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穫在擦撞之後-1

車禍的影片看過好多次，但對於第一次的措手不及，我只能說一點幫助都沒有。但一次車禍，卻收穫了好多影片裡沒有講的事。

9月初，鹿港。

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樣，總是睡到中午的女友提早起床說要吃早餐；出門前女友突然想上廁所，多等了5分鐘；戴好安全帽後遇到看完醫生回到家的女友妹妹，小聊了1分鐘。只要避開其中一種巧合，人生的第一次車禍就不會發生了。

「你們沒事吧？」我對著一旁的夫婦問道，聲音比我想像中的虛弱。夫婦兩人站在太陽底下，注視著趴在地上的我還有兩台倒地的機車。

「沒事啊，你應該也沒事吧？好了啦，趕快站起來，藥膏抹一抹就沒事了。」伯伯雙手插腰對著我喊道，皺起的眉頭像是在埋怨太陽帶來的高溫。

「阿伯，我右腳踝被車壓住了，可以先幫我把車子移開嗎？」夫婦不為所動，伯伯冷冷地說道：「好啦，給你三千，這樣可以吧？」

看來是把我求救的訊號當作是在討賠償了。身體無恙的夫婦兩人，已經有遠見地開始擔心起錢的問題。

女友蹲在一旁，右腳膝蓋紅了一片，看來是翻車的時候擦到了地板。女友聽到我和伯伯的對話，趕緊跑來幫我把車移開，臉色凝重。

「小菜，報警吧。」伯伯的三千大禮倒是提醒了我：車禍千萬不能隨便處理，要報警留紀錄保護自己！

「對了，還有打給你爸，請他也過來一趟，我們需要在地人。」我的思路漸漸清晰，在台灣，有關係往往勝過沒關係。

伯母聽到報警，激動地跑了過來，嘴上機關槍連續擊發：「要報就報阿，我也受傷阿，你看，我的手肘都紅起來了，你以為只有你受傷喔？」「年輕人騎車不要騎這麼快！」

「伯母，我們限速內欸，你們這樣突然衝出來很危險啦。」我坐在地上試圖跟伯母解釋，希望她能了解危險性，避免再次釀成車禍。畢竟，下一次她可能沒辦法如此幸運，依然在碰撞後毫髮無傷。

「欸，你不要亂講話喔，不是我們的錯，是你們騎太快！」伯母極力反駁錯不在他們。

「伯母，我沒有要怪罪誰，只是希望未來不要再發生一樣的事情。」我耐著性子繼續解釋。

「反正我們沒有錯，是你們騎太快。」「你們這樣不行啦。」「我也有受傷阿，你看我的手肘。」伯母的機關槍顯然熱機完畢，連續擊發，噴得我無力回擊。

「好了啦！」小菜原本在旁邊打電話，突然走過來對著伯母一陣怒吼，嚇得伯母一頓語塞。「你們突然衝出來就是不對，還好意思說是我們的錯，會不會太離譜！」小菜聲音宏亮，即使在馬路上依然字字清楚。伯母像是受驚嚇的小狗，支支吾吾地碎念了幾句，聲音明顯小很多。

我愣在一旁，畢竟交往六年期間，從沒見過小菜如此生氣，甚至大聲。我印象中的她溫柔婉約，並不喜歡與人起衝突，溝通也總是有條有理。事後聊到這件事時，小菜不好意思地解釋說當時是那位伯母太欺負人，她必須站出來捍衛我們。

是吧，憤怒的人格一直都住在她心中，只是跟我交往的六年間沒有機會出來罷了。套句老話：「你如何待人，人就如何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