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第二十回 忘返離合 #2

來人一身黑袍，面容則掩藏在一副虺蛇面具之下，只見她一語不發，凝視著躺在床上的酒徒。原本身負重創的酒徒，在「五逆懺罪散」和「琥珀金香」兩股藥力的運作之下，蒼白的臉上隱約多了幾分血色，但見他雙目緊閉，氣若游絲，看起來依舊傷勢沉重。

騰蛇君看了酒徒半晌，冷哼一聲，正欲離去。

「大人才來了片刻，何必急著走。」酒徒細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騰蛇君驀然回身，發現酒徒已然睜開眼來，更試著從床榻上撐坐起來，但奮力試了幾回，依舊徒勞，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重新躺下。

「你藏得倒好，差點連我也瞞過了。」

騰蛇君冷然道：「挨了此獠一劍，竟然還能留得性命，你也算得上是福大命大。」

酒徒嘆了口氣，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怎也好，既然你已幫不上忙，不如就在此地養傷吧。」騰蛇君瞥了窗外一眼。

「大人已有了蘇輕雲的下落？」酒徒吃了一驚。

「此獠既已身分敗露，便再也無處藏身，在『飛星堂』一眾星宿和京城鐵衛軍聯合搜剿之下，找到她的下落，也不足為奇，你大可在此安心養傷，待成功誅殺此獠，我定會托寶老爺傳訊予你。」

騰蛇君一字一句，說得甚是輕描淡寫，彷彿早已將蘇輕雲的性命視為囊中物。

「武曲破軍，七殺貪狼，皆已奉堂主之命前往她的藏身之處。即便這蘇輕雲當真有三頭六臂，通天徹地之能，也只有死路一條。」

酒徒聞言臉色一變，頓時面若死灰。

騰蛇君則似乎早已料到酒徒的反應，沉默了片刻，方緩緩說道：

「你還記得，咱倆的約定嗎？」

「若你助我擒拿此獠歸案，我定力保其不死。眼下，她的性命只在須臾之間，若你還想救她的性命，就必須照著我的話來做。」

「大人，希望小人怎麼做？」酒徒顫聲道。

「此番圍殺蘇輕雲一事，堂主已交由我全權處置，眼下四大星宿和三千鐵衛軍，皆等候我一聲令下，若你想保住蘇輕雲的性命，唯有讓我先擒住她，若我能夠成功擒她歸案，無須四星宿出手，自然有望保住她的性命。」

騰蛇君雙眸不斷凝視著酒徒的神情變化，淡淡地說道：

「按那夜你與她交手時所言，顯然對她的『蘆花劍譜』造詣了然於胸，但你為了顧全她的性命，出手時非但不能搶佔先機，反而縛手縛腳。」

「你只須將她所學『蘆花劍譜』其中破綻悉數告知我，我便有機會擒住她。」

「即便我將她的用劍破綻全數告訴大人，也是枉然。」

酒徒嘆了口氣，連連搖頭：

「即便是劍藝最登峰造極的劍客，出手時也難免有破綻，但這破綻有如流星，一閃即逝，我雖能看出破綻，卻無力能破，而非是我刻意留手，大人與她交手過，應該心知肚明，若論單打獨鬥，大人絕不是她的對手。」

「哼！若按你所說，蘇輕雲便只有死路一條了。」騰蛇君冷然道。

「天底下，只有一人可能讓蘇輕雲束手就擒，而此人並非大人。」

「當真有這種人？是誰？」騰蛇君一聲輕嗤，似乎並不相信酒徒所言。

「正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