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上課鈴響起,風紀股長拿著粉筆,站在講台上準備記講話同學的名字。老師還沒有來,全班同學依舊鬧哄哄的。坐在最後一排的我,最愛把椅子當成是爺爺的搖搖椅,在教室後面搖呀晃的。
正當我享受著那份自以為是的舒適感時,旁邊突然站了兩個人。我抬頭一看,是昨天剛搬來隔壁的叔叔!我完蛋了,媽媽已經常說我想野馬一樣,長大沒男人敢娶。如果他們回去跟媽媽講,說我在學校這樣坐椅子,不挨罵才怪!
叔叔說: 「你記得我吧!我是昨天搬來你們隔壁的!妳也是四年級呀?那跟我兒子一樣。他今天剛辦轉學,就在你們隔兩班的9班哩!剛好經過就看到你,你以後要多照顧他喔!他很內向,很......」
聽到叔叔說"他"跟我同年,又讓我想起老天爺沒聽清楚我祈禱的事。失望之餘,我開始打量眼前的這位男孩。濃眉大眼,皮膚白皙透紅,加上那一身刺眼的白衣白襪,硬是把身為女生而黝黑的我給比了下去。我忍不住心裡暗自抱怨:什麼嘛!除了性別上不能成為我手帕之交,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大概連個性上也不能跟我患難與共吧!"不過,為了保持基本的禮貌,我還是笑著答應叔叔說:「好!以後我會照顧他的!」就搪塞過去。
但是,後來在學校,我不但不曾"照顧"他,就連在學校我也會盡量避免遇到他。算我愛記仇吧!自認為是在發洩我對老天的埋怨!不過,他倒是和弟弟成了好朋友。每天他們都會一起走路上學,然後走在前面吱吱喳喳地講個不停,把我一個人遠遠地拋在後頭自己走。這種孤單感,讓我好生氣,尤其是氣他!自從他搬來以後,媽媽總愛拿我跟他比較。比成績、比禮貌、比行為,就連他以前連續得到"牙齒潔白"的優良獎都要跟我比。回想起初見面的他一臉、一身的白,那陣子我非常討厭白色。"
「這次段考隔壁的郭禹儂考第三名,你看你,又考輸人家了!一個女孩子放學後就不見人影, 成天只知道出去玩,將來長大看要怎麼辦喲?!」今天下課一回到家,媽媽又再拿他跟我比了。
「可是我這次考第七名,已經進步了欸!」我委屈的說。
「第七名---你還敢說!你知道嗎?你郭媽媽問我你考第幾名時,我都不好意思說呢!」
「那就不要說啊!你們大人老愛比來比去,真的很煩欸!」
媽媽似乎被我的這番態度給惹惱,突然提高音調說:「好呀!下次你再考輸他啊!考輸他你就在外面玩個夠,不用回來了!」然後氣沖沖地走出我的房間。
頓時,我突然覺得怒火中燒。好呀!臭郭禹儂!你不但陷我於"不仁",不能跟我成為朋友,還陷我於"不義",害我老是被指責!走著瞧!我發誓我以後絕對不會理你。而且以後的每一次考試,我一定都要贏你!
於是,從那天開始,我不再放學後就不見人影,我開始認真地讀書、寫功課,也努力地準備每次月考,一切只為了贏他。說也奇怪,我好像對讀書突然開竅,到國小畢業之前竟能保持著班上前三名;我開始每學期當選班上的股長;開始參加校內外大大小小的比賽.....卻也開始和我原本無憂無慮的童年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