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德心頭一驚。
糟了,是分身!
利德眼前的少年驀然崩潰砂化,真正的少年則從利德後面提刀突擊,刀鋒不偏不倚正中利德。
說也奇怪少年雖砍中利德,臉上卻是出現疑惑表情,因為利德並無淌出人類受傷該流的鮮紅血液。
少年深感困惑,耳後隨即響起利德的聲音。
「你以為只有你會使用分身嗎?」
這次換成少年眼前的利德崩潰為無數水花,真正的利德反而自後方襲擊,少年身一偏意欲避過長劍,發覺自己的右腳動彈不得,原來崩潰完的水花在利德的控制下,在少年不知不覺之間,如同觸手緊緊纏住少年右腳。
這人不簡單,能如此利用異魔力的可不多!
少年開始佩服利德,一個國中生是很難同時間控制兩地方的異魔力,何況利德還是在攻擊的情況下,還一面控制散落的水花束縛對手,不僅魔力的量要拿捏得好,亦須專注的精神力。
但這種程度還不足讓少年限制行動。
少年嘴角揚起,提升大量異魔力於右腳,密度增高的異魔力逐漸在右腳旋起一個保護腳的旋風,不僅如此旋風居然在化消水異魔力,具有束縛力的異魔力瞬間喪失其功用,換句話說少年的腳已經掙脫,能自由行動。
他趁著腳恢復自由的那刻,迴身千鈞一髮地躲過長劍繞到利德側邊,原本處劣勢的他轉為優勢,藉機攻擊利德。
利德的攻擊失敗後,忙不迭地挪步改變自身方位,正面迎擊少年一刀。
再來兩人不斷挪移腳步,不斷在攻守間交換,一者攻一者則守,短短時間內兩人不知打了幾回合,每刀每劍皆是怵目驚心的奪魂之刃,迅雷不及掩耳的戰鬥速度,身為觀戰者的聖宇觀得眼花撩亂,分不清何者為自已的朋友,何者為敵人,唯有殘影不停竄動,和鏗然入耳震撼人心的兵器碰撞聲。
交戰數回合,二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隨即,兩人的兵器上的異魔力再度大量湧出,如海水湛藍亦柔亦剛的水屬性異魔力,如沙漠土黃變化無常的砂屬性異魔力,兩種大相逕庭的性質,刀與劍究竟誰略勝一籌。
看此情況,極有可能是最後一招了!
雅靜緊盯著蓄勢待發的二人作下判斷。
利德跟少年緊緊把持著手中的兵器,戒慎的雙目注視著對方,此時此刻一旦失神了或出招慢了,便是一命歸陰。
突然利德有了動作,打破沉默緊張的氛圍,他將劍橫舉於臉前,高聲喝喊
「亂水.流斬!」
利德握住長劍疾奔,異魔力流淌出奇特的水藍異彩,清澈透明,像一道猛烈無比的怒濤襲捲少年。
利德一動,少年亦開始有了動作,持刀的手勢一轉,刀鋒刀尖朝後,異於方才主動的他,不作任何攻擊,闔眼靜待利德的攻擊到來。
是我看錯了還是他瘋了?在戰鬥居然閉上眼睛。
聖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見到目視到的景象。
利德提劍朝少年一刺,少年雙眼立刻睜開,揮刀抵擋鋒利的劍鋒,驀地利德化為無數湍流由不同的方向衝擊少年,少年即時應變,全身周微捲起充斥細沙的旋風,讓自己包覆其中。
然而亂流並非僅是單純的攻擊,每一道亂流的攻擊皆夾帶一道凌厲的劍招在裡頭。。
少年利用旋風當作防禦,持續抵擋每一亂流。
看似被動防守的他,實則是在觀察。
為何他能在同一時間內控制數量極多的亂流,再加上隱藏其中的自身劍招呢?
