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考上腳鐐的女孩-16

早上，護士小姐送早餐過來的時候，見到鈞恆，趴在婉欣的病床上睡。而且，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著，還貼在婉欣的臉頰。

負責照顧婉欣的醫務人員，都知道鈞恆和婉欣的關係。大家都知道，鈞恆是達夫的好朋友。也知道，鈞恆已經有了要好的同居女友。見到這樣的狀況，護士小姐，還有點訝異。

平時的早餐，都沒那麼早送。今天，是因為負責的護士，還有其他工作。所以，必須提早送過去。

雖然，鈞恆只是趴在床上睡，並不算是越軌的行為。但是，畢竟鈞恆，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應該是整個晚上，都陪著婉欣。又緊握著手，好像有點越界了。就算是要好的朋友，這樣的舉動，好像有點太超過了。

護士小姐，帶著疑惑，和納悶的心理，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腦子裡，不斷盤旋著，如果今天，不是因為工作的關係，也不會提早把早餐送去。如果不是因為提早送去，他們應該已經睡醒了，也不會讓她遇到這樣的狀況，覺得好為難。

護士小姐，把所有的疑惑，都寫在臉上了。在達夫出現的時候，始終臟不了秘密。追問之下，護士把見到的狀況，一五一十的，都告訴達夫。

但是達夫認為，以他認識的鈞恆，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也許，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突發狀況。鈞恆才會過來陪婉欣的吧！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別的關係。讓護士小姐，別想太多。

鈞恆靠在婉欣病床，睡了整個晚上。前一夜，出門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鈞恆才出門，樂兒還回房睡了。早上起床的時候，都過了一個晚上。

見婉欣還沒睡醒，鈞恆不忍心，把手給抽出來。可是，婉欣把他的手，都給壓麻了。鈞恆自覺，這樣趴著睡的滋味，實在不是很舒服。鈞恆輕輕的，想調整一下身體的姿勢。讓自己的身體，活動一下，卻觸動了婉欣。婉欣微微的張開眼睛，用甜美的笑容，迎接眼前的鈞恆。

發現鈞恆的手，還在自己的手心裡，又被壓在臉頰上。很迅速的，把手給鬆開。很靦腆的，在鈞恆的面前。

鈞恆：‘睡醒了？’

婉欣：‘嗯。’

兩個人，有點小尷尬的說。彼此沉默了幾分鐘，婉欣有些害羞，藉故去梳洗。原本想跳下床，趕快溜進浴室裡。怎麼知道，一個重心不穩，差一點就跌倒。還好鈞恆就在身邊，一把，便把她給抱著。讓她又再一次，投進鈞恆的懷抱。

一個零距離的接觸，鈞恆的心跳聲，一步一步的逼近婉欣。婉欣的心跳聲，距離也越來越接近鈞恆。婉欣的羞澀，讓她不太敢望著鈞恆。把頭，架得不能在低。

鈞恆撥開婉欣的頭髮，看著她清純的臉頰，總是散發出，令人心動的衝動。鈞恆，已經有了，想親吻婉欣的舉動。他慢慢的，挨近婉欣的臉。在燈光的投影底下，他的影子，離婉欣越來越近。

當鈞恆的影子越來越大的時候，婉欣的情緒，也越來越緊張。她沒有這樣的經驗，但是，她解決閉上眼睛。從電視裡，看到偶像劇的情節，在緊要關頭，女主角都是會閉上眼睛。不管接下來，鈞恆要向他做出怎樣的舉動，她都願意配合。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鈞恆的手機，卻在這樣時候，有簡訊傳送進來。簡訊的鈴聲，打亂了他們的思緒。手機簡訊的鈴聲，卻把鈞恆和婉欣，拉回原位。

婉欣馬上從鈞恆的身體離開，快速的前往浴室。她關上浴室的門，躲在門後，大口大口的呼吸。婉欣簡直就嚇死了，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對一個，從來就沒有戀愛觀念的婉欣來說，她完全搞不清楚方向。這種感覺，難以形容。

拿起手機，鈞恆接到的，是樂兒發送過來的簡訊。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關心鈞恆，一整晚的去向。還有，他什麼時候回家。看了樂兒簡訊，鈞恆這才驚覺，自己在外面，過了一夜。昨天晚上，出門的時候，太過倉促。都沒有跟樂兒交代，他是去那裏。

樂兒的簡訊，讓鈞恆，回到現實的世界裡。鈞恆宛如從夢境裡驚醒，所有的幻想破滅。每次，在他與婉欣相處的時候，樂兒，總是不會在他心裡，佔有一席之位。

他並不是一個見異思遷，忘恩負義的人。可是，剛才，他差一點，就因為一念之差，促成大錯。要不是樂兒的一通簡訊，讓他抽離在錯誤中。也許，現在連反省的機會，也沒有。

離開醫院之前，鈞恆告訴婉欣，接下來，他將會很忙。也許，有一段日子，不能來醫院探望她。所以，如果他沒過來，讓婉欣，千萬不能胡思亂想。不能像昨天那樣傷心、難過。她隨時可以給他發簡訊，或者打電話和他聊天。

鈞恆在離開的時候，便發現，早餐已經送到病房內。他和婉欣，都還在睡，完全沒有留意，有人進過房。也許，今天的早餐，送早了吧。他在婉欣的病房裡，護士一定撞見了。事情，一定也會傳到達夫那裡。所以，他沒有打算隱瞞樂兒。

回到家以後，他很坦白的，告訴樂兒，他整個晚上，都在醫院陪婉欣。不過，他還是說了謊。他沒有說出實情，反而，是告訴樂兒，婉欣因為壓力太大，所以，才過去看她。累了，便在病房裡睡著。

