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忍不住跟蕭坦承了自己出軌的事情,我守不住秘密,我不是能對伴侶隱瞞事情的那種人。
這是露營大吵架之後第一次見面,見面還是讓人安心,兩人溫溫馨馨的,都不想再吵架,而蕭想聽我沉澱一星期的心得(之所以有沉澱一星期的說法,是因為自己對於蕭的某些態度很生氣、這星期壓力很大,還有不想再說謊的緣故,我很強硬地拒絕了這星期任何的通話和視訊。)我說了,但過程中還是忍不住說了自己昨天告訴他的「壞事」是甚麼--我跟友人C睡了。畢竟很多心得,也來自跟近距離的C相處的過程。蕭很冷靜,只說「原來是最壞的那種壞事呀。」然後問了我們進行幾次、是何時開始的,「那之後跟你的相處我會視為假的。我不想當沒原則的人,一再對伴侶退讓,沒有自己的底線,所以我們分手吧。現在我跟C是同等的了吧。」
我知道一次和兩三次的意義不一樣,因為不只一次代表,即便我有罪惡感,但我還是做了。但既然要說,我就不打算說謊。
「那你還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你把我想問的都講了。我還沒問,你就反覆說了兩三次沒辦法跟C斷掉。」
兩個人都很崩潰,蕭一開始甚至是流不出淚的,甚至開始要求我撫摸蛙蛙,想透過性忘記這一切,心如槁木死灰。「反正你也跟不是男友的那個人做了那麼多事情了。」他試圖強硬對我,就像我曾經說過的那樣,但做不到,我說著「我現在單身,想做什麼都可以。」默默地開始套弄著,但躺在他的胸口,又忍不住開始哭,停下眼淚,我又不斷說著這樣的他很可悲。(剛剛坦誠的我,放下了這一段時間以來胸口的大石,其實意外輕鬆。對,真的很垃圾。)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哭了,「我已經覺得自己很可悲了,你不要提醒我。」我穿上內衣,洗手,邀他出門,否則我們都會發瘋的。
決定走計畫好的約會行程固然荒謬可笑,但當時不做些甚麼,我們都會發瘋的。這一切過程他仍是關切著我的身體,經痛、口渴、過敏,像個爸爸,或許我已經把他當成親人了吧。
即便彼時已經是七點,決定還是去約定好的奇美聖誕夜,畢竟520元(對,就這個ㄊㄇ的數字)的票已經不能退了,剩下三小時去逛逛也好。途中為了都沒吃什麼正餐的我停在麥當勞,點了一個麥克雞塊套餐,我們都想喝熱熱的玉米濃湯。就像所有電影演的一樣,我們有些尷尬地對坐在兩人桌,試圖開開玩笑緩解悲傷。啊啊,還真的就像是電影裡面演的那樣。
「或許這樣真的比較好吧,一旦你是我的伴侶,我就會對你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期望,現在我單身了,也許可以更專注在自己身上。」
「嗯,你光是說出這句話就很勇敢了,真的,很棒。」
「為甚麼你偏偏是現在說這種話……」這明明是交往的時候,我好想好想從他口中聽見、卻始終得不到的鼓勵。
終於到了奇美,我們猶豫著要不要牽手。最後我說,「老娘現在單身,想做甚麼都可以。」就還是牽手了,他甚至襲擊我的私處,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我說,「雖然我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我還是有身體自主權的吧。」就這樣一路幹話走向入口處。我想著還是要拍照吧,不想忘記今天呀,於是想拍我們手上的入園章,他發現了就對鏡頭比了中指,「這就是我分手的骨氣。」
我又問,「我們真的要分手嗎?」
「我們今天先不要思考了。現在就是要快樂,所有東西我請,好嗎?」
