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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無可逃離的世界(1):彼此的唯一

巫岷是被眼前某道暖熾的炙陽所曬醒的,方睜眼,不斷淌入瞳底之絲縷拭去了原先那片沉黑,致使他半瞇著眼,好些會這才有些適應下,再而歇了片刻,那全身上下不住傳來的痠疼感,時刻提醒著自己──
昨晚的他,究竟歷經了多麼樣熱烈的一場歡愉。
思及此,他下意識地扭動了下身體,試圖起身先行進浴室盥洗一晚下後滿身之狼籍,此時下身卻倏然感至一股異物仍深埋於體內的黏膩感,興許是因昨晚歡愛時,光線昏暗及藥效之由,身軀五感已然被漫溢的激情掩埋,可於此靜謐的晨起之時,此時下身被滿塞之感,順勢放大了數倍,他驀地一愣,臉紅耳熱之際,試圖掙脫,卻不料身後之人雖仍處睡夢中,倒似是將他當成抱枕,下意識地大手一伸──逕直將其腹部往其身方向壓,致使彼此私密處的結合更為緊貼,巫岷更感至其下身之熱度,正不斷由私處漫溢於全身。
他終是受不住黏膩感地攀上緊然桎梏著自己腹部的手臂,試圖挪開掙脫其箝制,卻不料於此時聽聞身後人,終是因懷中人這一連串舉止致使清醒過來後,穩然啟唇句:
「……別動,」其低啞的嗓隨方醒後的餘韻迴盪於耳畔,巫岷深知自己的耳廓定是紅了,從而聞他不緩不慢再而一句:「再動的話……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 什麼事來。」此語一落,巫岷終是下意識地止了舉動,卻仍感氣不打一處來,全然不知這人竟如此得寸進尺,昨晚多讓他做了幾次後,竟膽敢將身下繼續深埋於自己體內──
這可跟他們當初說好的不一樣──他實在過為以甚了!
思及此,巫岷也不管齊璿方才那番話語中之的威脅意味,逕直開口反駁:
「你不守約!」隨之復而先前舉止,齊璿終是禁不住懷中人懵懂般看似打鬧實則的挑逗,倏然抬起其左腿,致使其一驚而愣,好以讓自己得以起身,連帶原本復於身軀之上的棉被,接續滑落至地面──彼此霎時一絲不掛地坦誠相對,同時身下那物的翻轉──巫岷更感受到了其蓬發和灼熱,似是同昨晚那般蓄勢待發著,面顏更是緋紅,羞地即要拾起一旁的枕頭,徹底將自己的頭給蒙住──可他終究只來的及以手臂遮擋住己身面龐,僅露了雙富含委屈之翦水,從而見齊璿神色自若般挺身,從而抬手一梳額前碎髮,巫岷則望其遍佈全身之刺青,其中胸膛上那幾道再也明顯不過的紅痕──他知道那是他昨晚於激情難耐時所留下的,更是不住一愣,面顏上之熱度再次升騰。
齊璿同時覺察己身身下深埋於其體內之狂熱,可他深知眼前這可人兒可不能如此折磨下去了,定會受傷,轉而深凝眼前人身上遍布著的紫紅色痕跡──是他昨晚一個個留下的,順勢摸了個遍,巫岷也就這麼刻刻戒備般一瞬不移地瞅著身上人,要是他膽敢再更進一步,他便會立即反抗,卻同時抵不住其富厚繭指尖所及之處,致使不禁微喘著氣,見齊璿於片刻後再次禁錮住己身腰際,更是緊繃著身子,即要啟唇告誡之際,卻聞齊璿緩聲道來:
「別動……」隨之稍地俯身,不住微蹙著眉,面顏有些艱難地再而一句:「我退出來。」語畢,巫岷則見他果真開始挪動著身子,緩然退開,那滾燙巨物溫婉摩擦著內壁致使的燒灼感,再一次地使巫岷憶起昨晚刻刻歡愉,同時一挑其底心深埋著的慾望,復是燃起,身軀不自覺地緊繃著,連帶下身之緊縮,齊璿似是感受到了其身軀上的變化,退至半處時,這才倏然傾身從而吻上巫岷額間,不忘緩聲安慰句:
「放鬆點,」他再而吻上其頸側,則換來巫岷一道難耐不已的悶哼,似是此時身下之舉有些弄疼他了,不住憐惜地輕嚙起其肩頭,於隙簡短落下幾字:
「你咬我咬得太緊了……」此語一落,巫岷這才邊微喘著氣,邊明瞭般頷首,先行穩住氣息,試圖放鬆身軀,直至齊璿感至那抹異常的緊繃感微乎其微後,這才恢復動作,終是退開,可退開之剎,巫岷卻一瞥身上人那處,仍舊泛著紫紅脹大著,便心想這男人定是又有反應了,可自己身下已然於昨晚熱烈的奔騰翻湧下,痠的發疼,要是齊璿立即要在此時再來個兩三回,估計這次他真得一個禮拜無法下床。
