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所及 02，請給我陽光謝謝

想太多和深思熟慮一線之隔，信心都是被自己消耗掉的，「你需要理直氣壯耍廢的自信。」這是來自無業中流砥柱指標棟樑前輩朋友（頭銜太長）的當頭棒喝、諄諄教誨。

要怎麼生活那是自己的事，不偷不搶不拐不騙不犯法，已經很可以了，活得這麼善良，就別對自己太嚴苛，吾日三省吾身，過猶不及。

俗話說得中肯，唯有自己能對自己好，其他都是借來的，等價交換還要對方願意跟你換，良緣可遇不可求，「如果開口那只是我要來的溫柔。」十六年前的歌詞唱著以為別人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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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需要溝通的人際關係，哪怕是對自己也有滿腔肺腑的自言自語，課本裡沒有的情感教育，參考模仿情歌、言情小說、愛情電影：他愛我他不愛我的哼哼唧唧，全天下負我一人的情感勒索，為什麼沒人懂我的悲秋傷春。戲演得驚天地泣鬼神，再多的緣都磨損殆盡。

然後在餘燼裡重生，砌著高高的牆、圍著小小的護城河，「生人勿近」和「非請勿入」的警語貼得像符咒封條，緊閉的門扉上了好幾道鎖，對誰都不講真心話，笑著說這世界其實也沒那麼難、不期不待不受傷害。

說到連自己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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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這世界孤獨決絕，只能選擇扛著刺或盾，面具什麼的，想都不要想能摘下來。

同一句相信有兩種結果，不是零和壹那樣壁壘分明，比較像是光譜。可以說著不期不待，可是在心裡偷偷期待，最後來句嘲諷好像所有的痛都是天雨路滑在所難免；可以真的盡心盡力盡人事聽天命，承認努力是有所期待，可是沒有也沒關係。

不是真的沒關係，但是沒關係，練習放下失落同時放過自己。

從前者往後走，我緩慢移動了好多年。與其一生順遂最後一點小事就崩掉，還是多跌幾次跤吧，至少瘀青不算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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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和十字韌帶之類的，大家就各自保重，說起來人類的復原能力真的不行，太多受損後就長不回去的零件，包括心靈。

荒原上永遠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沒有因此變成綠洲，就算想開出繽紛花園或是惡之華，沒有種子難為無米之炊。

想念太陽，想念乾燥的空氣，想念掛起來會乾的衣服，想念沒有除濕機運轉聲的安靜，想不起來雨已經連續下了幾天、或幾十天。再多的不滿意，還是住在這個多雨的冬季，動物會為了適合的環境遷徙，人類卻像植物落地生根。

要怎麼收穫先怎麼栽，我們都隨便亂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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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連出生都不是自己授權（從生物學或靈魂學來說應該都尚未出現這樣的前例），如果可以的話會搶破頭吧，誰不想要更好的出生，或是乾脆就不想出生。

「下輩子想當一顆石頭。」可以躺著就好，不去滾動就不會碎成粉塵，希望可以保持乾燥，不要發霉長青苔。

潮濕了三個禮拜，今天終於不下雨，必須感動地臨表（氣象報告）泣涕以示尊敬，至於明天過後的天氣，明天過後再說。

突然敬佩起其他世界的人類，連下三年雨什麼的，拜託真的不要，我會嚇哭。

陽光、空氣、水，請給我陽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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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想要燦爛的空氣，但不想曬太陽，人類就是這麼難伺候，熱了想要涼風，冷了想要溫暖，不冷不熱開始嫌棄空氣品質不佳，永遠都有新的花樣，美其名是有所追求，實際上嚴厲的話就不說。

想像自己在溫室裡，溫度、濕度、光線、環境音都完美控制，在戴上玻璃頭盔之前，先把整個地球住成一個金魚缸。

最先進，也最不適合生存，最不需要為活著努力的生物，在食物鏈金字塔頂端的頂端，除了天災和疾病以外的死亡率都是人為，動物植物真菌應該都很困惑，為什麼這群傢伙的外掛開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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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陽光彌足珍貴，於是人們收回視線，不再仰望著天，轉頭尋找其他金光閃閃的東西，「就好像太陽一樣。」你能成為誰的太陽嗎？

想要太陽，如果沒有那就自己成為太陽。

完全不推崇、不要求，甚至是牴觸地，關於所謂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如果能發光，那耀眼周圍只是順便，千萬不要偽裝成一截木炭，嚮往悲劇式的英雄事蹟。

陽光八分鐘到地球，五個半小時到冥王星，三百二十三年到北極星，我們依靠著三百多年前的光指引方向。

那是曾經的野外求生能力，現在仰望星空，什麼都看不到。

我是壹肆說，用散文寫故事的人，在閱讀和生活裡拆解見聞。歡迎追蹤、留下愛心，支持我繼續寫作。我們下篇文章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