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頭竟會自己轉開再轉回,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有鬼?
聖宇一手撐著頭一手不停地旋轉自動鉛筆,左思右想著水龍頭詭異開啟的原因,但不管他怎麼想,唯一能解釋水龍頭情形的就是「鬼」。
一聯想到鬼,聖宇憶起體育課遇到的怪事,以鬼來解釋,其實是說得通的。
他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寒毛直豎。
此時,一張好奇的臉龐緩慢接近至聖宇眼前,陷入沉思的聖宇則絲毫不知。
「你在想什麼?」臉龐的主人突然開口。
「哇!鬼啊!」聖宇霎時嚇了一跳。
「有鬼?」老師滿臉疑惑,眾人也哄堂大笑。
「沒事,沒事。」發覺是老師後,聖宇故裝鎮定連忙回應,畢竟現在氣氛實在是太尷尬了。
老師臉色一轉,表情嚴肅地說:「上課專……」
話至一半,某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打斷老師說話。
「報告!」眾人紛紛視向教室後門一觀來者。
原來是利德,聖宇心想。
「好,進來。」
話一說完,老師彷彿忘卻聖宇失神的事,繼續上她那沒啥意義的課。
危機一解除聖宇鬆一口氣。
幸好他僥倖逃過一劫,否則英文老師一訓話,不知會講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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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噹……。
下課鐘聲響起,象徵一堂漫長厭煩的課已結束,同時代表著十分鐘快樂時光的來臨。
鐘聲一響,一名長相清秀畫著淡妝的棕髮少女,身上明明穿著學校制服,卻完全沒有學生的榜樣,胸前的釦子最上面兩顆是竟是敞開的,甚至腳穿正常學生根本不會穿的深灰短靴和耳朵上的耳環,整體看起來就是個小太妹,她離開自己的座位,徐步走至課上到睡著紅髮少年旁。
「聖宇!」
「幹麻?」聖宇雖已清醒,語氣中仍略帶有濃濃睡意。
「你到底醒了沒?」少女頗為不悅,大聲斥道。
少女這一喊,驅逐了瞌睡蟲,他才完全清醒過來,他仔細看清楚前方之人,心頭一驚。
不會吧!怎麼是她。
「有事嗎,雅靜?」聖宇稍微掩飾自己的情緒問道。
「看你上課心不在焉的,還差點被老師罵,上課我叫你也沒半點反應,前來關係一下,你……」雅靜停頓一會兒,眼神轉為銳利,持續說:「是不是在想什麼?」
靠,關心人用這種殺人的眼神,倒是上課時她有叫我喔,真假?聖宇在心裡哭喊著。
「在想上課的內容而已。」聖宇不打算讓雅靜知曉他思索之事,隨便找件事敷衍答道。
剎那間,雅靜的臉往前湊近,兩人的鼻間相距不到十公分。
雅靜睜大那紫眸雙眼直盯聖宇,宛如想逼聖宇供出實話。
「你確定?」
「真、真的啦!」聖宇被雅靜突來之舉嚇到,為了讓她相信自己,語氣多加了幾分肯定。
「可是你的眼神像在說你說謊欸!而且,上課前你一進教室,臉色有異、惶恐不安,上課時還亂喊有鬼,我猜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啦?」雅靜連珠炮似說完她的分析,「或是你背叛我,怕我發現,所以情非得已的狀況下殺死那個女人,然後她變成厲鬼向你索命。」
「哇靠,這是三小鬼劇情,你是連續劇看太多還是想像力太豐富?」
聖宇不禁佩服雅靜的想像力,啥天方夜譚的劇情都講得出出來。
「我沒遇到什麼,你多慮了。」聖宇毅然決然說道,以免雅靜繼續胡思亂想。
「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誰叫你是我的那個。」雅靜說完,似是不再對聖宇的話存疑,便轉身踏著短靴離開教室。