樂兒對鈞恆，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完全沒有懷疑。對樂兒而言，鈞恆和婉欣，是絕對，擦不出什麼火花。所以，對於鈞恆，留在醫院陪婉欣的事，她沒有想追究的理由。她認為，鈞恆又不是小孩子，做事情，會有分寸。

而鈞恆，回到臥室，取了換洗的衣服，便立刻到浴室。在浴室裡，鈞恆把，婉欣發給他的簡訊，從手機裡刪除。表面上，只是一個很普通，朋友發送的簡訊。但是，對鈞恆來說，他確實在思想上，越了界。

對自己的行為，充滿了罪惡感。他差點，就脫軌了。錯綜複雜的心理，讓鈞恆，痛苦到極點。簡訊刪除以後，他好像，把身上的重擔，都卸了下來。整個人，突然鬆懈。

也許，接下來的日子，真的要像他告訴婉欣的，減少見她。將想念她的心，給強制壓下。否則，未來他和婉欣，又不曉得有多少突發事件。

他從來沒有如此掙扎過，希望自己，能趕快擺脫這樣的日子。不想辜負樂兒，也不想令婉欣受傷。

傻傻的婉欣，想起昨天。雖然，她和鈞恆，都沒有太多互動。但是，她就是喜歡，鈞恆這樣陪她，即使沒有開口說話。可是，她不曉得，這樣是對，還是錯。

在她的世界，本來就很簡單。自從，鈞恆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從此，她的世界，就增加了許多問號，把她單純的人生，給打亂。說到底，婉欣已經墮入情網，她卻渾然不知。

為了能更好的，與鈞恆溝通橋柱。婉欣很努力的，學習生字。學習，如何更快捷的把字輸入手機。這樣，她才能常和鈞恆用簡訊互動。電視劇，每個人，都是這樣。無論是談戀愛的，朋友約會的時間。無時無刻，大家都在發簡訊，傳達自己的意思。

從一開始的，花幾個小時，才發送短短幾個字的一通簡訊。慢慢的，進升到，一個小時，可以打一整句詞彙。也許，簡訊的內容，只是簡短的幾句話，或是一般的問候。對婉欣來說，能用一般的方式，和鈞恆互動，是一種很大的滿足。

其實，學習不是一件困難的事。重點是，對學習的熱誠有多少。婉欣是一個聰明的女孩，為了鈞恆，她很快的，便學會了如何操控手機。還懂得如何照相，把照片發送給鈞恆。

最近，他們常這樣互通簡訊，樂兒也發現了。她總是覺得，鈞恆最近的舉動，好詭異。只是，她沒有想到，和鈞恆互通簡訊的人，會是婉欣。

婉欣曾經像鈞恆反應，不需要樂兒，還有鈞恆的兩個妹妹，常往醫院跑。現在，她對操控電視，已經沒有問題。空檔的時間，她都是看電視節目，打發時間。

而且，她還學會了聽一些流行歌曲。鈞恆上回來探望她的時候，就幫她輸入了好多歌曲，在手機裡。她還會隨著音樂，哼上幾句。

婉欣，像瞬間長大的女孩，已經可以很獨立的照顧自己。思想，也日益變得成熟。沒有了以往的幼氣，多了幾分，少女的韻味。很多時候，她都自己，到樓下的便利店，和餐廳買東西。一點也不害怕，有的時候，還能和店員，有簡單的互動。

話說，在便利店工作的一個男生，還對婉欣挺有意思的。有一次，還跟婉欣要手機號碼。當然，鈞恆有向婉欣說過，手機的號碼，出了他們，是誰都不能給。

進行了好幾次的催眠治療。婉欣的記憶，從斷斷續續的畫面，開始有了一些轉變。

不過，大部分的片段，都是圍繞在，小時候，和姐姐在學校上課，還有休息時間，和同學在操場玩耍的畫面。感覺上，大家都比較疼愛姐姐。她常常被孤立，一個人，站在角落的，顯得很不開心。

到最後，總是出現一把，高高舉起，還帶著銳利，一閃一閃，發出刺眼的刀子。刀子很用力的，不曉得往誰的身上刺下去，她就被嚇醒了。

每次，婉欣都會被嚇得，滿頭大汗。她的情緒，也因此受到很大的波動。有的時候，會小小的失控一下。婉欣認得那把刀子，可是，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後期，更出現了，連晚上睡覺的時候，睡到半夜，也出現同樣的畫面。那把刀子，在婉欣的眼前晃一下。刀面上反射的光，投射到她的眼睛。想看清楚狀況，卻讓她睜不開眼。努力的張開眼睛，那把刀子，卻一刀，刺進婉欣的心裡。讓她一陣刺痛，便被嚇醒。

雖然是在夢境裡，但是整個過程，是如此的真實。起來以後，心臟部位，是真的有在痛。似夢似真，已經讓她分不清楚。幾次，她都快要放棄了。

這樣煎熬的夜晚，婉欣，不曉得渡過了多少。她感到很徬徨無助，許多的害怕，讓她在夜裡，無法入睡。鈞恆就快要出書了，他身邊的人，都很期待，他這次的表現。婉欣不敢在簡訊內容裡，向他透露，她的日子，是多麼難捱。

就連見到福伯的時候，她也不敢提。還要求，照顧她的醫務人員，不能他們透露，太多關於她負荷不了，失控的狀況。治療之前，就已經答應，無論發生什麼困難，都要一律承擔。她不能讓大家擔心，所以，凡事都得忍。

雖然，不知道痊癒的那段日子，什麼時候到來。但是，她還是帶著期待的心，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