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26|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冰魂倩兮,篇一

冬至歲暮,霜雪天降若絮,大地抹上了銀妝,萬頃皚皚…… 白頭深山,夏日的蒼蒼鬱樹此刻也覆上了銀雪,末稍枝葉承擔起了白色重量而彎折,如垂垂老矣的叟者鬍髯。 此刻,只見萬物寂寥,好不靜悄! 些許,還有著不冬眠的生靈,為寂靜中帶著一點生氣,靈動的身軀穿梭於萬林之中。 「爹!有白狐!」 約莫是十三、四歲的男孩,雖然不脫稚氣,但逐漸深雋的俊顏,和錦織裘毛衣下逐日壯碩的體魄再再地顯示他往後的不凡。 站在男孩身旁的是一位外表威風凜凜的男子,歲近不惑之年,寬大的肩膀好似可以扛下天地,而事實上,他的身份正是鎮國大將軍。 虎父焉能有犬子,這回冬日深山打獵,就是為了給予獨子鍛鍊的機會。「風兒,這該是你表現讓爹瞧瞧的時候了。」 郜钄風向父親點點頭,接著便駕馬前驅,追逐數尺後,待瞄準了目標,舉起弓箭,骼臂使力,一彎弓,眼前四處流竄的白狐怕是要成了弓下亡魂。 「唉喲!」跨下馬兒前蹄好似踏到一個窟窿,不禁向前顛仆,馬鞍上原先瞄了的準頭不禁為之一偏,箭雖然在急忙中發射了出去,但也僅能落在白狐後腳旁,不能傷到它。 駕馬前仆,駕座上的郜钄風怎能倖免?當下滑落馬鞍,雪地上滾了數尺。 「風兒,你沒事吧?」管不著那趁隙逃離的獵物,郜將軍迅即勒馬上前,趕緊下馬,探望孩子。 「爹,您放心!孩兒沒事。」郜钄風趕緊起身,讓父親安心。他雖然摔下了馬,滾了數尺,但厚實的衣裳保護之下,頂多也只是摔個幾處瘀傷,並無大礙。「只是讓白狐給溜走了。」 那是多麼美麗的白狐啊!若是擒到手,他一定不會再傷它,他想呵護它,將它養在身邊。 但,眼前的白天雪地已是白狐的保護色,方才他們也是不預期的撞見了它,此刻意外地讓它逃逸走了,往後可能很難再遇到。 「不打緊,沒有了白狐,我們可以擒獵白獅、白虎。」 「是的,爹!」 郜將軍見孩子安然無事,便放心地欲上馬,再到處尋找獵物。 正當欲上馬的那刻,突然聽聞不遠處有女孩哭聲。 這冰天凍地之中,萬里無戶,怎會有女孩哭聲呢?郜將軍心有不忍,決定尋聲一探究竟。「風兒,你在這裡等著,爹去看看,待會兒就回來。」 佇在方才歷經小顛仆的粟馬旁的郜钄風也聽到了哭聲,見馬無礙,便上馬,向父親說道。「爹,孩兒隨您去!」 郜將軍未出聲阻止,兩雙人馬便快步循著哭聲,落腳到哭聲主人的身旁。 眼前哭聲的主人是約莫五歲的小女娃兒,她撲身在一位年紀稍長的昏迷女孩,口中不斷泣說道。「姊姊,妳不要死啊!姊姊……」 郜氏父子立即下馬,近身前去探看,那年紀稍長的女孩容貌雖然秀麗,但此刻面色極為蒼白,且唇邊沁血,看似受了重傷。 「小娃兒,妳姊姊出了什麼事?」郜將軍上前問道。 原先哭聲不斷的小女娃兒將小小的頭緩緩抬起,看眼前的高大男子面容雖然峻嚴,但此時露出的關懷使她直覺他是可以信賴的人,小手便緊捉著男子的褲擺,稚聲懇求道。「這位好心的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姊姊……」 「好好好!叔叔會救妳姊姊的。但是妳可不可以告訴叔叔,妳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妳們的父母呢?妳的姊姊又是怎麼受傷的。」 聞言,小女娃兒更是泣不成聲。「爹爹死了,娘娘也死了,舅娘不要我和姊姊,把我和姊姊趕走,嗚……」 原來是一雙可憐的孤兒啊!瞧她們可愛的緊,竟然會有人棄她們姊妹倆不顧,放任她們在荒郊野外,還真狠心啊!更何況,這姊妹娃兒皆身穿破襤,在這冰天凍地裡鐵定會凍壞她們的。 當下,郜氏父子憐惜之心油然升起。 略通綿薄醫術的郜钄風近身到受傷的女孩一瞧,抓起她的手輕往脈膊一把。 「爹,這女孩受傷得可重了。」 郜將軍聽聞,再追問道。「小娃兒,妳的姊姊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呢?」 小女娃兒哭哭啼啼地再道。「剛才突然有個怪物往往姊姊的胸前一打,姊姊就昏倒了,不理泠兒了。」言訖,又是嘩然大哭。 郜钄風聞言心想昏迷的女孩八成是受到猛獸襲擊了,便解開女孩破衣裳的前襟,想探望傷勢,豈料掀開後,他更是一驚。「爹,這是人的手掌啊!」 郜將軍眼睛一瞄,果然是人掌,女孩受掌的地方卻是一塊烏黑,想必是中了江湖奇毒。 他們萬萬沒想到,小女娃兒口中的怪獸實則非獸,而是人類。小女娃兒其實也不是撒謊,只是攻擊她姊姊的那位奇人青面獠牙,小女娃兒出身平凡,生平未曾見過長相如此怪異醜陋的人類,便說他是怪獸了。 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人如此歹毒,連個寸手無鐵的小女孩也能狠下心,痛下殺手,致小女孩於死地。 「這孩子的傷勢挨不住一時半刻,風兒,咱們趕緊帶她們回府,請大夫治療。」來不及繼續探問究竟,郜將軍解下外衣,裹著受傷的女孩上馬。 郜钄風也解下外衣披在小女娃兒的稚身上,抱著她上馬後,便快馬加鞭地尾隨父親,下山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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