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二十五歲的第一個早晨，我的腹部像是有鬼怪在裡頭作祟般，讓我整個人幾乎被痛楚淹沒，一切既突然且來勢洶洶。 當時父親不巧斷了肋骨坐在輪椅上，靠母親照料他的起居，見我被腹痛摧殘地直在床上打滾，母親一時傻了，無助攀在她身上，一度有要乘坐救護車，我卻不想驚擾鄰居。 雖沒有經過分娩之苦，痛感或許不比宮縮，但已足夠折騰我了。 煎熬的時間滴滴答答緩慢前進，我首次嘗到度日如年的滋味。方抵急診區，櫃台護理師將我分在檢傷最輕微一類，母親陪我在外面苦苦等候，依希猶記那天是陰雨綿綿的壞天氣，真是糟透了，不只天氣，還有我的身心靈都是。 X光片結果出來後，急診醫師開藥讓我回家服用，但我清楚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適絕不只如此輕微，好比天秤的一邊是我苦不堪言的痛楚，另一邊是醫師輕描淡寫的醫囑，兩者間有明顯的不平衡，我抱持著懷疑的心態服用三天藥物，不出所料，回診抽血完，驗出白血球指數大量增加，病情惡化的速度很快。 從消化內科、婦產科到大腸直腸科，轉診費時一個多月，卻絲毫不見身體停止製造白血球。在我幾乎將自己的求生意志用罄時，外科醫師拿著手術刀往我的腹部劃下一道口子，血淋淋地有二十公分長，母親見著心裡無比心疼。 而父親也不僅僅只是在家譴責醫院的疏忽，向官員投訴醫院的念頭更是在母親的制止下才收斂，唉，畢竟我們只是平凡百姓，蚍蜉撼不了大樹，但我住了近半個月的醫院是事實，年邁母親在家裡和醫院間奔波照顧兩名病人的辛苦也不假。 術後的外傷可在短期內經由悉心照料不致留下怵目驚心的傷疤，被切除的腸子影響飲食的程度就沒如此簡單，吃東西忌生食、重口味如辣椒、冰品更是千萬碰不得，至今還需仰賴益生菌的照顧，因大意造成的傷害才稍微可見起色。 人生第一場大刀由爆裂的盲腸貢獻，這場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讓我知道，意外隨時會來到，擁有健康、珍惜家人比任何事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