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07|閱讀時間 ‧ 約 12 分鐘

胭脂凝魚二十四

    《席鵑》
    席嫣拉著席鵑匆忙趕到店裡就看到昨天自己看中的那匹香雲紗被人給買了!
    「老闆娘,那匹布是我先挑上的。」席嫣立馬抗議了。
    利娘抬頭一看,吆嗬一聲說道:「這不是昨天那個姑娘嗎?」
    「就是我呀!」席嫣趕緊承認。
    「嗯,我記得妳,錢沒帶夠的那一位。」香雲紗可是她的鎮店之寶,這位小姑娘也不打聽打聽。
    席嫣的臉馬上紅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給羞得。
    席鵑不像席嫣只顧著看布料她注意到了屋裡的人,那是嚴成瀾身邊的人!
    後頭還有一位姑娘,這會兒才慢吞吞地走了進去,一見到此人,席嫣就開始叫罵了:「唐璇,都是妳的錯!說什麼好心借我錢,結果卻是慢條斯理的拖著,如今妳也看到了,我要買的布料被人給買走了,妳賠我!」
    「被人買了?」唐璇尚未進到店裡就被席嫣這麼吼著,她微皺眉頭想看清楚誰有那麼大手筆能買下香雲紗。
    「唐姐姐!」靳若魚看見唐璇就開心的走上前去打招呼。
    「是妳呀。」唐璇笑著,若是靳若魚買下的那就無法了,畢竟她可不想再得罪嚴成瀾這個人,她在嚴成瀾眼裡已經是黑名單了。
    靳若魚見到唐璇進來本來很開心,又聽見席嫣這番話不想讓唐璇難做人,便想著要不就讓一匹出去好了。
    可是利娘卻不樂意了,只見利娘雙手叉腰一副準備潑婦罵街的架勢吼道:「布是我家的,我愛賣誰就賣誰!」說完還狠狠瞪了一眼席嫣。
    席嫣開始委屈地哭了出來,可是她卻是跑到店門口哭,她那哭得傷心欲絕、悲痛萬分,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對此,利娘撇嘴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這情況在她店外上演不少次了,這姑娘哭得一點都沒有誠意和深度,她利娘都懶得理會。
    靳若魚看著唐璇一臉的歉意,唐璇則是朝靳若魚搖頭示意沒關係。
    席鵑原本是想要上前去安慰席嫣順便陪她把戲給演完,可是她的眼角無意間卻看見靳若魚身上衣料竟然和全臨湖最貴的香雲紗一樣!
    香雲紗一年只產出一匹,而且只在這家店有賣,可是每一年的香雲紗都沒有上過架就被買走,世人都在猜究竟是誰有這能力買得到這香雲紗,可也沒見到有誰穿出來或使用過,未曾想到,竟然是穿在一位婢女身上。
    這姑娘真的只是一個婢女嗎?能穿這麼好,出門還有隨身的ㄚ寰、侍衛陪著,而她這個正經世家出來的姑娘卻是一點派頭都比不上人家。
    席鵑愣神深思之間,席嫣一個人把戲給演完了,可路人看是看了卻沒有人願意站出來主持公道,這可又把席嫣給氣得,加上席鵑也不肯出來幫自己,席嫣最終也只是恨恨地收回眼淚跺腳離開了。
    其實也不能怪路人不出聲,而是但凡知道這家店是利娘的,就沒人敢出面管!這利娘也不是省油的燈,本身武功不弱她身後的勢力也挺神秘的,有人說利娘和京裡的人也有關係,這江湖上和朝堂上都有關係的人真沒幾個人惹得起。
    席嫣一走,席鵑就有些尷尬了,只是她仍是厚著臉皮開口:「唐姐姐不幫我介紹介紹?」
    唐璇不知道席鵑想做什麼,也就只是淡淡的稍微介紹了一下靳若魚。
    「咦,看靳姑娘這行頭,不說我還以為是哪家的世家姑娘呢。」席鵑笑容得宜的誇道。
    靳若魚還沒開口,顏竹就老實說道:「也差不多吧,咱姑娘自小就開始受嚴府教養,又是夫子又是禮儀娘子,這可不就跟世家姑娘一樣嗎?」咱姑娘學過的東西也不少,可不能讓人看扁了。
    看著顏竹那一臉老實樣,實在沒人會覺得她在說謊,靳若魚有些汗顏,這顏竹簡直可以扮豬吃老虎啊。
    「這不快中午了,這一趟讓唐姐姐白跑,家姐又對靳姑娘無禮,要不這樣吧,今日中午我做東請唐姐姐和靳姑娘吃飯。」
    唐璇心中警鈴大作,是真的警鈴,因為系統出現紅色警告,系統警告唐璇,席鵑正在脫離故事軌道,務必導正否則任務很可能會失敗不說,這個世界也可能毀滅。
    唐璇無語了,這都是什麼破事啊,席鵑此刻竟然打著小算盤想當嚴成瀾的女人?!她上輩子死在嚴成瀾手上的記憶是被抹去了嗎?她不怕面對曾經殺死過自己的人?