少年的雙眼不停歇觀察每道攻擊,大腦反覆思索進行分析。
幾分鐘過去了,不見亂流突破旋風,利德更是增強亂流的攻勢。
差不多了。
少年把定主意,異魔力灌注日本刀,身旁的砂之氣旋突然越轉越小。
他在打什麼主意,竟把防護罩縮小,正當利德疑惑之刻。
「你的攻擊乍看之下是同時間一起的沒錯,但卻有個詭異的地方,就是你每道亂流裡皆藏著一道劍招,當然的這才是真正的殺招,詭異之處就在為何你能同時從各方向發出那麼多劍招,以剛才與你交手時的感覺,我推測你的實力應尚未到這境界,因此我猜……」
氣旋登時消失,少年等同失去防護的那一剎那,亂流不再被阻擋如成群飢餓的鯊魚一口氣全數蜂擁而去。
「消失的你是隱藏於亂流以飛快的速度移動發招,才能製造每道亂流皆存有劍招的假象,我說對吧?」
少年大喊,「砂旋滅!」
與之同時,一陣音量不小的碎玻璃碎裂聲響,連續奏起。
「啪啪啪啪啪——!」
由於利德化成亂流圍攻少年,外貌像是一顆大水球把兩包覆其中,聖宇等人自此便不知裡面情況。
「利德……會贏吧?」身為他的好友,聖宇忐忑不安。
「放心啦!看他的這實力應該……贏得了!」雅靜說。
「應該……贏得了?雅靜,聽你的語氣充滿不確定欸。」
「因為那人好像也蠻強的嘛!」
聖宇嘆了一口氣說:「你這樣講我反而更擔心了。」
「你們兩個就甭擔心了,靜心看吧!」愷承冷靜道。
聖宇雅靜面不約而同互看一眼,連心裡都想著同句話。
愷承太淡定了吧!
乍然,不該出現的玻璃碎裂聲,傳入眾人耳中,至於前方的戰鬥,最終亂流潰散於無形,大量的水濺灑滿地,乾燥的空地猶如下雨過後的潮濕。
空地中間站立著兩個敵對的人,一個手持日本刀,一個一手握住長劍按壓著另一手上臂,悶熱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月黑風高的夜裡,夜市附近公寓頂樓,白金髮黑衣男子俯視夜市中一場不為人知的騷動,一雙如蛇般的雙眼,彷佛等待著一口吞掉青蛙的時機,又像是觀賞一場精采絕倫的戲劇。
「嘖嘖,不簡單啊!」
白金髮男子一面觀賞一面嘖嘖稱奇,翹起的嘴角是驚愕是讚賞,更是期待,雖然錯估了一人,但目前觀來並不礙事,何況在相同年齡層能夠和艾瑞爾不相上下可沒幾個,沒想到一名學生有此番身手。
這間看似普通的學校,果真臥虎藏龍,如果校園中還有其它這般的小鬼,說不定能招募幾顆有用棋子。
思忖到這,男子不自覺笑了起來。
不過還是得先解決掉目標才行,那小子不知在幹麼,殺個人殺到被凡人撞見,害他們多個要剷除的人,否則也不用到出此下策,一方面特別設結界框住目標,另一方面小心其他異能者察覺。
男子神態轉變成不耐煩,明明事情計畫得非常順利,卻節外生枝,害他多個額外的任務。
好加在老天爺給他一個絕好的時機可以一口氣處理,人數也不多,至於實力部分,那小妮子實力他看一般般,需要注意的唯有黑髮少年,縱使他身手了得,心態冷靜應變如斯,與艾瑞爾一番交戰完,體力跟魔力應該也精疲力竭。
隨著戰鬥發展,兩人的交戰來到了尾聲,男子微微一笑,整了整衣領,扭了扭手腕,全身散出橘黃色異魔力,準備衝入戰圈。
「啪啪啪啪啪——!」意外的聲音此起彼落奏起,男子身體頓了一下,笑容一僵,一道素不相識冷酷的女人嗓音自後頭而至。
「你真以為……計畫這麼順利嗎?」
「砂旋滅!」少年一連發了十幾招刀招,接連擋下每道凌厲劍招,特別的是刀招發出後,如旋風般飛斬而出,少了劍招的亂流霎時瓦解為水花濺灑滿地,少年再發出最後一刀,目標則是利德本人。
他知道我在這?
