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幻影封城

　　武漢肺炎是人類文明發展至今帶來最強烈末日感的災疫，除了病毒本身的狡猾難纏，使它如此致命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在「全球化時空極高度收斂」（透過繁密便捷的海陸空交通網絡）的今日，讓病毒的傳遞如止不住的野火，本來只當它是個流感的川普，讓美國成為全球疫情最慘烈的國家，而連帶影響川普本人在年底的連任機會。

　　疾病不只關乎醫療，關乎人性，同時關乎政治。

　　在今年過年前後，我台大生科所畢業的好友T近乎歇斯底里地在我慣常因過敏打噴嚏時，斥責我怎麼可以拿掉口罩才打，自此我不論去到哪裡，一律乖乖讓唾沫噴在口罩裡，因為它的濕熱而醞釀出了許多口罩痘。T緣於所學，讓我更早覺察到了武漢肺炎的危急與危險，至此我密切注意關於肺炎的一切消息，比如「范琪斐的美國時間」，這個節目，使我對民主自由國度的幾乎失能與共產極權國度在此時此刻的霹靂手段，有了更深一層認識。

　　前兩天，我在臉書河道上看到一位朋友轉貼，不很肯定訊息是否為真，但我正是這麼想的：武漢肺炎絕非天然。一位擁有諾貝爾醫學獎桂冠的日本免疫學博士，宣稱若非如此，願國家收回自己的諾貝爾獎座－－沒有一種天然的病毒，可以跨越不同的氣候，造成全球疫情。因為天然病毒有其適應的溫度濕度，起源武漢的武漢肺炎病毒，不可能在更乾燥更潮濕更炎熱更寒冷的地方都一樣頑強，這違反自然，故病毒必然是人工的。

　　如果病毒果然是人工的，於寫文此刻確診達377萬，死亡來到26.4萬，連流行天后瑪丹娜也染疫，幾乎再進幾步就要人類文明覆滅的武漢肺炎˙，製造它的人罪無可赦，隱匿病情的中國當局以及世衛主席譚德賽，都該一起搭上地獄十八層直達電梯慢走不送。

　　數字如此冰冷，但那全是有血有肉的一個個人，男的女的老的幼的，數以百萬計碎裂的家庭，更不用說，隨之其後我們即將面臨的史無前例經濟大蕭條，以及，我真的不敢想像的，伴隨經濟大蕭條而來的，自殺潮。

　　我非常慶幸小英可以連任。小英組織的政府，包括陳時中部長、透過大數據協助抗疫的政務委員唐鳳，假如是草包領導官僚腐敗的國民黨勝出，真不知道現在我在過什麼樣生活。小英政府的成功抗疫，讓台灣的防疫成績成為舉世矚目的焦點，本來可能淪陷的重災區，成為了幾乎可說是全球最安全的國家。你可以不喜歡蔡英文、不喜歡民進黨政府，但你不能不肯定他們「有在做事」、「做對的事」。換成（敬祝被罷免成功）的韓草包……真的是好家在媽祖有保庇。

　　我想這場瘟疫最讓我震撼的，是在死亡的面前，人類的渺小。我們如此努力維繫日常，讓生活以自己（和家人朋友）希望的方式進行下去，然而大疫當前，城封了，工作沒了，整天都在追逐口罩，生活降到只要維持日常生活所需就好（以此，可知奢侈消費，如精品、汽車，將是首當其衝的產業），深恐心底在乎的誰誰，突然，此生就不復相見，徒留記憶與照片。武漢病毒揮舞著通天的死神鐮刀，而我們僅能做的，是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洗手洗手，口罩口罩）。這是底線的最底線了，它讓世界恐懼，讓城市成為具體意義上的孤島，讓人與人保持「社交距離」，它的破壞摧枯拉朽，像社會學說資本主義前進不休的高速列車，現在已經不是連資本家都駕馭不了這列火車了，它直接撞山、翻覆了。

　　但也正是在這樣一個潰滅時刻，最黑暗處裡，人性的光芒由此燦閃。我當然指的不是要藥劑師下跪的歐巴桑，我指的是，在最灰暗的年代裡，在兵敗如山倒前景一片晦暗的時刻，終於可以發現，那些平常雄辯滔滔、左右逢源的人現在在做什麼，而那些不發一語的人，他們又在做些什麼。網路讓這個時代成為幻影時代，然而封城之際，卻讓「真實」迸射，終於我們可以清清楚楚地不再受騙－－什麼樣的政府，是有效率的政府；身邊的誰，是真的關心你、在乎你，而不只是交際應酬嘴巴說說。

　　最後，如果我還能多說點什麼……請看到這邊的你，將強悍，當作你的信仰。不是要你逞凶鬥狠拿拳頭說話，而是，無論前路如何險阻，命運落了多麼天大一個重擔在你肩上，請你堅持著不要倒下，向前走去，隧道的終點，是出口而不是盡頭－－疫情終將緩減，但緊接而來的全球經濟大蕭條，我們都要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