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21 美麗與哀愁

「你老婆不在才敢說她差拉。」

『我當著她面也敢說，我打給她說給你看。』
『老婆，我跟妳說，他們說我不敢跟妳說你很差，我要說給他們看。等一下咖啡妳要喝什麼口味？』

十四年前，我拿著有點藍色的聰明濾杯開始手沖，左手邊旋鈕的瓦斯爐，右手是不鏽鋼水槽，這家裡簡單的廚房，燈光算是充足的日光燈，就這樣。手邊的書是川端康成的美麗與哀愁，大木和音子的年紀差別是十五，跟我煮咖啡的年資沒有巧合。伊豆的舞孃、雪國、古都、千羽鶴、湖、睡美人、名人幾本小說順著年代當成了大部頭的連續劇看下去，從寫實到超現實，再走進意識流的癖好裏頭，橫跨約三十年的時間。虹吸、義式、手沖也從我的童年走到現在的已是壯年，也許還會因為胖碩的體型而被稱為大叔。

「前陣子我朋友去吃喜酒，一桌三萬元，他們兩大三小包6600元，後來新人夫妻覺得有點少。結婚又不是要賺錢，計較這件事情。」
「結婚朋友願意出席是來給個面子，不是錢的問題。」
「唉，現在的人。」

『⋯⋯』

走進最初自己點咖啡的店，奢侈的當時是喝一杯藍山，250元。進入咖啡店後看著右手邊坐在椅子上的先生，整套的西裝搭配剛修好的鬍鬚，體型微微的瘦弱，會是第一眼就有生意人的形象，電視或雜誌所給予的形象。左手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去邊吐司、切片番茄、生菜和著一些半熟的炒蛋，用牙籤串起這份餐點。咬一口後，舉起顫萎的右手，從左胸口內裡的口袋拿出煙盒，取出煙，剛才還沾有美乃滋的手沾上打火機，喀、喀、喀，微弱的火光就這樣接近唇邊的煙，一口煙一口霧然後咖啡。

「請問你哪裡？」接著電話的老闆娘。

我在哪裡？這一年來我持續地問，坐在咖啡店裡頭看著窗外，走在街頭卻又是窺看咖啡店內，隔道門幾扇窗。

「胖胖啊，你現在在哪邊做？我們現在都預約才能接，不過你就進來吧。」
「先出去兩分鐘讓我把冷氣打開。」
「你咖啡要不要巴拿馬的，一點點酸。」
『不用不用，我要喝藍山。』
「你旁邊先坐，等一下我把客人咖啡煮好再來跟你聊天，你等等我。」
「你幫我送一下水，今天咖啡我請你喝。」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