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待陳鳴予做出反應,夢就醒了。
空氣微涼的早晨中,沒了羞澀卻主動的周晉哲,也沒了香甜可口的奶味,徒留一室懸而未果的惆悵和被遺精沾溼的底褲。
一骨祿翻坐起身,陳鳴予瞪著涼颼颼的下身看了好半晌,睡意退去,總算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男人重新倒回床上,將枕頭蒙上自己滾燙的臉,悶聲哀號,「搞什麼啊……」
比起友人對於性愛的執著,陳鳴予雖說得一口葷話,實際上卻相對無欲無求,若非這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這段感情也不會一拖就是多年。
陳鳴予原以為偶發的意外只是青春期的躁動,然而數日過去,夜裡的旖旎不僅沒有消停,甚至變本加厲。
前天晚上還扭著腰紅著臉要求自己進入的動作溫柔一些,昨晚便直接騎在身上自主聳動,濕熱緊窄的臀縫夾得陳鳴予險些繳械。
從醫至今,陳鳴予在各種情況下見過不少裸體,卻遠遠比不上近日尷尬,香豔的美夢像是一把雙面刃,晚上有多放縱,白日便有多煎熬。
朝夕相處的室友成了夢境中時而羞赧青澀時而熱情主動的主角,現實中,陳鳴予每每才剛和男人對上眼,還沒來得及說上話,下腹的燥熱便憑空而生,迫不及待地竄向四肢百骸,每個細胞都叫囂著渴望。
先前為了惡補追求之法,陳鳴予背著所有人悄悄找了幾個熱門的戀愛遊戲偷師,考量自己的攻陷對象並非女性,最後選定的是以花美男為主打的耽美向遊戲。
玩慣了畫面動態、講求立即做出反應的遊戲,這種以對話為主的靜態遊戲之於陳鳴予著實有些無聊,也就當好感度夠高意外觸發親密劇情時,才勉強勾得起男人的興趣。
而今有了更加貼近現實的觸感和畫面,二次元圖像帶來的刺激自然被拋諸腦後,各式各樣的情緒也隨之而來。
三十多歲仍如毛頭小子那般遺精的羞恥、擅自將男人視為性幻想對象的興奮和愧疚、不再甘於壓抑的欲望,全都一股腦全湧上心頭,無法招架的陳鳴予只得又一次尋求外援。
「你說你因為買了保險套所以一直做春夢,洗內褲洗了快一個禮拜?」
「噓!別那麼大聲。」壓低音量,陳鳴予下意識往房門方向望去。
「呿、只准自己意淫還不准人家說,所以呢,受到刺激了,你終於要獸性大發辣手摧花了嗎?」
仰倒在床上,陳鳴予煩躁地來回翻身,「除了風涼話,你就沒別的能說了嗎?」
「你約大白去約會了嗎?」
「有。」
「去哪?」
「大賣場……」
「噗!哈哈哈哈!」
毫無意外地,毫無兄弟情誼的洪非凡立刻噴笑出聲,「國中生都至少會去咖啡廳,你也太誇張了吧。我說的是約會好嗎!像情侶一樣去約會,不是和室友兩人手牽手去買日用品。」
「嘖、就該牽手才對……」
皺了皺鼻頭,陳鳴予咕噥道:「那天回家的時候剛好碰到鄰居,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
猶記兩人拎著大包小包,步出電梯的霎那恰好和要外出的鄰居碰得正著,憶及當日插曲,陳鳴予不滿地撇了撇嘴,忍不住垮下臉。
「說什麼?罵你們是死gay嗎?」
「對啊那才正常吧!兩個成年男人同居不是應該很奇怪嗎?這些人到底怎麼想的,不止一點懷疑也沒有,竟然還祝我們友誼長存!」
義憤填膺的陳鳴予磨了磨後槽牙,失去理智的男人顯然也失去正常人的邏輯,「閉嘴不准笑!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找機會搬家,一搬過去就要四處宣傳我們的關係!」
「什麼關係?不是室友而已嗎?」
被踩著痛腳的陳鳴予瞪圓了眼,顧不上控制音量,隨即高聲駁斥,「馬上就不是了!」彷彿聲量越大,越能增加底氣,越能驅散令人不滿的現況。
*
近日肉桂捲風靡一時,眾多品牌各顯神通搶商機,周晉哲也追隨潮流試過不少店家。
這一日心血來潮,周晉哲按著食譜在廚房忙碌許久,第一批的肉桂捲總算出爐,只見焦糖色的肉桂醬完美地包裹在滿佈核桃的表皮上,在暖黃燈光映照下格外可口,雖說不知味道如何,但周晉哲對成品的外觀相當滿意,哼著小調拍了幾張照片留念,順勢便發給愛好甜點的母親。
在一如預期的讚美中,周晉哲一邊樂呵呵地答應下回返家時的菜單,一邊走近陳鳴予的房間,然而舉在半空的手還未來得及叩上門板,就聽通話中的男聲傳了出來,「洪非凡我跟你說,我和大白是情侶!很快就會是了!」
偷聽雖非周晉哲的本意,但入耳的內容彷彿直接印進心頭,怎麼也無法不在意。
兩人不再是室友的未來,是什麼樣子?是幸福快樂或是黯淡落幕?