聖宇輕拍了拍胸脯,再次鬆一口氣。
好險,這女人簡直比媽跟英文老師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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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課就上到這邊,回去別顧著玩,記得做作品喔!」五點的鐘聲一響,台上的老師邊闔上筆電邊叮嚀台下歸心似箭的同學們。
「知道了!」大家異口同聲回應。
得到同學們的回應,老師收拾完上課的必需品安心地離開教室。
至於班上的同學,趕校車的趕校車,與朋友有約的老早就整理完書包,準備在鐘聲一響那刻衝出教室,通常去上個廁所回來,教室便剩不到原來一半的人數。
聖宇平時都是騎腳踏車回家,無時間上的限制,加上如果放學後沒有跟朋友有約,他習慣先去上個廁所,再回教室收拾東西回家,今天亦同。
他從容地上完廁所,吹著口哨步伐輕鬆走回教室,彷彿將今天的事拋諸腦後。
正當他要踏入教室門口之際,一道人影快速衝出教室,要不是兩人反應夠快,及時止住腳步,險些撞在一塊。
聖宇定睛一看來人說:「雅靜,你是在趕火車喔!」
雅靜臉色凝重,不若平常的嬉鬧正經說:「我在趕時間,沒時間跟你說笑」
隨即她轉過身正要離開,好像又憶起某事回頭叮嚀聖宇,「明天的事要記得喔!」
「知道!你快去忙你的事吧!」
「那掰掰!」雅靜對聖宇示意性的眨眼後,迅速消失在聖宇的視野。
難得見雅靜這般倉促舉動,聖宇既是好奇又困惑,不過他依然悠哉悠哉地走進教室。
教室裡果如他預想的,剩不到十個人,不禁感嘆道:「怎麼這一個月大家散得比以往更快啊!」
「剩下一個多月就畢業了,任誰多想要趁這段時間好好玩樂,一放學當然走得更快囉!」正在收拾東西的利德以慵懶的聲音說道。
聖宇走上前調侃利德,「原來我們家的利德還在教室,以為你又著急著要處理事情,已經『咻』的一聲離開學校了。」
對於聖宇的調侃,利德面不改色笑著說:「今天恰好沒急事。」
聖宇手搭上利德的肩膀,聲音壓低說:「話說利德既然你都說快畢業了,我們可能就各走各的路,代表一起哈拉的時間不多了,趁現在的空閒時間,幫我解個惑。」
聞言,利德猶似猜到聖宇要問何事直接回答:「那件事就跟你說真的只是臨時有一些急事要處理,你怎麼老是好奇這個?」
「幹!誰不好奇啊!」
對啊!誰不好奇?急事可以多到快曠課成「興中傳奇」,聖宇心想。
聖宇其實早料到利德會這麼回覆他,一如既往懶得問下去,他收拾完東西揹起書包問:「要不要一起走到校門口?」
「走?」利德眉頭緊蹙,「你沒騎車?」
聖宇表情無奈,一副可憐樣娓娓道來,「本來我媽下午要來接我回去的,結果在一個小時前傳訊息給我,說跟我爸要去處理公司的緊急事件,早上也是我媽載的,所以我只有走路回家這條路了。」
「既然如此,做為朋友的我,就陪我們可憐的聖宇同學,走一下這段路!」利德眼神中滿是同情。
「不是,你這眼神也太欠揍了!」
「配合你演出,怎麼反倒罵我了呢?」
「好了,時候不早了,走吧!」於是聖宇兩人相偕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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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宇二人邊走邊聊,聊著聊著已經抵達校門口,利德才騎上腳踏車說:「就陪你到這啦!」
「好喔!你回家小心,掰掰!」
「掰!」利德道別完,騎著腳踏車遠去。
聖宇目送利德離開,準備踏上回家的道路時,瞥見旁邊相聚一起的學生,正討論著看完電影後要逛街或是去唱KTV。
瞬間一個想法湧上心頭。
再過一個月就畢業了,該是找朋友出來聚聚了。