思及此,巫岷下意識地即要往後退開,不給身上人任何一絲侵略的機會,順勢便要坐起身,卻倏然感至下身有汩汩液體流出,他不住一愣,從而止住舉動,則見齊璿驀然勾起抹邪笑,一伸手則抹起其後穴流出的白濁,蹭上身下人雪白的雙腿間,紅腫之穴口則因昨晚數次積累下,似是盛不住地不停收縮解放體內之物,眼前再是一片道不明的旖旎,春光明媚。
齊璿再而一瞥自己身下又已的腫大,可他知道行不通的,眼前這可人兒的下身可不能再遭受折磨,於是儘量壓抑著將漫溢於心的慾望,鬆開其腰際,則見巫岷半蹙著眉,面顏有些緊繃著,似是正隱忍著下身的不適,從而往後退開,同時擺出了副面對大型獵食者之戒備小獸貌──
他明白他正抗拒著自身身下的猩紅,微嘆口氣後,倏然前挪俯身,再而吻上巫岷之側顏,巫岷竟意料外地並未躲開,強而示弱地罕見撒嬌道:
「阿岷……」於巫岷見眼前之況致使錯愕之際,齊璿已然邊說邊捉起其右手,於他未應之際即是覆上其碩大,「你得幫幫我……」於一剎,巫岷瞬感掌心傳來抹難以言喻的熾熱,隨揮之不去的黏膩感蔓延,手像是已經不是自己的,依循齊璿之舉上下不停滑動著,更絕手中之物又視障大了幾分,熱烈而堅挺,與此同時,齊璿也早已發現巫岷下身之異狀,也不管巫岷是否同意,左掌逕直覆上他的,彼此就這麼幫著彼此紓解一早便又昂然著的性慾,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幾乎同時解放,股股滾燙白灼落於巫岷之腹後,齊璿這才緩身穩上其已遍布薄汗之額間,不忘緩聲問了句:
「……等等需要我幫你清後面嗎?」此話一出,巫岷似是終於回過神來般,雙瞳復是一如既往深沉的黑,旋將身上人一把推開,齊璿眼見其復至緊繃著的神情,可那發紅著的眼角,便知他定是深覺自己受到了委屈,默然勾唇,靜聽他即應句:
「……不必。」話音一落,則逕直起身,不管不顧齊璿自始至終落於己身熾烈的目光,拖著極度疲憊的身軀,所幸床離浴室門口並不遠,勉強走了幾步後抵至浴室旁,這才暫且扶牆,開啟開關,從而進了浴室。
見狀,齊璿並未多說些什麼,僅是望了眼散落於地的衣服後,逕自將所有收起,準備拿去頂樓的洗衣間清洗,同時前往一旁客房的浴室沐浴。
……
當巫岷吹乾頭髮並步出浴室後,迎來的是一室的靜寂──意料外的是,床上的棉被跟枕頭已然被人重新整齊擺放好,地上遍地的衣服也都被收走了,估計是齊璿整理了一番後才離開的。
他任意從衣櫃中挖出了件黑色襯衫及黑色西褲後,迅速穿上便下了樓,則見那往常僅他一人所在的餐桌旁之爐具區,而今多出另一抹高大身影──且那人竟罕見地身著件藏青色圍裙,背對著他顯然正烹煮著些什麼。
他再而望向四周──這才覺察每層樓本皆有的各三名保鑣,於方才下樓之時,皆不見人影,迷惑不解之際,則見那名男人──也就是齊璿,倏然轉身,見其困惑貌從而四下張望,隨之不緩不慢地啟唇解釋著:
「我把他們都叫走了,」他則見巫岷聞聲望了過來,從而發自內心一笑,致使其一愣,猶如定格般:「只剩門口的成亞之。」巫岷則於片刻後這才緩過神來──事實上,他不喜歡家裡有過多保鑣的存在,雖他深知其職業特殊,這般之舉無可厚非,可而今他身邊多了一個「他」,他也明瞭他並非是那般會因自己的出現,就此改變舊有習慣的人──
他就是那樣一個固執、偏執、唯我獨尊之人,那樣一個所有人皆只能照他意思去做,並不容許任何一絲自我意識行為之人──
至於他對他的讓步,也不過是有限度地對於「床伴」的「假性」寬容──
於床見他毫無底線地要求他替他解決次次欲求時,他就該知道這些的。
所幸而今整幢別墅僅存成亞之一人,他倒寬心──成亞之是自齊璿消失以來,便始終守在己身畔的保鑣──當然他自然深瞭他不過也是奉命行事,不過也因此,巫岷總會於譬如定時送餐進房時,抑或是有其餘需求,以至於兩人得以面對面談話之際,偶不時地與其閒聊兩三句,雖不比同齊璿間說的話多,畢竟成亞之這人性情沉穩,多數時候是不主動說話的,可只要他一開口,他便是有問必答、有求必應,巫岷也漸從對話中推論出成亞之這人實是敦厚,挺正義也很忠心,對齊璿絕無二話──
一如喬一澐他們之於自己。
思及此,底心一股惆悵不由泛上心頭──
也不知道自前陣子一別,他們最近的生活怎麼樣了?
