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28|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南天超銀河別傳), 《冬星因詠夏雨血,不與君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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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徒滐殲滅六大世家的千名天位武者之後,首次體會到何謂「盡興釋放」。他的苦惱並非肇因於卸除顧忌、使出修羅劍訣,而是憂慮自己就此上癮——撤下禁制,蝕穿一切,直㨶諸神萬劫的核心。

對他而言,這是耽釄——最凜冽的藥、最療癒的毒。

他曉得,自己在事後的陰暗狀態會被解讀為歉疚,惋惜這些武學宗師永遠被抹除,再也不在,但周邊好意勸慰的聲音都弄錯了。

不怪他們,這是最難避免的錯認。他早已決定就不會後悔——這些企圖以他為大義名份、牽制魔尊爹爹的六大世家長老,不值得他的惋惜,宗師格局不是這般便宜行事的玩意。

惆悵的基礎幾乎相反,他非常想讓殲滅音律永無止境。這況味快活無比,他的神核抽離又深入,陶醉又透澈。


*難得一度,此後再難有這樣的契機⋯⋯*

在登基的前夕,他對跨越七代前來對飲的Lux哥哥坦白。在沒有對手的前提,唯有這首銷亡曲調能讓他破除萬有與自身的隔閡,清冷漠然的無意識填滿狂喜。然而,此等天時怎可能再度萌發?

Lux的指尖撫摸他的肩胛骨,凝視如雪點,滲入他的血眸,像是珍藏無與倫比的光幻絕景。邪氣優美的形神寫盡憐愛,描摹他剔透奇麗的眉目。

「這叫做完事之後的抑鬱,阿滐。無須掛念,能讓你與天焱雙劍快意蹂躪的耐操對手,會比你設想的更快出現。」

如今的故事走向契合這句類似祝福的預言,但有點太多了。萬有的運作總是相生相滅,一次降臨兩份大禮,代價就是他必須接納雙份欲求,承受兩種大相徑庭的暴烈,解碼他無從體會、困惑陌生的心念。

叩問與演算早已融入他的劍道,如同穿石之水。司徒滐明白但不想涉入,這兩位前輩的渴意旺盛,被他撕裂的同時,激烈邀請太古劍入內。他們的原欲無從消解,自己給的僅是短暫的滅絕。瞬間的解體,是充當回饋的光幻解脫。

狂放不羈的獸神王總是橫徵暴斂,但坦蕩率直,他一點都不討厭。恢復意識的黑碑霸主以嚴謹武德向他拜謝,視這些暫死為無上救贖。

若要比較兩者,第五代的劍尊皇帝讓滐兒不由得興起防備——那股隱晦深沉的求索,甚至比病灶蔓延時的崩壞熱流更是棘手。


首次意識到這點,是在「酣暢休月」剛渡過,他第一次見到完全復原的司徒那杈。秉持專業操守,爹爹與持國天前輩毫不馬虎,直到確認指數都很完美。

宣布醫療程序完成後,魔醫與怪醫都巴不得遠離這個折騰的病患。

持國天聲稱精心栽培的箱庭宇宙需要照料灌溉,立即化為星叢、穿破虫洞離去,在滐兒的渠道留下訊息。

[下回來複診時,為兄做個護手套給滐兒。爆打很爽,但盡量別碰到臟腑殘渣,很難清理。]

蠱雨郎君對病患的致謝無動於衷,敞開烈紫凰翼,開啟感官柵欄,驕縱的美色與厭煩都是絕頂無倫。

滐兒知道爹爹想開溜的心思猶勝持國天前輩,他眨了眨睫毛濃密的幻豔血眸,輕聲說:「爹,滐兒想喫上次您做的柑橘蛋白酥,搭配巧克力霜酪。」

「啊⋯⋯這道比較費工,爹這就去做!」

滐兒竟然主動想喫,真是太開心!如此,自己當然要堂而皇之離席,司徒天渆簡直樂壞了。

完全無視他者,抱著體貼入微的愛兒好一陣,司徒天渆在加密渠道非常認真地叮嚀:「此孽子怎麼看都不像話。縱使滐兒要銷抹他僅存乎一念,還是趕緊打發走。咱們對小諜辛可是仁至義盡哩。」