他心中打定主意後,臉上掛著愉快的笑容,踩著輕鬆的步伐,朝家的方向前進,然而走沒多久,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開始為這個問題煩惱起來。
平時他回家時,爸媽通常都會在家,所以晚餐都是交給爸媽定奪,可是今天不太一樣,今晚兩老難得都不在,害他一時難以決定晚餐的著落。
他轉入一條巷子,邊走邊思量如何料理晚餐,卻也陷入晚餐不知吃啥的難題。
他走著走著不經意的抬頭一望,發覺今天巷子好像幽暗了些。
因此他停了下來,停在一條不是主要道路,很少人會經過但卻是他上下學經常行走的巷子。
巷子寬度不算寬,頂多就一台車可以行駛的寬度,至於兩側皆是一整排透天厝的後面。
聖宇仰頭觀察一片晴朗略有雲的天空,天氣十分好太陽沒被雲朵遮掩,以現在的時間、日落方向再搭配這條東西向的巷子,光線理論上應該照得進來才對。
以他過往的經驗,在夏天除非是太陽被雲遮蔽光線照不進來外,否則巷子是絕不可能這般陰晦無光。
聖宇伸手朝空氣胡亂抓了幾把。
他顰眉困惑,指尖接觸到的觸感竟不是夏天典型潮溼悶熱,反倒是冬天下雨時的潮溼陰冷。
他環視四周,想尋找是否有可以解釋異常的事物或緣由。
但他巡視了一圈,仍不知所以然。
忽然一個冰冷的觸感自雙手裸露的皮膚攀爬上來,聖宇旋即低頭一觀。
沒有任何東西。
聖宇又分別朝兩旁看去,依舊沒有任何東西。
不明的感覺令他憶起白天在學校撞見的詭異之事,身體不禁打個寒顫,周遭溫度仿佛再下降了幾度。
不行,我不能繼續待在這,這地方變得太詭異了。
聖宇當下選擇不在此逗留,腳步正要抬起的剎那,巷子裡開始出現不尋常的變化,四周原本清晰可見的景物,輪廓逐漸模糊不清。
他揉了揉雙眼,以為是自己眼花,怎料揉完睜開雙眼景象依舊模糊,從未遇過的狀況使他原本欲離開的腳步再次止步,整個人愣在原地。
須臾間一團白色透明似薄紗的物體緩緩飄至眼前,讓他從發愣的狀態回過神來,立馬後退以為是什麼危險東西,但當他定睛一看,竟是今天這種天氣絕對不會出現的霧。
霎時詭異的氣氛壟罩在聖宇周圍,他知道此時的處境已不容許再思考現在發生的種種問題,於是忙不迭跑向出口處。
伴隨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霧不減反增,整條巷子幾乎沉浸在白茫茫的霧海。
聖宇跑至中途,抬頭瞄往出口,赫然發覺出口快被濃霧遮蔽到只剩一個光點。
聖宇把握最後僅存一點光線,豁盡全力奔向出口,背後像是有隻飢渴難耐的獅子忿忿地追逐他,所跑的每一步都是他跨出的最大步伐,就怕自己在這突變的地方發生難以挽回的事。
最後氣喘吁吁的他終於順利通過巷子,明明剩不到百米的巷子,跑起來卻如一公里漫長,幸好他的跑速夠快,要不然可能就困在白色霧海之中。
抵達出口的聖宇轉頭一望變化異常的巷子,見到的景象竟使他難以置信,瞠目結舌,背脊瞬間涼了半截。
巷子裡沒有任何起霧的跡象,周遭環境一派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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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熄了燈的臥室,理論上應顯著十分昏暗,不過卻因從窗戶闖進的月光,照著整間臥室明亮無比,尤其是床上的那人。
聖宇臥躺在自己專屬的床鋪,眼皮闔閉,乍看之下,看似已經睡著。
其實不然,他不停在腦海中回顧今日遭遇的種種一切。
然而,他愈是深思,心裡愈是不安,第六感似是在悄悄告知他某事即將發生,這些事僅是序曲。
他愈想愈心煩,認為今天根本是農曆上所說的忌日,最後他決定明天乾脆去廟裡收收驚以平定煩躁的心緒。
縱然聖宇做了這般打算,心終究平靜不下,結果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