巫岷邊默然思索著從而坐定餐桌一側,則見桌上已然擺放著的餐點──有川燙的各式青菜、半熟蛋,和香煎雞肉,同時以著一大杯純白不知是牛奶抑或是豆漿作為陪襯。
他下意識地抬眸見眼前人從鍋裡挑起一顆方煎好的蛋後,置入手邊餐盤僅存的個缺口,即關上電磁爐,隨之轉身將餐盤置於身前桌面,底心不住詫異──
原來這人……也有吃的這般健康的時候?他還以為他是那樣同他初次見面時,以著烈酒為食,不知天高地厚地喝著,甚至是同前陣子那般,一聲不吭地即消失,再而出現之際,便以做愛發洩著身心上的俱疲──
到底他是這麼個養生的人?
齊璿絲毫未覺巫岷此時所想,僅是一瞥其愣顏,從而緩聲開口,試圖喚起他的注意力:
「吃吧,」他抬手騷上巫岷方乾的髮,巫岷一剎回過神來,有些條件式反射地一縮,齊璿則是不著痕跡地一愣,附帶柔情的掌僵於半空中,不過片刻默然垂下,可唇角弧度依舊,再而一句:「昨晚累壞你了。」他倒想,難不成昨晚那名緊抓著自己衣角,口口聲聲懇求著他與他做的那一人──是他的另一個人格?
不過也罷,至少昨晚,除卻確定契約之事外,他更得以確定了其心意──
也就是他除了同他做愛,其他人誰也不要。
巫岷見氣氛被自己搞得有些不尷不尬,於是轉移注意力般拾起一旁不知何時已然置好的筷子,沒給齊璿任何反應地逕直夾起塊嫩肩雞肉嚼著,卻不料那恰到好處的焦酥感漫溢於舌尖,香氣同時直撲腦門,他倏然一頓,全然不知眼前人正一瞬不移地瞅著自己正發著楞的面顏,不禁一問:
「好吃嗎?」齊璿邊緩聲問著同時忽視方才之窘況,抬手拭去巫岷嘴邊殘存的抹沾醬,巫岷倒是沉浸於訝然思緒中致使未應,下刻這才回過神來地從而一問:
「你……常做菜?」他想,平時沒做過菜的人,應該不會是這般實力的,可他真還沒想過眼前這貌似成天在外打殺之人,做起菜來會這麼好吃。
他倒有些自慚形穢。
「嗯,」齊璿毫不避諱地承認,拾起筷子後夾了口青菜送入口中,不過片刻嚥下後再而開口:「基本上我都是自己下廚。」不過因前陣子同城壄幫那些破事,導致他暫且停歇了此事,這會事情忙完,自然又能恢復自行下廚了。
此語一落,巫岷有些反映地頷首以示明瞭,同時吃進口青菜,隨之又聞齊璿啟唇一問:
「喜歡嗎?」他一頓,「喜歡的話,以後我可以天天做給你。」雖說齊璿之神態和口吻十足平和,可此番話語聽於巫岷耳底,卻又是另一番風情──
天天?誰知道他會不會哪天又不回來了,可把他一人再次丟於家中自生自滅!
雖說現階段的他的確是寄人籬下,似乎沒有這般資格討價還價,可再怎麼說,他也是有貢獻出自己「身體」作為代價的──縱使起初並非他自願。
而他盼望這些,又有何用處?