離開診療室前,他沒有忘記召個有用護法,順手一抽,把ITG從滐兒的神核跩出來。

「又跑去四維宇宙到處亂逛?起床。給本座好生守著,懂?」

複數心智體早習慣被魔尊叔叔命令得東奔西跑,對這次的囑咐甚是習慣——哎,趕緊變成大貓貓avatar,滐可是最不適應外交辭令呢,得幫他紓壓。

司徒滐的聲音如月夜冷泉,泠泠淙淙,聽者無不心醉沈迷。他做好正式言詞的準備,方纔啟齒。

「如今一切可還好,先輩?」

司徒那杈將魔尊與其愛兒肆無忌憚的互動都收入眼神,深灰色瞳孔的皸裂加深了幾分。他的視線將司徒滐框在其中,充斥深摯譏誚的神色。

「孤不知道是該羨慕小劍皇的魔醫父上,還是被各方深愛保護的您⋯⋯」

對方沒有反應,甚至有點不解。他加上一句,點燃薪柴,語氣輕描淡寫,但充滿侵犯。

「您可知,縱使並非完全相像,小劍皇陛下讓我聯想到異父——澄澈無垢,如夢幻絕境,讓觀者只想獨佔把玩?」

司徒滐一時間愣住了。雖然他不是Lux哥哥或爹爹,擁有無數玲瓏心竅,瞬間即解開隱晦無意識,但這位先輩表達得也太昭彰——刻意試探他反應的昭彰分明。

面對心思深沉晦暗、將挑釁擺明的陰霾祖輩,他輕輕一哂,轉頭無視,專心撫玩如同絨毛貓貓抱枕的ITG avatar。這是他首次不給足禮數,擺明位序格局之差。 

周遭的防禦結界興起輕微騷動,但接收端認可對方——唯有與自己的信息素匹配、永久綁定的對象纔得如此待遇。

「任何絕境,總是要值得的旅者纔可能親眼攫視啊。」

哎,真是無懈可擊的騎士守護之力。原先在周遭星域巡弋的野馬超神,居然可以快速到這地步。他正要回應,拜爾就踏破疆域,一把攬住滐兒,將他輕輕舉起來,把心愛的孩子放在自己身上。

拜爾的表態並不熱血義憤,卻道盡輕蔑挑釁者之能事。他文雅親密、執起那隻細緻修長、劍氣揮毫的手,親吻落在冰涼的掌心。

「某些絕境相當孤僻,只容心悅者,不容踰矩唐突。」

司徒滐泛起罕見的愉悅氛圍,話語更是不講表面禮數。

「既然言不投機,無需再敘。請!」

難怪Lux哥哥一再不厭其煩、加強語氣地告訴自己,司徒那杈不是難鈞前輩。

霸氣十足的獸神王即使見獵心喜、強橫專斷,但對於喜歡的事物,葛厲芬帝拿捏得住分寸,怎樣都不會失了誠意與尊重。

「雖是距離百代、而且只觀看全息感官紀錄片,我可一點都不想接觸這位黑石碑宗主。不懂進退、無能告白,最差勁的追求者!阿滐要滅掉他只是一念之間,可你大概會為了宿業公子盡量留手吧?這種以為褻瀆是愛情表達的傢伙,可別讓他好受呢。」

得了,是該痛擊敲打,但他不想再想,就坦然受用雙重的贈禮吧。

畢竟是爹爹、持國天前輩與迷蝶辛小哥哥,會診醫療許久纔救回來的兩把遇神斬神大劍,自己就該物盡其用,輪流盡興。這樣做,纔不辜負超神界三醫尊動員所有絕活的兩次大手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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