我們吃了不怎麼樣的麻辣燙,一致認同我們不能停下腳步等待任何事情,不然都會哭出來的。於是一直循環地逛。逛到了我前幾天說想要買來一起戴著約會的聖誕節頭飾,他問我想不想要,我說,不是跟你一起戴著約會,就沒有意義了啊。
唉。
之後逛到奇美的露天電影院,正在播納尼亞第一集,趕上了亞斯藍被殺的片段。「你不是問我背包裡的誠品袋子是裝什麼嗎?」蕭拿出了聖誕卡片,我實在,好恨呀。就像去年七夕說好不準備的,他卻手工做了禮物,今天約好不準備禮物,他就送了卡片。只是簡短的隻字片語,甚至也不會不適合送給「前女友」(除了上面比比和寶寶的稱呼之外)但我還是鼻酸。
唉。
他突然問,我看過蜘蛛人了沒。說是回家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帶過這個話題,說自己想回家休息,雖然有部分是真的想回家,但也是因為上映那天,我就和C一起去看了。恰巧似乎雨也要下起來了,我們決定回家。路上他騎錯了一小段路,搞得我們要多等好幾個紅燈,僅僅一分鐘,也好想哭好想哭。
「你的桌上太多跟我有關的東西了。」2019 年七夕他的手工禮物,是我們的相片、他為我跟同事買的髮圈、1111一起湊單買的保養品、我幹走的手機支架、更久之前寄給我生活補給包裹的棉花棒。交往1058日,是沉沒成本,是愛,也是習慣。
之後我還是幫他ㄎ出來了。想從彼此身上拿走什麼就拿吧。儘管知道熱水器在冬天不夠供應兩個人的熱水,我們還是一起去洗澡了,聊著有沒有什麼需要現在調整。大概除了稱呼以外都不用吧,放在彼此房間的物品不多,也沒有要拿回的急迫性,遠距離就連分手都這樣可悲地簡單。
「我覺得我的眼淚裝在小小的漱口杯,滿了就要倒掉。」
「更像我們去麗寶水樂園的那個設施吧我覺得。」
「對欸,到最後你都還是沒看到我游泳和拉小提琴。」兩個他的專長、最帥的地方。
我看著不太掉淚的蕭,眼淚從眼角滑下。我怎麼能這樣傷害他?甚至在他一貫用理性防衛自己的時候,我還有點難過他是不是不太在乎我,我好想要他對我大吼,或是轉身拉著行李就走。但這就是他啊……我怎麼能這樣傷害他,又有這些自私的想法?
睡前我實在是哭到無法喘氣,就趁吃藥的時候,把他的禮物給收起來了。
他說:「你也看不下去了對吧。」
當時的我們笑得多燦爛呀,真想回到當初。
睡前我反覆逼問著他下星期已經訂好的高鐵票怎麼處理,不嗜辣的他甚至邀我聖誕節那天一起吃新馬辣,已經訂好了。他說他還不想思考。我好想見他,又好怕更放不下。我不想放下,我想抓住他,到我畢業回去台北,追回他。但同時我也不願意放棄C、放棄在台南快樂生活最後幾個月到畢業。
「我覺得比起分手,你好像更看重聖誕節。」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要用哪種心情過聖誕節。」
貪心呀。
C說,看了這篇好像就能回答我問他的問題:為什麼那麼痛苦,我的大腦還是要一直幫我閃回?
因為我跟蕭都想繼續,但也都明白,不行了。
儘管此時最能感受到誠摯的愛,也盡力給對方最後的美好時光,但現階段,就是不行了。
也很感謝C在我當天告訴他這件事情的時候,沒有敲很多訊息安慰我,而是很簡短地回應,留給我和蕭蕭最後的相處時間。不然那天我應該會為了逃避當下的狀況,一直和C敲訊息,而沒辦法擁有最後的美好吧。
C也說,他看見蕭為我改變的部分:在麥當勞說出的話。不知道是他真的改變了,還是他希望在最後成為我想要的樣子,這對蕭來說很不簡單吧?我自己甚至沒注意到這點--對蕭來說,這些改變是很困難的。蕭不是我所想像的完美的人,僅僅只是普通人罷了。或許我一直以來都用神的標準要求他了吧。
補充:C和蕭在K的視角中,雖然是光譜兩端的性格,但倒是有共通點:他們都是濫好人。我猜我就愛這種吧(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