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數位人民幣SWIFT 結算的真相─美中經濟（36）

作者：陳華夫

英國《金融時報》2021/8/8日報導，加密貨幣雖然不夠穩定，但通過（1）風險緩釋資產配置─它們在邊際上是黃金和一些政府債券的替代品，及（2）對不相關資產的投機性投資配置，它們正逐漸在投資者的投資組合中佔據更大比重。並且，加密貨幣在支付生態系統中也變得更為普遍。它被用於非法支付的問題令人擔憂（想想越來越多的勒索軟體攻擊），但因為太多的傳統匯款管道仍然緩慢且昂貴，所以它對匯款轉帳卻有積極的作用。 中國已經理解了加密貨幣革命的變革力量，並希望以一種整體的、高度指導性的方式利用它，來開發更好的支付系統和央行數位貨幣，並擴大到境外。這可能挑戰美元的儲備貨幣的地位，也會讓中國能控制敏感的大數據，並縮小技術差距，這將挑戰了西方蔑視加密貨幣只是一種非法支付手段和金融投機的一貫看法。。（見中國在加密貨幣領域向西方發起挑戰）

根據《金融時報》導，中國央行2021/2月推出「央行數位人民幣橋」（m-CBDC Bridge），幫助人民幣跨境支付和數位人民幣國際化。2020年大陸跨境人民幣收付金額合計28.4兆元、年增率達到44％。同時在大陸銀行代客涉外收付款中，人民幣使用占比達37.5％，同創歷史最高水準。（見人行研究助攻 拚人民幣國際化）

英國《金融時報》2021/7/27日首席經濟評論員 馬丁•沃爾夫撰文認為，加密貨幣成了私人貨幣的新狂野西部，政府必須加以控制，同時必須推出自己的央行數位貨幣。以前央行數位貨幣應該只用於批發交易，不供零售用戶使用，如此，持有安全政府貨幣的好處只歸私營銀行所有，而非公眾（除現金外），這一個問題應該改變。（見現在正是擁抱央行數位貨幣的時候）

目前，中國央行數位貨幣（CBDC）的腳步就快的多；中國人民銀行已在“4+1”數字人民幣試點─深圳、蘇州、雄安新區、成都、及未來的「冬奧場景進行內部封閉試點」─進行測試，這包括包括中國三個最大的城市群的總共有4億人口。繼深圳與蘇州之後，北京成為第3座試辦數字人民幣的城市，將發出1000萬數字人民幣，由於適逢過年期間，也算是大陸當局給北京市民的一個意外大紅包，並從7日開放預約抽籤，每人限發200元，預計有5萬人受惠。到目前為止，大陸發行數字人民幣規模已突破人民幣億元大關。 （見拙文什麼是數位人民幣SWIFT 結算的真相─美中經濟（36））

但英國《金融時報》2021/8/27日報導，雖然央行數位貨幣的趨勢是不可避免，英國央行和美聯儲推行央行數位貨幣仍有疑慮，因為有了央行數位貨幣，企業和個人可以直接在央行開立帳戶。儘管這也許會帶來效率，但它會終結了銀行的金融中介角色，間接融資的貸款將減少，拖累整體經濟增長。並且，當銀行業務萎縮，利潤將減少，則會增加收費，就無法建立一個更便宜、更普惠的金融體系。（見央行不應倉促推出數位貨幣）

根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0年大陸數位經濟規模達到39.2兆元（人民幣，下同），較上年度成長9.7％，是同期GDP名義增速的3.2倍多，占GDP比重為38.6％，提升了2.4個百分點。所謂「數字經濟」，就是直接或間接利用數據來引導資源發揮作用，推動生產力發展的經濟形態，包括大數據、雲計算、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慧、5G通信等新興技術。在應用層面，新零售、新製造等都是其典型代表。（見大陸數位經濟發威 貢獻3成GDP）

近日數位貨幣比特幣又跳上5萬美元的價位，引發市場瘋狂追逐，知名企業家包括臉書的祖克伯和特斯拉的馬斯克，都在提倡虛擬貨幣，宣稱這是金融秩序的未來，特斯拉甚至可以用比特幣來支付買電動車。

各國央行紛紛提出警告，「濫用加密貨幣和虛擬資產」是一個日益嚴重的問題，除了毒販用以洗錢，更成為資助恐怖分子的管道，美國財政部長葉倫指出，比特幣是一種高度投機的資產。（見安全密語 美國大印鈔助漲比特幣）

據英國《金融時報》2021/7/21報導，美財長耶倫召集財政部、美聯儲、SEC等監管機構開會出台監管框架。目前密通貨行情飆漲，帶動穩定幣水漲船高。過去兩天內，加密貨幣的「比特幣」(Bitcoin)價格已經下跌約2000美元，至約29500美元，接近上月底創下的低點。加密貨幣的「以太幣」(Ether)也面臨拋售壓力。用美元或英鎊等標準貨幣直接購買加密貨幣（如「比特幣」或「狗狗幣」(Dogecoin)等），可能非常麻煩。但直接購買「穩定幣」（StableCoins）就簡單多了。「穩定幣」是私人發行，但與其他資產掛鉤的「數位貨幣」，目前市值前三大「穩定幣」為「泰達幣」（Tether）、「美元硬幣」（USD Coin）和「幣安幣美元」（Binance USD）。三者總市值從去年約110億美元，已飆漲至目前約1,000億美元。而且許多「穩定幣」宣稱與美元1:1掛鉤，但兌現1:1掛鉤承諾所需維持的巨額儲備，也對金融市場有潛在風險，任何如此巨額儲備的迅速變現都可能令短期債務市場產生動蕩。評級機構惠譽(Fitch)表示，「穩定幣」的儲備資產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商業票據，若「穩定幣」出現贖回潮，很容易衝擊商業票據市場。（見耶倫強調迅速出台穩定幣監管框架，葉倫召集Fed、SEC 探討穩定幣，及惠譽：穩定幣可能破壞短期信貸市場穩定）