    為了給唐璇面子,靳若魚還是決定和席鵑一起吃頓飯。
    當眾人都到青園吃午飯時,靳若魚覺得有些奇怪,怎麼席鵑一直繞著嚴府的事情問?看一眼唐璇,唐璇遞給自己一抹很有深意的眼神。
    真的很有深意,因為靳若魚根本理解不了。
    顏梅將擺上來的飯菜幫靳若魚給整了一小碟子,顏竹則幫唐璇,席鵑則是用著自己的ㄚ寰,當ㄚ寰們放下公筷退至一旁後,席鵑咦了聲問著:「靳姑娘不吃肉嗎?這青園裡最遠近馳名的就是烤羊腿,怎麼不見妳的ㄚ寰幫妳夾點?」
    靳若魚只是端起茶盞喝了一小口說著:「我怕腥羶味兒,所以妳們用就好。」
    「這樣兒啊⋯,那靳姑娘一般都喜歡做些什麼?還是用些什麼?改日我去拜訪時也好投其所好。」
    還要來拜訪?靳若魚稍微蹙眉說著:「呃,其實我接下來會挺忙的,這在外頭過年總是得好好準備。」去年不算,去年她還在生病也在發生瘟疫的城鎮,什麼都做不了。
    席鵑一聽到如此雙眸倏然放光,隨即又稍微壓下頭好隱藏自己雀躍不已的心思,這樣一個婢女都可以著手規劃過年的事務,倘若她嫁給嚴成瀾那掌家權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顏梅藉著幫靳若魚斟茶的舉動無意間說著:「姑娘還是先用餐吧,吃完了還得回去忙呢。」
    靳若魚聽懂顏梅的話只是帶著歉意朝唐璇問著:「要不這樣吧,席大姑娘看上哪一匹布回去後我讓人裁一半送去?」大不了那一塊布就不要用在嚴成瀾身上就好。
    唐璇笑著回答:「不礙事的,她剛剛沒買成如今妳又給她送去,她才會更窩火,認為妳在看不起她。」說罷舉起筷子示意靳若魚先吃飯。
    席鵑也舉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直到眾人都吃飽上茶點時她才又追著靳若魚問問題。
    「不知道靳姑娘在嚴府裡是負責管理些什麼?」
    「我呀,我什麼都管不了呀。」靳若魚嘆氣說著:「我都是被管的那一個。」說穿了四個顏就是嚴成瀾放在自己身邊的眼線,自己的一切事情都逃不掉嚴成瀾的眼,與其纏著自己問嚴府的事倒不如問顏梅還要快些。
    其實她就是個睜眼瞎。
    席鵑顯然又誤解了靳若魚的意思,只覺得靳若魚過得太好了,什麼事都不用做就可以吃好穿好,出門還有人跟著,買東西都有人付帳,就剛剛那些布料的價錢就是世家媳婦也不能眼兒都不眨的買下。
    其實那真是個誤會,靳若魚確實眼兒都不眨地買,因為那不是買給自己的,再說了,她如今一個早就沒工資的人哪來的錢,還不是嚴成瀾說了算,既然嚴東和顏梅沒阻止代表她沒超出預算。
    冷眼看著席鵑越跑越偏了,唐璇閉了閉眼先將腦海中那惱人的警報系統給關了,才慢悠悠開口:「小魚,老家主身體怎麼樣?還行嗎?」
    靳若魚端著茶搖頭:「我沒資格見老家主,不過身體應當還是不差的。」否則嚴成瀾哪能還能在外頭亂闖。
    「那就好,那嚴少主的八名小妾呢?」唐璇喝著茶再問。
    「這個嘛⋯,沒聽少主提過,不過在嚴府的家規之下也翻不出什麼風浪。」自從上回被嚴成瀾給忽悠過家規後,靳若魚找了嚴東再要一本家規來看,這回務必背得清清楚楚滾瓜爛熟。
    「對呀,怎麼嚴少主都不娶正妻而只納小妾啊?」這正是席鵑最想問又不能問的問題,現在既然說上了那她就提出來問。
    靳若魚看一眼席鵑後搖頭:「這我也不清楚,少主的事兒他自己有成算。」嚴府的家規裡真有一條,大約意思就是做僕人不能踰矩去管主子的事。
    唐璇看一眼席鵑那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大約猜出她這是覺得這頓飯錢她白費了,什麼都問不到也什麼都問不出來。
    「好了,咱們出來的也夠久了,既然都吃飽就散了吧。」說完唐璇率先起身朝靳若魚說著:「姐姐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唐璇都離開,靳若魚也朝席鵑說著:「今日謝謝妳請的午餐。」說完帶著顏梅和顏竹也離開了。
    到了樓下卻見到唐璇正在櫃檯處和嚴東搶著要結帳。
    「唐姑娘,我嚴府不愛欠人情。」嚴東橫眉豎眼這麼說著。
    妳們一個個都自做主張的貼上來是怎麼回事兒?我嚴府的人怎麼可能吃不起一頓青園的飯?
