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聚了!」我們滿懷期待地約定這天相聚吃飯和到北美館看展。
隔天晚上吧,卻得知北車和中山站令人難過、顫抖的消息。
我把約定取消了,像是想避一陣子求平安的那種躲藏。但沉澱後想想:「越是這樣的時刻越要穩穩地活著啊。」
在給妳的信裡提到:
「我想到余家昶先生無私地抵抗張文,保護北車所有人的安全,我很感謝他。
在于朦朧事件後,我明白靈魂對於獻花會有感受到『光』和『愛』,這對逝去的靈魂是有支持的力量在的。
身而為人,我需要採取行動致意。
另一個會讓我願意出門的原因是:我仍就會出門的,每週四、週五都還是需要帶孩子去共學。這麼寶貴的機會可以看到妳,在我本來就會出門的情況下,不相聚說不過去啊。
但對於恐攻,我不會害怕嗎? 我想的是:我已開始有警備心,面對我的環境,逃生路線、隨身帶著雨傘。還有包包不要過重。好行動。我不會害怕。」
於是,我們的相聚真的敲定了。(坦白說,若真延了的話,何時能見到面呢?)
能見上面,是心的勇氣。
妳陪我們到誠品南西店前送花給蕭先生,一起吃飯聊聊。「上次見面是十年前了吧……」妳說。 竟然這麼久了。
妳說每次如果想到(這東西適合)我,就會把禮物存起來。啊,禮物一整袋是這樣來的!我當時捧著這滿出來的溫暖,體會到「各自忙碌,但明白心上留著一個位置」是什麼意思。我不可思議時間沒有沖淡心的重量。
享受和妳聊妳在創作路上的故事和體會,我的心頭有了照見前路的火把。
妳領回行李時,我看著孩子用凝視道別的背影。我心想,那份妳細膩陪伴、一起探索兒藝展區的溫暖,留在他的身上了。
走回圓山站的路上,我喊著「我們躺一下草地吧。」草地有一種實實的柔軟,我們三個人被承接住了。
抬頭看彩霞,我說最近練習觀察雲有沒有外星人,覺得有意思,雖然根本都還看不出來。妳和孩子對著經過的大飛機大喊著,覺得爽快。
當下我想到前往北美館的路上,我們看到兩個大姊安靜厲害地劈腿,妳說可以這樣相伴很幸福啊。
我們也把握住這幸福了呢。
從旁觀、欣羨的位置,自己上草地舞台主演一段。
我心裡想著:「我們正走在妳說的創作路上吧?」
道別前的躺草地,落地創作自己,
還讓我兩個美好的朋友視訊互相認識-
這也太讚了吧!
「最後在花博公園的草地上卸下一切地躺著,這實在太好的結尾了。」我對妳說。
好好地說再見後,我帶著孩子去建興青草店買艾絨,回程再次繞到北車M8,那時沒有管制了,那裡有好多人吶。
我忘了帶卡片,本來想說回家後把卡片燒給余家昶先生和蕭先生就好,但孩子想寫,於是我和提供留言紙的先生拿了一張來寫。最後把我們的心意放在溫暖善意流動的通道裡。也讓一開始陪我們去但因管制折返的妳知道。
妳回:「真好」。
這兩天,因著妳的邀約,順著心念有了想為余先生和蕭先生獻花的決定。我對四歲近四個月的孩子說:「勇敢的余北北保護了北車和許多人,讓我們現在還能搭火車和搭捷運,受傷的人變得很少很少,但他因此上了天堂。蕭哥哥在受傷流血時還對警察指引方向。我們一起送溫暖給他們吧。」
從一開始孩子因不認識余先生和蕭先生拒絕我的邀請,中間聽我說發生的事後,願意一起準備。再到孩子將花束獻上後的當下,兩次都會問我:「余北北/蕭哥哥會真的會收到嗎?」他的內在也在一步步前進的行動中有了變化。
我回孩子:「會的。靈魂能感受到我們的心意,祂會收到光和溫暖唷。」
晚上,孩子睡前對我說:「余北北有收到我們的花了。」
我說:「嗯,我想蕭哥哥也是喲。」
今天有朋友,又能把心中的心意好好傳達,還把共學的艾絨補貨了!今天好實在,心好滿足。
想留住這天,被承接的一天-2025年的12月24日。

妳溫柔守護的背影,陪著孩子把作品貼在牆上。

我和孩子在展區裡的創作

妳拍我和孩子。願我一直記得,花博公園的草地實實的柔軟,穩穩地把我接住了。

飛機有沒有聽到妳和孩子對它大喊的聲音呀?

孩子對妳的凝視道別。

忘了把卡片帶著,謝謝現場分享的留言紙,讓我們可以將心意化為文字和圖畫。

把心意,放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