據區塊鏈鑑識公司Chainalysis報導，在2020/8月的過去12個月中，約有500億美元的加密貨幣資產匯出中國，顯示中國投資者藉加密貨幣進行「資本外逃」。據彭博社報導，中國人過去以投資海外房地產，或創建空殼公司來規避中國的外匯管制，但對許多中國人來說，「泰達幣」（Tether）已成為美元的替代品，很多中企和商人，特別是在海外工作的中國商人，現在都接受「泰達幣」（Tether）支付。（見資金外逃？中國過去1年匯出1.4兆加密貨幣資產、及數字貨幣成為中國資本外逃的綠色通道） 為了遏止資本外逃和詐騙行為，即將落地的數位人民幣就可能會被用於資金監控用途。中國已經完成數位人民幣的後端結算系統，中國已經開始追蹤任何超過10萬人民幣（折合匯率約14,000美元）的「大型」交易，政府也可以利用數位人民幣的底層架構監控「資本外逃」，避免削弱人民幣的匯率。（見拙文數位貨幣真能撼動美元霸權嗎─貨幣及美元的本質（6））

當今世界三大金融系統，SWIFT（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Telecommunications---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CHIPS（clearinghouse interbank payment system—紐約清算所銀行同業支付系統)、Fedwire （美聯儲轉移大額付款的系統）全部由美國主導。（見美元全球結算體系的核心-SWIFT、CHIPS、Fedwire）據彭博社2020/11/19日報導，SWIFT的資料顯示，2020/10月份 SWIFT的現金轉帳中有37.82%是用歐元進行的，這是2013年2月以來，歐元的全球支付占比首次超過美元，表示美元霸權已岌岌可危，美元吸引力已大大不如前。而位居第6位的人民幣的使用占交易總額之比是1.66%，被加元超過，人民幣的國際化仍路途遙遠。而英鎊、日元和加元10月份共計占比12.25%。（見大事件！歐元全球支付結算份額首次超過美元？高盛：美元仍被高估，明年將繼續貶值）

據媒體報導，若把主權（數位）貨幣與當前最主要的生產資料結合起來，就能在世界貨幣競爭中領先，例如以前英鎊能成爲世界貨幣，是因爲英國當時煤炭產量佔全世界總產量的三分之二。美元的霸主地位，離不開和沙特達成協議，形成了石油美元。而在數位經濟時代，中國數位經濟規模在2020年是35.8兆人民幣，占GDP比重36.2%。若人民幣能以數位經濟為貨幣錨定物，則有助於世界貨幣競爭。（見中國為何強推，一文看懂》有「數位人民幣」就不怕美國金融制裁了嗎？，陸去年數位經濟規模35.8兆人民幣，占GDP比重36.2%）

雖然人民幣在SWIFT 的結算支付只佔微不足道的1.66%，但情勢正在改變，據俄羅斯央行近日數據顯示，2020年第4季，該國總出口中美元結算的比例首次跌破50％，僅為48.3％。其中，中俄超過75％的貿易放棄美元結算，轉而使用歐元、人民幣等其他貨幣結算。中國連續十年穩居俄羅斯第一大交易夥伴的地位，2020年兩國雙邊貿易額更是高達1077.7億美元（約合人民幣7015億元）。也就是說，在這上千億美元的貿易中，僅有約200億美元左右是使用美元結算的。（見去美元化 中俄貿易 加速歐元、人民幣結算）

在一星期前（2021/3/23日）中國人民銀行正式發布公告稱， SWIFT與4家人行掌管的中資機構合資1000萬歐元（約3.4億台幣）成立「金融網關信息服務有限公司」。中國銀行前副行長王永利撰文指出，與SWIFT合作建立金融網關，顯然不是為了應對「美國切斷SWIFT對中國的聯接」，相反，是為了加強與SWIFT的合作，並共同推進數位貨幣的發展與人民幣國際化。中國央行在數字人民幣上加強與 SWIFT 的合作，對雙方拓展數字貨幣領域的全球化發展都是非常重要的安排，而且可以幫助 SWIFT 建立數字貨幣報文標準和處理規則，帶動世界各國數字貨幣發展，可謂意義重大。（見為防美國切斷跨境清算，央行成立金融網關公司？加強合作才是目的）。

並且，「央行數位人民幣橋」（m-CBDC Bridge）除了可以在數位貨幣標準制定方面增加話語權及降低人民幣發行防僞成本。同時透過加入項目，也能增加了解未來如何與其他國家的技術對接、尋找跨境支付和使用場景等，都有助於未來數位人民幣國際化和跨境應用。中國積極推動數位人民幣，不僅可因應「泰達幣」（Tether）等數位貨幣的競爭，也有利於中國與一帶一路國家的數位人民幣結算。（見劉憶如：搶跨境結算 掀新型貨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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