利德一陣驚愕,本打算再出一劍招,便退出亂流,殊不料少年曉得自己的正確位置,突如其來的攻擊,利德猝不及防,來不及變換防備姿勢,刀刃劃破左手衣袖,進而在皮膚上劃出一道深長的螺旋狀血痕,深紅的液體汩汩流出。
利德即時快奔與少年保持一段距離,瞟了傷口一眼,握劍的右手按住傷口,泰然自若說:「真是奇特的招式!」
「即便受傷,仍沉著鎮定,你不簡單!」少年日本刀刀背朝向下輕放肩膀上,讚揚著對手。
「是嗎?」利德嘴角勾抹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笑容。
利德的笑容令少年不解,陡然一陣刺痛解答了少年的疑惑,刺痛來至於左手
,他俯首一觀,左手肘不知何時多道血痕,血珠緩緩滲出。
「你是何時砍中的?」
「差不多與你同瞬間吧!」
「那種緊急的狀況,還能發出難以察覺的劍招傷人,我越來越好奇了,你的身分不只學生這麼單純吧?」少年意猶未竟說。
「不,我的身分就是學生這麼單純而已!」傷口止血後,利德重新握好劍,燃起異魔力,一副備戰模樣說:「是說結界已破,你還要再戰嗎?」
忽然少年鬥志盎然的表情消逝,艴然不悅自言自語道,「什麼要我回去?」
不明的另一頭,一個語帶不快男人聲音由魔能機傳來,「是的,有異能者在靠近了,況且結界已破,先退吧!」
少年冷哼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答覆,「算了,我知道了。」
隨後魔能機便沒了聲響。
少年通話完對著利德他們說:「今天就先到這裡,下次絕對會讓你們命喪黃泉。」他視線移向正朝這邊看的聖宇他們,眼神兇惡道,「尤其是你!」
說完,少年身形潰散為飛砂,隨風飄揚而去。
少年惡狠的眼神不善的口氣令聖宇一愣。
少年一離開,雅靜解除掉防護,聖宇等人馬上來到利德旁,詢問傷勢。
「沒事吧?」聖宇問。
「沒事了,傷口沒有什麼大礙。」利德平靜得像是受傷的人不是他。
聖宇又問:「需要去看醫生嗎?」
「看醫生?」雅靜聞言,大聲複述聖宇的話,語中略帶點好笑的意味,「你在說笑嗎?身中魔能師的傷,找……」
「林雅靜!」雅靜話說到一半,利德厲聲喝阻。
聖宇頭一歪,不明所以,「魔能師?」
由於雅靜意外說出的名詞,利德趕緊接話,「之後我會再和你們說明,重點是今天的事絕對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可以嗎?」
利德凝視著聖宇愷承。
聖宇看似有所疑惑,但還是答應利德的請求,「好,我知道了」
愷承對此無太大反應,想也沒想簡短回應,「了解。」
愷承的迅速回應和淡定的態度,令利德心起疑慮。
他……會不會太過淡定了。
「是說已經過了和寧兒他們約定的時間,我們加快腳步與他們會合吧!」雅靜提醒眾人。
說也奇怪,雅靜一提醒完,沒多久便聞熟悉的聲音。
「原來你們在這喔!」寧兒一手抱著一個有半個人大的熊貓娃娃,一手持著一隻咬過幾口的熱狗漫步走來。
「等你們很久了欸!」寧兒身後的炎抱怨道。
「抱歉嘛!不小心休息過頭了。」為配合利德說的,聖宇隨口說個理由摸著頭抱歉道。
寧兒他們倒是不怎麼在意。
「沒關係啦!又沒什麼,咦?」炎講著講著無意間掃到利德破裂的衣袖,「利德你發生什麼事啦?你的衣袖破了耶!」
聖宇聽了一驚,不會吧!炎的眼睛太利了吧!
不同於聖宇心中的訝異,身為當事者的利德,態度一如平常沉然解釋,「好像是走路時不知被什麼銳利的物品割到的吧!老實說,我是不久前才發現的。」
「這樣啊!」寧兒簡單應和不疑有他,接著說:「時候不早了,我們把剩下沒逛的逛一逛吧!」
聖宇觀炎及彩儀的表情,應是相信利德編的謊,雖然他總感覺炎他們沒那麼好騙,但既然顯現相信的模樣,他就懶得再多想了,暫時鬆口氣。
眾人聽完寧兒的話都點點頭,於是起步繼續逛夜市。
一隻小飛蛾拍動小小的深褐色翅膀,翩翩飛至走在眾人後頭的炎身邊,飛蛾不偏不倚悄悄降落於炎的肩膀停歇在上。
炎嘴角揚起,是一個恍然了解某件事來龍去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