    唐璇慢悠悠把錢遞給掌櫃的,再慢慢開口:「我不就請我老鄉吃頓飯嗎,瞧把你們給急得?又不是吃了這頓你家姑娘就歸我了。」
    這幾個人都是怎麼回事,不就吃頓飯而已,又不會把靳若魚拐走。況且她也沒膽子拐,她怕半夜會直接被滅了。
    嚴東氣得無語,靳若魚卻是笑了:「是啊,唐姐姐也沒說錯,這頓就讓唐姐姐破費,改日我還找唐姐姐出來,換我請唐姐姐吃飯!」老鄉還是要挺老鄉的,請來請去以後才能常來常往啊。
    嚴東眼看著自家的姑娘都說話了,只得默默敗陣下來了⋯嗚,少主吩咐過務必將唐璇和姑娘隔離,如今卻是越走越近了,這讓他怎麼交差啊。
    看一眼顏梅希望顏梅可以幫忙,卻見顏梅一臉無所謂的態度,這都是什麼意思啊?
    其實顏梅可以這麼淡定還不是因為以後唐璇要來找姑娘一樣得通過她們通報,不是有一招叫知情不報嗎?一律以姑娘不在不見客推了!
    靳若魚還不知道顏梅的想法,所以還熱切的和唐璇約時間,她有好多關於這世界的事想問唐璇,例如這本書是在寫什麼,主角是誰?裡頭的自己有沒有被寫在書裡,這些她都很想問清楚。
    唐璇也知道靳若魚想知道什麼,可是礙於系統存在她也無法多說,加上她只知道關於嚴成瀾的事並不知道靳若魚的事,所以⋯
    而還在樓上的席鵑卻不知道樓下的事,還在為了自己多花了一頓飯錢而懊惱不已,席家本來給的零花錢就不多,不然席嫣昨天也不會錯過那匹布料,而自己請的這一餐大概就得花去她一整月的零花錢。
    她才剛重生三個多月,加上以前她大手大腳慣了存沒多少錢,可不像唐璇是商賈女兒,自己又會經營生意,身上自是不愁沒錢花。
    而她死之前的那一段苦日子,讓席鵑明白了,她攀不上葉英也得找個有點身家的人嫁,她不要再過上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
    雖然上輩子的嚴成瀾最後像個瘋子似的四處殺人,可他仍是嚴府的家主,家主瘋了家主夫人不也一樣順理成章地接管嚴府的一切嗎?
    再說,上輩子她死在嚴成瀾手上時,嚴成瀾根本就沒有娶妻,所以她也不用汲汲營營的想去除掉什麼絆腳石,比起和唐璇搶葉英,倒不如從嚴成瀾身邊的婢女下手,唐璇和這個靳若魚相比較,她深深覺得拉下靳若魚換自己上位還比較容易些,她更能趁早坐穩正妻的位子。
    所以目前她還是得找機會弄明白,嚴成瀾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以及為何他不娶妻的理由,對症下藥才能藥到病除啊。
    可是剛才那個靳若魚竟然嘴巴如此嚴謹,該說的一個字都沒漏,而那幾個下人一個個都把頭抬得那麼高,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真的氣煞人也!
    都給她等著,別讓她有機會上位,她一上位就將那些個人都一個一個打發了!
    席鵑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後才慢慢走下樓,她見到唐璇已經先行離開了,而靳若魚還站在青園的門口處。
    這是個好機會!席鵑才要趕緊下樓來就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青園門口處,而靳若魚和她的婢女就這樣大大方方的坐進馬車裡⋯
    席鵑傻眼的看著這一幕,她記得本朝對奴僕有著嚴格的規定,為奴為婢者是不能搭馬車的,要搭也只能坐牛車或驢車,違規者主家的人可以直接將奴僕打死!
    席鵑奔到門口看著那輛馬車離開的身影,她心頭狂喜,卻是端著臉問著掌櫃的,「掌櫃的,看見那是誰家的馬車了嗎?」
    掌櫃的抬頭看一眼外頭,淡淡回答:「那一個大大的嚴字姑娘沒瞧見?延平嚴府的馬車啊。」
    「可是剛剛坐上去的人好像並非是嚴府的主子,她不過是個婢女呢!」快些注意到然後把靳若魚違反本朝律法的事說出去,這樣她就不用出手還能除掉靳若魚。
    掌櫃的這才抬眼正視著席鵑,席鵑被看得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正要開口問,掌櫃的倒先開口了。
    「我沒瞧見什麼婢女,剛剛登上馬車的是嚴府的主子。而且那幾個婢女打扮的女子也不是奴籍,所以她們坐馬車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那明明就是⋯」席鵑還要再說就瞥見櫃檯側面牆上畫著一個淡淡的字,那個字因為年代過久有些模糊,但席鵑還是能夠認得出來,那是個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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