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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理由|寫作這回事


我找到了寫的理由。
找到的那一刻有點好笑,居然是因為手機滑到一篇很誇張的影評,說某某電影不適感100、共感度0,果真這樣認為,那有資格影評嗎?由於很少對事物抱持不以為然的心情,仔細推敲,才發現意識底層隱然憶起一部非常怪異且拙劣的低成本日影,描寫某種病態成癮,當初踩雷般看到,再想起時,已是兩年前經歷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式崩壞之後。
才知道無感只是還沒有遇過。而當有人,明知道題材無法吸引大眾甚至可能被訕笑,依然煞有其事好好地把故事說了把戲演完,這讓我想起獨自在電影院看完侯麥的綠光時,感覺到的,莫大溫暖。
關於創作,過去我一直對B同學的樹洞論以及畫家蘇伯父的掩埋論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共通點是,創作不是為了被看見(名利自然就不談論了),創作本身就是為了寫出來、畫出來而已,B說這種感覺就像對著樹洞好好地說話,蘇伯父說他把想法與感受埋在畫作裡,終有一天,有個人會看懂,也可能沒有。
「這樣不就太孤獨了嗎?那幹嘛寫呢?為什麼不清楚表達而要埋作隱喻呢?」
「因為埋起來的過程,很開心啊。」
這就是創作的純粹樂趣。兩年後我突然就懂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懂得了過程才是真正的人生,結果通常不取決於一己之力;又如戀愛,相處、進退,甚至柴米油鹽才是關係的本質,在每一次忍受與重新感受到愛之間來回的過程,而不在告白或以戒指套住彼此的那一刻。
繼續寫因為我開始相信,再怎麼虛妄怪異的內容,只要出自於心靈,那就肯定會有至少一個人無意間看見了、覺得不可思議,好像秘密被共有、被理解,好像不那麼孤單了。
當然,也可能沒有。但這就是我書寫的意義。
[ 後記 ]
 本能|作者:袁哲生
 新家不能養狗,搬家前夕,妻要他把狗帶去丟了。
 連續一個禮拜,每天早上,狗還是準時出現在門外。
 「一定是還不夠遠。」妻說。
 最遠的那一次,他也沒有回來。
 儘管毫無線索,妻還是決定出發去找他。
 狗又回來了。
 這次可沒有人來幫牠開門了。
前幾天,同學到台文館研習,為我捎來袁哲生展版的照片。不需任何說明,只附上一句:「遇到學姊,問妳過得好不好?」
一張照片,兩人份的問候,三人份的溫暖。
讓更多人看到一個作家用生命寫作的成果,令人欣慰。不過寫作的孤獨,不改那無止境的攀爬與墜落,或者如推石頭的薛西弗斯,總之,每個人只能各自掙扎、自己成全自己。
我看的書很少,頂多是累積了些怪異的癖好,例如,去看一個作家創作的源泉是什麼,有的作家以寫作滿足偷窺與暴露,有的作家以寫作思考哲學問題,袁哲生以文字招魂,挖掘過往的一口井,希望與當年的自己,在井底相遇。
或許每個作家都有覺得自己寫完了的時候,當這個東西來臨時,端看對自己而言,當初非寫不可的那口井是掘在哪個位置。
是絕望還是成全了,也唯自己心底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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