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我到底做錯什麼事,為什麼您這麼恨我?」
娜娜說這話的模樣真是楚楚可憐,聲音也正如崔斯坦所說,優美清澈如天籟。任何人聽了都會當場融化,她的母親卻狂笑起來。
「妳做錯什麼……哈哈哈哈……妳做錯什麼?妳又做對了什麼呢?不會叫父王也不會叫母后,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坐在床上發呆,連哭都不會,結果妳居然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這真是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她一手撐在椅背上,笑得直不起腰來。
「到底憑什麼?妳憑什麼比我美?妳到底美在哪裏?」
她聲嘶力竭地吼著,瘋狂的模樣讓菲莉媞臉色發白,顯得非常痛苦。
葛萊因卻無動於衷。
「請問這話是誰說的?據我所知,公主一直被妳關在寢宮裏,沒有幾個人能見到她。所以到底是誰告訴妳,公主是最美麗的女人?」
「這……」
伊莎貝拉說不出口,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了旁邊的牆壁一眼。
亞芮明白了。
「是鏡子告訴您的,對吧?提利亞說您很相信那面鏡子。鏡子就在藏在那面牆後面,對不對?」
菲莉媞衝到牆壁前,伸手一推,果然那面牆是偽裝的,一推就開,露出一面足足有一人高的大鏡子。鏡子鑲著華麗的金邊,閃閃發光,但是光看著鏡面就讓人全身不舒服。
「喝,好強的邪氣啊!」艾德溫不知道在佩服什麼。
「鏡框上的銘文寫什麼?」葛萊因仔細讀著那排古字,「正即是反,虛即是實,倒像之主尤里爾。」
亞芮心想,原來這就是尤里爾的本體?
「尤里爾?」班傑明厭惡地嘖了一聲,「又是那傢伙!」
「這鏡子為什麼還留著?我不是叫妳丟掉嗎?」菲莉媞的頭髮又豎直了。
「可是那是友邦送的禮物,丟掉很失禮啊。」
「友邦?是哪個友邦?國王是誰?說說看啊!」
「呃,是那個……那個……」
伊莎貝拉低頭苦思,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鏡子到底是誰送的。
菲莉媞怒吼:「妳當然想不起來,因為是惡魔送的!惡魔專程送這個東西來迷惑妳,讓妳得了失心瘋動手殺自己女兒!現在要馬上驅魔,然後把鏡子毀掉!」
這回伊莎貝拉真的抓狂了。她衝上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鏡子。
「不行!誰都不能碰我的魔鏡!沒有人了解我,只有鏡子站在我這邊!除了鏡子,沒有人可以信任!」
「貝拉!妳給我清醒一點!」菲莉媞氣得快炸開了。
崔斯坦開口了。
「無論如何,現在已經證實伊莎貝拉王后圖謀殺害娜娜公主,這是叛國罪。我以多利安及美因茲國王之名下令,即刻將她處死!」
可惜在場沒有人被國王的威嚴懾服。
「喝,還沒加冕就急著發號施令?太早了點吧?」葛萊因冷冷地說。
菲莉媞的反應更激烈。
「只要有我在,誰都別想殺王后!」
「夫人,是您提議要來美因茲找王后對質的。」崔斯坦不甘示弱。
「所以王后應該由我處置!」菲莉媞回嗆。
爭論了半天終於得到結論,菲莉媞照例主導一切。
多利安王城毀滅之後,精靈們一直隱瞞著崔斯坦生還的消息,為的就是讓伊莎貝拉措手不及。趁著今天所有美因茲的大臣都在王宮裏,終於可以公開了。
伊莎貝拉必須宣布讓位給崔斯坦,接下來她會被軟禁直到加冕典禮結束,再由菲莉媞將她帶到光之島嚴加看管。
這樣一來,美因茲就可以免於「王后謀殺公主」的醜聞,伊莎貝拉也可以逃過叛國的罪名和斷頭台。
只是,光是要她為崔斯坦和娜娜加冕,對她而言應該就比死還痛苦了。
如果有人懷疑公主的長相怎麼跟之前不一樣,解答就是「公主喝下了精靈贈送的靈藥」,美貌又增進了一大截。
亞芮也撿回小命,留在宮中當侍女。
照理說一切問題都解決了,但是當她看著精靈們把垂頭喪氣的伊莎貝拉押往大宴會廳,忽然覺得非常不安。
這樣真的好嗎?
※
「該死……」
格蘭德爾被困在鏡子裏,他分出幾百個分身四處尋找出口,沒有任何收獲。
從鏡中世界的某個角落,不時隱約傳來尤里爾的嘲笑聲,讓他火冒三丈。
最後他把分身全部收回來,集中精神思考對策。
不要急躁,不要動怒,反正多的是時間,靜下來好好觀察眼前的世界吧!
鏡中世界就像鏡子,隨時會反射出各種色彩。不時有五彩的光暈飄過眼前,那就是照鏡子的人留在鏡中的種種思念和記憶。
格蘭德爾念頭一轉,看準了時機,跳進一片光暈裏。
「哇噢……」
他看到了難以想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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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來路不明的禮物千萬不能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