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儀的心事

16.

「王揚智！你來啦！」李達毅和跟診護士小聲說了幾句話後，走出診間接著說：「真不好意思，那天有突發狀況，你知道的。」

「是啊！我當然理解，所以不請自來了。」

「你稍等一下。」

「你這大忙人，那我就在候診區坐一下好了。」

「也好。門診時間快結束了，人不是很多。」

「等一下，那不是陳芊儀嗎？」

「你認識她？好像是門診病患？」

「嗯？看哪一診？」

「來我們這還能看哪一診？」

「人工受孕！」

「嗯，跟你們夫妻一樣。這次試管再不成功，我看大概也會放棄了。」

「噢。」

「這麼失落？又不是你當爸爸，還是你的前女友？」

「陳芊儀，沒想到…。」正當王揚智喃喃自語。

「真的是你的前女友！陳芊儀?你以前的那個一千億？」

「小聲一點。是誰的問題？」

「誰都沒有問題，就是生不出來。」

「結婚超過五年了吧？」

「聽說五年多來都靜悄悄的，連一次懷孕都沒有。」

「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竟然在這種狀況下。」王揚智的心情難以言喻。

「奇妙的感覺呀？要不然你來試試，或許你給她一個會成功。」

回想當初，一切還歷歷在目，好像剛剛才發生般清澈透明的浮現在腦海，王揚智當然了解孩子的得來不易，當初沐晴和自己就走過相同的路，因為不忍再看太太被生小孩的壓力折磨，才毅然決定帶著她遠走高飛。那天是去和李達毅道別的，因為他沒來參加同學為王揚智舉辦的餞行，現在想來仍決當時真是鬼迷心竅、荒唐之至。當時也不算還年輕，就是一時閃神，反正自己也已經放棄，再說也未必會成事，就當個好玩的遊戲，瘋狂一下，這一切都超出王揚智的想像，芊儀的憂鬱更是讓他始料未及。王揚智知道無論什麼說詞都無法為自己開脫，甚麼親子鑑定，他決定不再追究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了。王揚智不想破壞芊儀平靜的生活，不想再讓芊儀陷入痛苦，他只要一個人靜靜地享受這只有自己明白、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幸福就好。

寒假到了。台北生活不易，雙薪家庭占大多數，幼稚園的小孩一般沒有所謂的寒假。不過芊儀沒上班，所以這段時間她喜歡把小孩留在家裡，增加相處時間，也可以帶他們參加小朋友們的活動，順便到處走走。而王揚智也沒閒著，他總是用想和小孩玩為藉口，在孩子的爸爸要授課、無法陪伴的日子，也跟著一道去。一開始芊儀還覺得怪，次數多了也習慣了，就當多一個保母，哥哥子銳比較黏媽媽，妹妹子瑄也就自然地和王揚智較親近一些，他們就像和樂融融的一家人一樣，王揚智有時甚至都忘我的誤以為自己和他們真的是一家人了。過年到了，他買新衣服、包紅包給小孩，又開學了，他為小孩添購文具、學用品，孩子上學了，他偶爾也和芊儀約見面，然後一起等小孩放學。

王揚智漸漸只和芊儀及芊儀的孩子約會的情景，麗綺和秋雲不多久就發現了，麗綺勸進，王揚智與芊儀結合的一場人生好戲，是她曾經理所當然地期待的；秋雲則較保留，從少女時期就與芊儀親近，幾乎參與了芊儀人生所有的重要過程的她，已理解、包容、關懷的心情看待芊儀與王揚智目前的這份關係。事隔多年，既使有多麼懷念往日情懷，如今已各自婚嫁，物是人非事事休，王揚智如今又何必來招惹芊儀，無端攪動一池春水。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