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立於人類的末日之前‧牆（1）

1. 我的演技還不如一個初入行的小丑

我嘗試掩飾內心的絕望，可惜，如同大多數人一般，我一樣沒有欺騙別人的演技。可能，演技的缺失，可能是因為我連自己也欺騙不了。

有人要證據嗎？那就看看其他人臉上掛著的微笑，所以你看到了嗎？都是僵硬如鐵板一般​，那緊鎖的眉頭，彷彿是鎖匙被隨意丟掉的樣子。他們的表情，讓我看到明亮又是灰暗的鏡​子，滿佈的灰塵干擾著真實影像的呈現，我只能看到，自己的演技還不如一個初入行的小丑。

但是，我沒有放棄練習，我一直嘗試著掩飾有更好的效果，所以我拿起一根香煙──雖然它們短缺得像是希望​──我猶豫了好一會兒，因為它們的短缺。最後，我抱著自暴自棄的心態，我終於點起了煙，珍惜著每一口的呼和吸，仿佛這是我這一輩子的最後一口氣。所以，我還慶幸自己不是真的小丑，點煙時不會燃起，遮蓋我臉上真實表情的油彩。

我以為，當我抽著一根香煙，會讓他人難以揣摩我的情緒。

我也以為，這可以讓我，掩蓋我的情緒。

是的。或許，當抽離自己的感受，可以讓我抓緊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很快地，如同過去的感覺，我再次明白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掩藏或是要假裝​的。因為，都沒分別了，都沒分別了。

或許唯一有分別的，是我希望，我的外表不會看來過於嚇人。

這是我剩下不多的希望吧？

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衣服被生產，太多數是從往日倉庫的屯積之中取來的。我很幸​運，我被分配到一頂帽子，可以遮蔽我的眼神，讓我不用為自己的外表，再有什麼期待了。

一邊抽著煙，一邊等待著。等待的，是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