句話?他是不是真的很不想跟我講話?
這時候岑家珍注意到了,在這行字底下有一行用立可白塗掉的字,所以他拿起信紙,想從後面看看程佳蓁寫了什麼。
哈,還真的被岑家珍看出來了。
早自修,程佳蓁看著自己的書,看到一半,桌上又丟來了一個紙條。
程佳蓁甚至已經對自己會收到紙條這件事不感到意外了。
程佳蓁打開紙條,發現岑家珍又換了一張新的信紙。
看來他很常在跟別人傳紙條阿!才會備著這麼多信紙。
「我不是想找個人聊天而已,我就是想跟你聊天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很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但你好像沒有很想告訴我?因為我問了那麼多,你都沒有回覆...
你是不是不願意跟我聊天?
你不覺得...兩個人交往,聊得來很重要嗎?」
程佳蓁看完的第一個反應是,他怎麼知道那行字?
這個小細節讓程佳蓁對岑家珍有點改觀,沒想到他還蠻細心的嘛!
但,兩個人交往是怎樣?所以他現在是真的當他們在一起了?
程佳蓁沒有被這些話牽走,他還是冷靜的想了想,要怎麼讓岑家珍知難而退呢?
程佳蓁又是趁下課時間,才把紙條拿去給岑家珍,雖然這樣做總是會吸引他身邊的人的目光,但程佳蓁更不想去麻煩其他人。
岑家珍也是快速把紙條握在手裡,不給任何人有機會拿到。
程佳蓁走後,那幾個男生又忍不住好奇心了。
「靠!這是什麼情況?」李孟智先開了口。
「就傳紙條而已,什麼什麼情況?」岑家珍說的簡單,好像這件事不用覺得奇怪一樣。
「你們從昨天就這樣一來一回,還沒有情況?」吳文翰也加入。
「誰傳紙條不是一來一回?」岑家珍本來就是個會跟很多人傳紙條的人,他不覺得這怎麼了。
「重點是那個人是程佳蓁阿!你跟他有什麼好聊?」吳文翰說。
「到底是關你們屁事?我跟別人傳你們都沒那麼多意見,怎麼跟他就問題一堆?」岑家珍說。
「好奇阿!畢竟你是你,但他可不像你,跟每個人都傳。」吳文翰說。
「他再安靜,不就是一般人?你有沒有想過不是他不跟別人傳?只是沒人會傳給他。」岑家珍說。
「他說的好像有道理。」蔡偉豪馬上被說服。
他們那群男生就是這樣,起鬨會一起,但如果其中有一個人被說服,他們也會一起同意這個說法。
岑家珍現在真的很怕紙條的內容會被其他人看到,所以他還是等到了上課,才打開程佳蓁剛剛拿來的紙條看。
信紙上的回覆依然很簡短:「我可以跟你聊天...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上課的時候傳紙條給我?」
岑家珍看完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能回什麼,所以他先將信紙放進抽屜,開始思考著,要怎麼做才可以做到讓程佳蓁能接受?
程佳蓁這段話算矛盾吧?可以聊天,但不要上課傳紙條?那要怎麼聊?下課傳?但下課就直接講話就好啦!
他又是那麼安靜的人,應該也不想要我下課去找他講話吧?
他光是拿紙條來就這麼尷尬了,如果我去跟他講話,他不就更尷尬?
上課也不能傳紙條,下課也不能講話,那要怎麼聊?
真難耶!
但他竟然沒有否認交往的部分?呵。
如果沒有傳紙條,他們兩個之間真的完全沒有交集。
上課的時候,程佳蓁真的很安靜,而且他很專心在聽老師上課,但岑家珍就不一樣了,他要不是在跟前後左右的人聊天,不然就是在睡覺。
而下課的時候,程佳蓁也會很安靜的待在自己的座位上,除非要上廁所他才會站起來,但岑家珍是只要一下課,他的身邊就會圍繞著很多人,七嘴八舌的講著話。
當然岑家珍還是有課會認真上,第一個就是國文,因為班導是教國文的,沒有人敢不認真。
第二個就是數學,因為數學老師也是年輕的老師,上課的方式岑家珍比較聽得下去,而且岑家珍對數學本來就比較有興趣,他覺得其他科目就是死背而已,沒什麼特別,只有數學需要動點腦。
再來可能就是體育課或音樂課這類的了。
簡單來說,岑家珍就是會挑課上。
其實程佳蓁並沒有特別去注意岑家珍,會知道這些都是因為岑家珍有時候真的很引人注目,他就是那種上課會對老師直接開玩笑的人,也是常常會被老師點到名字的人,所以就算不想去注意,也會不小心被他吸引目光。
原本以為今天就這樣過完了,岑家珍都沒有來找過他,也沒有再傳紙條給他,這讓程佳蓁算是鬆了一口氣,好險他們沒有因為昨天的插曲讓今天變得不一樣。
老實說有沒有那個『好』,他們好像都會是這樣而已,就是兩個不可能處在一起的人。
都這樣了,應該是知難而退了吧?
直到放學,岑家珍又刻意經過程佳蓁,將紙條放在他桌上,程佳蓁才知道,他們還沒結束。
現在,又到了晚上讀書的時間,程佳蓁這才將紙條拿出來看:
「今天沒想到那麼快就過完了,我其實想了一天,想著要怎麼辦才好...
你應該是不想被別人知道有在跟我傳紙條吧?所以才叫我不要上課傳給你?
但如果不一直傳的話,怎樣能聊天?感覺你更不可能直接面對面跟我說話...
所以我最後決定了!我們就當作交換日記傳吧?這樣你是不是比較能接受?
我想說這樣也好,這樣你才不會每次拿給我好像都很尷尬,而且他們才不會問東問西
說到這個,我想跟你道歉...
有時候他們只是想開玩笑,沒有要欺負誰的意思,你如果聽到的話不要放在心上
那既然是交換日記,我想想能跟你說點什麼呢...?
哈哈...好像也沒什麼能說的...
啊!其實我覺得你很厲害耶!我看你好像每節課都可以認真聽
你不覺的歷史老師的聲音很催眠嗎?你怎麼聽得下去?我真的睡死!
對了!我有看到你今天體育課的時候坐在旁邊看別人打球
我在打球的時候還一直在想說你是不是在看我,害我好緊張!
但後來好像不是...因為我每次往你看過去的時候,你好像都在看別的地方
還有!明天要選社團耶!你要選什麼社?我很好奇耶!
好啦!今天就先這樣,我也算硬擠出很多字了...」
程佳蓁看完不自覺笑了。
他也知道他很像在硬擠的喔?其實不用一定要硬寫也沒關係吧?
其實程佳蓁會叫岑家珍不要上課傳紙條給他,確實是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他真的不想要讓大家知道他們有在傳紙條,第二個是他以為不一直傳的話,岑家珍就不會那麼纏著他了,那等到他覺得不好玩了,就會自動消失了。
但不得不說,岑家珍真的很細心,他把程佳蓁可能會有的心境全部想了一次,最後他想到了交換日記這個方式,已經算是最兩全其美的方式了。
好啦!小小加分!
而且程佳蓁也覺得,這樣一天一張其實也還好吧?那就回覆一下吧!
可是這次岑家珍真的寫很多,已經沒什麼空白的地方可以在下面回覆了。
程佳蓁找來找去,也實在找不出有什麼東西可以寫,平常沒在傳紙條的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有天會需要找紙寫給別人。
最後,程佳蓁是拿了一張A4紙,撕成四分之一,在上面回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