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區】謝謝你，留下一個更好的世界

謹以此文悼念棒球教練John Altobelli

NBA傳奇球星布萊恩（Kobe Bryant）與13歲愛女吉安娜（Gianna）日前不幸罹難，所有人至今仍沉浸在震驚與悲傷之中、無法知道何時才能接受「老大」真正離開的事實；而在這場造成9人死亡的空難中，亦帶走一位在其專業領域擁有顯著貢獻的人士──加州橘郡海岸學院（Orange Coast College ）校隊海盜隊總教練阿爾托貝利（John Altobelli）。

兩位父親

當天機上除在56歲這年驟逝的阿爾托貝利外，還有他的妻子凱莉（Keri）、小女兒艾莉莎（Alyssa），原本幸福的一家五口，留下目前於紅襪隊擔任球探的29歲長子JJ以及16歲的大女兒艾莉西斯（Alexis）。

艾麗莎與「Gigi」吉安娜是曼巴籃球學院的隊友，女孩們的緣分也牽起兩位父親的情誼，布萊恩因此與阿爾托貝利結為好友，後者還曾經在前年春天一個早晨，驚喜安排這位在NBA叱吒風雲20載、退休後影響力依舊的傳奇，親自來到溫德爾‧皮肯斯球場（Wendell Pickens Field ），為這間社區大學棒球隊的球員們講述何謂「曼巴精神」。

一種在激烈競爭中必須擁有的特質：兇猛的鬥志、時刻的專注、遠大的視野。布萊恩當時說，他在阿爾托貝利身上，也看到相同的特質。

事發前一天晚上，海盜隊正進行隊內分組對抗賽、準備迎接星期二的開幕戰，阿爾托貝利告訴助理教練強森（Nate Johnson），隔天將與妻子、小女兒搭乘布萊恩的直升機，參加在曼巴學院舉行的籃球比賽。

因此，當強森看到布萊恩墜機的新聞時，心忍不住一沉，先撥了阿爾托貝利的手機但沒有回應，接著打給他的大兒子JJ，「我試著打給他，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但他說，這是真的。」

同一時間，阿爾托貝利的胞弟托尼（ Tony Altobelli）電話也響個不停，過去14年，他於海盜隊擔任運動資訊總監、負責公關事務，親眼見證兄長將一所社區大學棒球隊，培養成一支實力堅強的勁旅。而托尼也在這天迎來從業生涯最艱難的工作，對外發布哥哥過世的新聞稿。

被世人記住的樣子

在強森抵達溫德爾‧皮肯斯球場時，本壘板附近已經聚集不少球員，許多人都是接到噩耗後馬上趕來，大家聚在一起、談著與阿爾托貝利之間的回憶，每個人的故事或有不同、卻總能歸出相似的結論：他們這位熱情的教練十分注重家庭，對自己的影響遠超乎棒球本身。

阿爾托貝利畢業於休士頓大學，在母校及加州大學爾灣分校擔任助理教練後，來到橘郡海岸學院接下總教練一職，一待就將近三十年，帶領這支球隊拿下705勝，還分別在2009年、2014年、2015年以及去年拿下四座洲際冠軍。他同時執教夏季聯盟，洋基重砲「法官」賈吉（Aaron Judge）、 大都會外野手麥尼爾（Jeff McNeil）都曾是子弟兵。

「很遺憾聽到阿爾托貝利教練的消息，」麥尼爾事發當天於推特上表示，「他是打球以來我最喜愛的教練之一，也是我能夠進入職棒的主因，棒球界與籃球界都在今天失去一位重要人物。」

「我只是嘗試想讓每個人知道他有多棒，」阿爾托貝利的左右手強森說道，「（在這次的意外中）他難免被Kobe的光芒掩蓋，但在社區大學棒球界，他就是這裡的Kobe。」

社區大學的球員，多半有一條坎坷的棒球路，阿爾托貝利過去28個球季一直在做的，就是盡力延長每個人的棒球生涯；除此之外，他所做的，在子弟兵們的眼裡，遠比一位教練多太多了。

圍在本壘板前，海盜隊選手說，阿爾托貝利總是為了學生們戰鬥，一起笑、一起哭；他們腳上站著的人工草皮曾雜草叢生，是教練花費心力、籌出經費才得以更換的，在那之前，阿爾托貝利每天親力親為在球場整土；眼前望去的所有球場設施，也都來自其積極對外募款，為的就是讓球員有更好的環境能夠打球。

他們還說，記得有一次，教練在萬聖節召集球隊練球，卻遲遲沒有出現，反倒是球隊吉祥物沒來由地在外野晃悠半個小時，直到脫掉道具服，眾人才知道那正是阿爾托貝利。

當然不會忘記的，還有那次布萊恩突然現身球場的驚喜時刻。

「雖然是個教練，但他帶來更深遠的影響，他留下了一個更好的世界，我們來到這裡打球，離開時卻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更加學會待人。學會他的處世方式、他總是那麼無私。其實最重要的，並不是他在這裡執教的28年，他帶來的影響除了延續我們的生涯，也讓我們學會面對自己的人生。」曾是阿爾托貝利麾下一員、2018年第17輪被白襪隊選秀的外野手蒙尼歐（Travis Moniot）說道。

除了弟弟托尼以外，阿爾托貝利的家人也都與這支球隊有緊密關係，大女兒艾莉西斯就在隊上擔任球僮。不僅如此，帶過的上千位球員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都像是他的家人。「他一直是這裡的一部分，家庭對他來說就是一切。」托尼表示，「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與家人在一起，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沒有教練的第一場比賽

30歲的代理總教練強森這些年跟在阿爾托貝利身邊學習，學習他的熱情、與球員相處的自在，在嚴格的帶隊模式中，又總能自然地以笑話緩解球員的緊張。強森憶道，即使是星期天，阿爾托貝利都會找到平時沉默的球員，讓笑容重新在他們臉上綻放。

在2020年球季開始之前，阿爾托貝利將他任命為聯合總教練，替自己3、4年後的退休計畫做了打算，強森萬萬沒想到，接棒的日子來得這麼快。

「讓他引以為榮？真的好困難。」強森表示，「我一直在想，在他離開後我應該做什麼？我可以將球場以他命名，這種事情不難，但這樣就真的讓他光榮了嗎？做個像他一樣的教練，或許才能真正讓他感到榮耀，繼承他這28年來做過的事，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這些也是所有海盜隊球員唯一能做的事了，就是繼續往前。週日意外發生後，強森曾要球員投票、決定即將到來的開幕戰要取消或照常舉行，統計的結果是後者，「他們最想要的，就是再為教練拿一座冠軍。」

事發兩天後，這支衛冕冠軍如期迎接對上西南學院的開幕戰，賽前的紀念儀式簡單隆重、不少人穿上14號致敬阿爾托貝利，出身橘郡的大聯盟強投寇爾（Gerrit Cole）亦現身致意。

「他總如此愛護我們，像真正的父親一般，」陣中投手阿格麥尼茲（Brenden Argomaniz）談起驟逝的恩師說道，「即使人已不在這裡，他的心、靈魂、教過我們的一切，都將延續下去，我們將帶著他的傳奇繼續前進。」(全文完)

參考資料：

‘It’s a loss that you can’t replace’: On the legacy of John Altobelli

John Altobelli and family are paid tribute at Orange Coast College baseball ope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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