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拋情?棄愛?
伊藤忍未帶展令揚離開原來的會館,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為求安心還是換了間房。這間房沒有獨立庭院,然而月神還是竭盡所能的看護他倆。
展令揚在半夜時分醒了過來,那時的月光正斜照在俯臥他身邊看護的伊藤忍身上。不同於雪夜之月,今晚獨剩殘月一枚,特顯淒涼。
「忍!」
展令揚輕喚一聲,他得確定自己昏迷之後,他的好友們沒有傷害伊藤忍。
「你醒了!」
伊藤忍聽見展令揚呼喚,立即睜開眼睛檢視他現在的情況。若他還是執意方才的傻事,寧願兩人同歸於盡吧。
「他們沒傷害你?」
展令揚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別傻了!除了你還有誰能傷到我?」
伊藤忍情不自禁地緊緊擁抱他,一想起剛剛的危機,他心痛得差點死掉。
「我不想傷害你!怕只怕無意之間還是傷了你。」
展令揚苦笑一聲。
「你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去。跟著我只會看見更多的血腥暴力!你的好友在等你。」
伊藤忍沈默、冷靜地的開口。如果要展令揚放棄一切跟在他身邊,那不形同自己親手折掉他的羽翼一樣殘忍。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雖然我現在好痛、好痛!」
展令揚的體內像有兩個他,而兩個他又同時撕裂著他的心智。
「忍,殺了我吧!如果你沒辦法改變現狀,你就殺了我吧!」
展令揚痛苦地吶喊。驀地,他用力推開伊藤忍,發狂似的抽出腰間軟劍,圈狀地圍在自己頸間,彷彿一用力那劍身就會殘忍地嵌進他肉裡,為他找個痛快。
「我連自己都沒辦法公平地站在中央了,更別說讓你們和平相處,怎麼使三大帝國共生共存?我不配當『彌勒』,我不配……」
鮮紅的血已汩汩流出,漸漸染紅展令揚身上的白襯衫。
「令揚,不要這樣。」
伊藤忍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左手了,為了不讓愛人傷害自己,他寧願讓那尖銳的劍身削去他的手掌。他瘋狂地想搶走黑軟劍,劍身陷進了他的掌心,隱約深到見骨。
「忍……」
眼見伊藤忍的血滴到自己衣上,展令揚這才放軟劍身,不再自殘。
「別這樣!」
伊藤忍的吻落在展令揚頸間新劃出的傷痕,心痛難當。
展令揚執起伊藤忍的左手,眼淚就滴在他搶劍時所留下的傷口上。
伊藤忍褪去展令揚染紅的襯衫,他的身體就像雪白的霜糖,唯一的缺憾是他為愛留下的劍傷。那傷將叫伊藤忍永誌難忘。
展令揚包紮好他的傷,仰頭一望就望見他深沈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獻吻,在他的唇瓣。
這個接吻,甜蜜又悲傷。這場戀愛,無奈又無奈。
天使想拯救魔鬼,哪知還未逃出地獄卻已遍體鱗傷。
魔鬼想擁抱天堂,但天堂卻總拒他於千里之外。
「抱我!讓我真真正正屬於你。」
展令揚帶著絕美神色地懇求。
兩人相處的最後一夜,淒美纏綿,若要說他們有真正的身心合一也不為過。
「令揚……」
伊藤忍舔嗜他頸間的傷口,嚥下他為愛所奔流的血液。
伊藤忍慶幸自己還能擁有雙手,如此才能實實在在摟住僅存的幸福。
「忍,你已擁有整個的展令揚。」
入睡之前,展令揚極盡溫柔的說了這句話。
這話像個魔咒,整個禁錮了伊藤忍。它讓「夜剎」不再是「夜剎」,卻也使「彌勒」不再是「彌勒」了。
伊藤忍不會想到當自己醒來,陪在身邊的不是折翼天使-展令揚,而是他從不離身、甚至差點成了自殺利器的黑軟劍。
展令揚走了,連空氣中屬於他的獨特香氣也一併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拋情棄愛,什麼也沒帶走。獨剩枕邊一封短箴,告知他的苦衷。
「忍,我愛你。但已不能愛了!」
看完那簡單的10個字,伊藤忍只是捏著短箴,坐在床邊,遲遲不能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