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三年美工科慘無人道的荼毒生涯,搖滾樂是唯一的安慰劑。別人聽CD我仍堅持卡式隨身聽,它的厚實讓我心安,握在手裡特別感到親密。平面設計課佐著廣告顏料,全神貫注繃緊神經,忍受老師隨時按馬錶的變態時間限制,我聽著Blur的Song2吉他刷絃聲;寫字課裝模作樣揮毫楷書隸書,煞有其事假扮文藝古典青年,搭配Texas的White On Blonde專輯;色彩學繪製該死的色階色票,忍不住懷疑人生懷疑自己是色弱色盲,將Radiohead的OK computer當成鎮定劑;機械製圖依平面圖畫出立體圖,從2D想像3D的惱人習題,則是以Nirvana的Nevermind代替我接近崩潰邊緣的發聲筒。最愛看的節目是Channel V的美國告示牌,最愛掛嘴邊的是Rock ‘n ’roll never die。
當時偷偷暗戀班上的一個男生,因為他酷愛搖滾,我常常藉故問他一堆樂團的事情,向他借專輯來聽,在黑暗的攝影教室兩個人就著一台隨身聽分享The Smashing Pumpkins的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那讓我有一種甜蜜少女心的興奮竊喜。我喜歡突然轉頭望向他假裝要說點什麼,瞪了他五秒鐘再告訴他我忘記要說的話了;我喜歡午休時跟他道午安再趴向桌子,豎起耳朵專心聆聽別的女生搭訕他時說了些什麼。
老師們似乎從未禁止學生上課不能聽音樂,想來是動輒三小時的漫長時光只有沉默未免也太枯燥無趣,甚至有老師熱情地在課堂上播放恩雅向我們大力推薦,卻被全班同學吐槽的往事。一個死黨和我臭氣相投,Alanas Morissette、Aerosmith及Counting Crows就是從她那裡認識,Jagged Little Pill那張專輯更是把錄音帶聽爛最後不得不去買了CD繼續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