見巫岷似是發楞著地一瞬不移瞅著身前餐盤,猶如定格般,可其掌中緊握著的筷子跡象來看,其面顏掩不住之慍怒夾雜些許無奈,齊璿這才憶起自己這次不告而別之事,再而緩聲解釋著:
「放心吧,」他則見巫岷終是望他,雙瞳底之怒意,恰似一刀刀劃於他心,致使昨晚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親密無間,一瞬崩毀,可他仍得把話說清楚:「上次是例外,下次要出去前,會跟你說聲。」語畢,他終是禁不住地抬手覆上身前人之髮,巫岷竟意料外地沒躲開,倒像隻小貓般任眼前人不緩不慢地順毛。
見狀,齊璿便覺眼前人脾氣可還真大,一下子開心一下子不開心,倒有些把他給搞糊塗了,可無礙,畢竟未來還有漫漫長路得以讓他倆有足夠時間磨合,成為彼此最為適合的那塊拼圖,巫岷卻覺此次齊璿歸來,興許因久別相逢,行為舉止皆是不同於往例──除卻其床上依然故我直達深處的勇猛外,齊璿對他的態度,似是於昨晚聽見自己懇求只願同他上床那番話語後,便比起先前幾次歡愛時來的溫順不少,可實質上他會說那番話,不過是因當下藥效猛烈的窘況下致使,加諸他也只同他一人上過床──
他這人又有潔癖,怎麼可能會再去找其他人上床!也絕不願意再同其他人上床!
那他,為何會在聽完那番話後,有著如此巨大行為的轉變──
難道他對他,有著那麼些許情感的存在?
他霎時憶起昨晚齊璿聽畢那番話後,其瞳底難掩著的滔天情慾,同時似是正極力隱忍著些什麼,是他所未知的,現在想來,倒有些後怕。
沒錯,他們就只是床伴而已……就只是個各取所需的「床伴」而已,頂多會像現在這般偶不時地面對面著一同吃飯,其餘談心的,便沒有了──
僅存那紙該死的契約──現階段足以明哲保身的契約。
再者,如他這般半身已入棺中,橫行於道上之人,是他先前無法觸及,更是從未想過關聯之人──
他怎麼可能會同這般人相偕過往後餘生──他得找個機會想辦法逃出去!
可話說回來,雖自己對他是第一次,可他呢──他對他也同是第一次嗎?
思及此,巫岷從而緩聲一問:
「你,」他見齊璿已然收手,仍舊一瞬不移地凝他,面龐復是浮上層紅暈,似是有些羞赧地卻是不得不開口道:「有過其他性伴侶嗎?」換言之,他得確保齊璿目前僅與他一人有著實質上的性關係,縱使其先前有過類似的伴侶也無謂,可現在的他只接受他一人,他自然也不能在外有別人,否則的話,他是覺不可能會接受契約的!
此話一出,齊璿卻是出乎巫岷意料外地不假思索旋是應著:
「從來沒有過,」他則見巫岷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確,自小至大總按行自抑著的他,卻於前些陣子一頭栽在了巫岷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少年手裡──他究竟是哪裡吸引到他了呢?甚而前些陣子處裡城壄幫之事時,縱使不告而別,他卻仍時不時地總會想起其面顏,及一閃而逝床上刻刻回憶──以往的他,滿心滿眼皆為工作,是不可能會這樣子的,「一直以來的我都很忙,沒有時間找性伴侶,也沒有那樣的氣力做愛,基本上都是自己解決──」說及此,他再而吐露最為關鍵,同時看似足以使人動之以情一句:
「你是我的第一個『伴侶』。」也將會是最後一個──
他會將他牢牢地鎖死在身邊──永生永世,不得逃離。
巫岷並未心細覺察,此時齊璿凝他之眼眸中,那過於懾人的佔有欲,且其方才一席話裡,使用的是「伴侶」二字,而非「性伴侶」一詞,僅是仍深感不可思議──畢竟依照先前幾次歡愛經驗看來,他還以為他身居高位,要什麼樣的對象有什麼樣的對象,定是身經百戰,可卻從未想過──
原來他倆,皆是彼此的第一次!