不再是戀人後,老死不相往來的未來,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這些不確定性讓多慮怯懦的周晉哲心慌,坐在沙發上,前額抵上屈起的雙膝,即使是這般防衛姿勢也無法增加安全感。
一如陳鳴予清楚周晉哲從未言明的傾慕,周晉哲同樣將前者的一切言行看在眼裡,在各方面都表現優秀的男人,只在一人面前卸下武裝,周晉哲相信男人的幼稚、笨拙和溫柔全都真實存在,但周晉哲不相信自己的吸引力,也不相信愛情能夠長久。
周晉哲自知個性保守,比起勇於面對更進一步後可能降臨的未知,更傾向安於原狀。
相對小心翼翼地維持現況的周晉哲,陳鳴予近日不屈不撓的改變顯然正在破壞這份寧靜,但周晉哲卻捨不得拒絕一再親近的男人和各種甜入心頭的暗示及明示,甘願淪於幫凶。
憑著最後一股自救的理智,周晉哲趕在後悔之前直接撥通電話。
「嘟——嘟——嘟——」
回鈴音每響一聲,就此作罷的情緒便多添一分,說不出是幸還是不幸,電話接通了,另一頭是有些沙啞但讓人心安的男聲,「喂、大白?」
「肅良,我打擾你了嗎?」
和洪非凡一樣,張肅良是周晉哲和陳鳴予在大學時期認識的朋友,雖然科系各異,但因性向相同而結識,甚至成為室友多年,即便畢業多年至今仍時不時會聯繫聚會。
「沒事,你說——哎、王斯閎你別鬧,我在講電話……」
聽聞電話另一頭傳來親暱而吵鬧的聲響,周晉哲彎起的嘴角夾帶著羨慕,沒有催促。
好半晌,張肅良似是終於將年輕的戀人安頓妥當,原先細碎的有些距離外的男聲再次靠近收音孔,「抱歉,大白怎麼了?」
「有一陣子沒聚了,就是想問問你的近況,還有……」
欲言又止的周晉哲停頓片刻,抿了抿唇,這才再次開腔,「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幫我注意你那邊的租屋資訊嗎?我也會在網路上看,只是有些房東不會在上網招租。」
「沒問題啊,只是你們要搬家嗎?如果搬過來我這邊會有點距離吧?我看你們現在住的地方生活機能不是挺好的,離醫院也很近。」
「不、只有我一個。」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張肅良的聲線和個性相符,輕飄飄的總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慵懶,驟然提高語速便顯得嚴肅。
「沒有,我只是有備無患……肅良、你能幫我保密嗎?」周晉哲垂下眼簾,沒有多做解釋。
若說陳鳴予樂觀正向,向來習慣做最壞打算的周晉哲便是悲觀的代表,曖昧多時的兩人連戀人都稱不上,尚且猶豫著是否要踏出那一步,便已忍不住為日後黯然分手的結局預留後路。
只是周晉哲終究不夠勇敢,寧願犧牲上下班的通勤時間,依舊想待在方便向友人尋求慰藉的位置。
*
沒錯、陳醫師醒來啦!!!
沒這麼好康了,第一次做夢就能打炮(???
根本還沒交往,但是一邊滿腦子黃色廢料,另一邊已經想到分手後了XDDD
這次寫到肅良哥和小狼狗很開心~~
雖然小狼狗只有名字出現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