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侠义抉择（八）

她再想到，若是自己真的如算命先生所言，那么自己的行为又算什么呢？惩恶扬善？还是擅动私刑呢？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自己动了这个念头，算是心存恶念吗……

突然，当日孤岛拜师仪式的情景浮现眼前。楚先云仿佛就坐在自己几步开外，对着自己声色具厉道：

“习学此艺，须得思虑缜密，亦要付出辛苦。可这当先一条，便是用心持正，心无恶念！若他日你以此作奸犯科，就算我不出手，天也要假手于人杀你，你可知晓？”

恍惚间，凌洛喃喃自语道：“知晓啊，可是师父，我这样算什么呢？”

路走到了尽头。路的尽头是几级石阶。拾级而上，两扇熟悉的大门映入眼帘。凌洛猛然惊醒：这里便是她的伤心之地，是她原来的家。

凌洛推开门，迈步进院。阔别三年，这里已经显得有些破败了。她举目四望，无人修剪的草木，窗棂上的蛛网，斑驳的墙面，无言诉说着三年来诸般遭逢。

凌洛轻叹一声，这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母亲是在这里去世的。

韩笑是在这里蒙难的。

自己是在这里遇险的……

凌洛穿堂而过，来到了母亲当年的病房，屋内的陈设早已换了模样，原来的影子早就一些不见了。她闭上眼，回想起母亲卧病临终的样子。母亲就半躺在床上，枕头靠在背后，眼里噙着泪花，艰难地握住自己的手，拼出最后的力气想要说出些什么，第一个字尚未出口，这个自己最亲的人便与世长辞了。

泪水静悄悄的滑落。凌洛张开眼，眼前的景象逼她回到现实。母亲已经走了八年了，那音容笑貌，至今宛在眼前。可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这样想着，凌洛举步来到楼梯口。

五年前，韩笑就一动不动趴在这里，双眼大张。生命的光芒已经从眼眸中褪去，留下一抹惊恐与不甘。一双手紧握着，徒劳的想要握住抽身而去的灵魂。小小的自己抱紧韩笑小小的尸体，哭喊着，直到最后一滴眼泪也流干了。

可是韩笑再也回不来了。

凌洛上得楼来，环视着这栋自己无比熟悉的房子。

这房子里不只有悲伤的回忆啊。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年头已久的老床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她想起了从前韩笑总是喜欢和她一起蒙在被子里讲故事，说悄悄话。很多个彻夜未眠倾诉心肠的夜晚结束后，她和韩笑喜欢静静地在露台上等着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打在韩笑的脸上，这时她总会坚定地对自己说“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凌洛走到露台旁向下望去，那是她们常常一起荡秋千的地方，闭上眼睛甚至还能听到韩笑的笑声。

可正是这些美好，衬得那悲伤更浓了几分。

这仇是一定要报的！凌洛在心底对自己呐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