見巫岷終是靜默,齊璿似是讀懂其底心困惑,緩聲復是解釋著:
「片看多了,自然就會做了。」巫岷一剎被其言語緩過神來,無言以對之際,仍不忘鄭重其事提醒句:
「……那我希望契約這段時間內,我們就是一對一,」說及此,他無意間憶起今早同他意料外地再而親熱之事,氣不打一處來地置下筷子,從而話鋒一轉:
「另外,還得加上一條──」他見齊璿方才又吃食了些盤中物,此刻同是置下筷子望他,接續開口:「如違反一晚僅做愛一次的規定,則禁慾三天。」此話一出,齊璿不由得勾唇一笑,想來這可人兒是被昨晚自己的貪得無厭給氣到了,可若打下藥去,屆時就算他不想做,藥效致使身體各種之副作用,也會逼得他不得不哭著求他同他做的,於是毫無二話地應下,這讓巫岷有些不知所措,本以為兩人還得再次歷經一番爭執,則又拾起筷子,繼而吃食著。
卻不過片刻,縱使前陣子因齊璿的關係,過上了段雖起伏不定,卻得以擺脫過往被己身家人禁錮著的,動彈不得的生活,而今注定是要在這人身邊待上段時間了──縱使暗地裡他也想過再逃,畢竟這裡終究不是屬於他的歸處,可依目前處境,再而翩然憶起齊璿昨晚不說,他倒是淡忘的了逃家的初衷,當時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買通家中幾名斂財侍衛,這才得以順利逃出本家之天羅地網──先前逃過五次都沒逃成,這次逃出定是老天眷顧,卻仍深感心有餘悸,思索了會這才復是開口:
「齊璿,」他難得直稱其名,齊璿轉而凝他,深知他定有事相求,滿副洗耳恭聽:「你還得保證,在這一年期間內,你不會讓我的家人找到我。」實質上,彼此皆在同一都市中,雖其本家位處偏僻山區內,可難保哪天不會因各種原因於路上碰見,從而聞齊璿沉聲允諾著:
「你放心,」他一頓,巫岷則見其面龐上的神態,勢在必得,「我會讓你安然地度過往後。」──也就是至死,都只能待在他的身邊。
他並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自他應允簽下契約,決定在他身邊待著的時候,甚至是他口口聲聲說著只願意同他一人做愛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這一點了──
他對他的佔有欲,異常的強烈,強烈至其中有沒有愛,他也早已分不清了──
可所謂的「愛」,又是些什麼東西?
他不知道,或許也從未瞭解過。
可他只知道──他想把這個人牢牢地圈養在自己身邊,能不讓別人看見那是最好──
他想要他,成為他專屬的禁臠。
見身前人陡然劇變之神色,巫岷這才意識到其中之偏執有多麼足以使人窒息,又恍惚憶起昨晚於床上失去意識前,齊璿似是有說了些什麼有關「死」自的話語,當時他並未聽清,縱使如此,現下的他也別無選擇,自己的權利也必須捍衛到底,從而開口:
「不過,你也不能一直把我關在家裡,」他一頓,心想縱使寄人籬下,仍得為自己爭取最佳條件,「我只有一個要求──」說及此,他則見齊璿臉色漸沉,似是有些不悅,可他忽視此所有,繼而啟唇:
「我想去上學。」他這個年紀,喬一澐他們皆是好好地在上著學──可他並沒有,他高中只上了一年,便被家裡叫了回去接管家族事業,這般被狠然逼著、欺壓著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多,前些陣子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既然現下已找到了躲避的地方,那麼剩下的,僅存他最希冀的上學問題霸。
此話一出,齊璿默了會,卻是一應:
「不可能。」他從而憶起昨晚悄然跟蹤於後的車輛,便知最近外頭的狀態仍舊不平靜,要是讓巫岷於此時間點去上學,搞不好會於外頭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來──甚至是被城壄幫那夥人……不,也有可能是元雙會、介本會趁機出手──縱使一直以來的他們,皆處中間勢力,可哪天忽然倒戈了,也沒人說得準,從而脅持巫岷作為利益交換的籌碼,這些時日安然待於宅邸才是最為安全的選擇;再者,依他推論,這幢宅邸估計過些時日也沒辦法再住下去了──
他得偕巫岷換到個更為安全的地方。
見齊璿斬釘截鐵之貌,巫岷漫溢於心之怒火,霎時被提上了嗓子口:
「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你……」一句未落,他則聞齊璿硬聲打斷己身接下來之話語,同時接話:
「憑我現在養著你,」隨之望不出任何一絲情緒地繼而補充句:「憑我是『甲方』。」此話一出,巫岷卻有股再次一見同齊璿初遇時,那副萬年冷若冰霜之態,恰似昨晚的柔情和方才的柔和不復往,他深知這時同他爭吵無益於事,選擇一聲不吭地置下筷子,隨之起身,頭也不回地上樓,餘留下仍端正坐定餐桌前的齊璿,動也不動地深凝著眼前的空蕩,默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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