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igia》Ch.5 Ira 憤怒 07

「枉我特地提醒你，怎麼你仍沒注意到？」JM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輕佻，煙霧繚繞在他的面前。

As usual並不是禁煙餐廳，但JM抽煙抽實在太兇，路爾斯瞥了工讀生雷夫一眼，幸好他並沒有說甚麼。

「你有提醒我？」凱特琳皺起眉，顯然是對JM的話感到疑惑：「你提過甚麼了？」

「不就塞西莉亞・金啊，」JM平靜地回答，語氣裡帶著淡淡的怨氣：「我還特別打電話給你耶。」

「誰是塞西莉亞・金？」西奧完全聽不懂，便問：「甚麼提醒？現在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不會吧？你竟然忘了她嗎？」JM一副不屑的眼神：「人家可是因你而自殺的啊。」

「你說甚麼？」聽到自殺一詞，凱特琳猛然睜大雙眼，臉色也白了下來。她記得塞西莉亞的確是在病房之中，但卻完全沒聽過她的死訊：「甚麼因我而自殺？」

「我明明提醒過你，你都沒去注意一下嗎？」JM冷笑著：「凱特琳小姐，看來除了你的記憶力不合格，連邏輯思考和推理方面的能力也欠奉。我再給你一個提示好了，現在流行那個都市傳說，就是大學附屬醫院發生，這就知道吧。」

「跟索妮婭有關嗎？」西奧搶下話題：「索妮婭出事之後正是在大學附屬醫院留醫，對吧。」

「真是驚喜，這位不相干的外人先生，竟然靠猜測就比較接近真相了。看來我低估您了。」JM誇張地鼓掌，讚許的微笑中隱藏著諷刺。

「甚麼不相干？」西奧氣憤地反駁：「你連索妮婭也不認識，到底誰才是外人？」

JM卻不說話，笑容中似是帶著同情。這種挑釁的表情之下，眼看西奧馬上又要反撃。

「唉呀，別吵了。」路爾斯看不下去：「JM，別猜啞謎了，不然我們坐到天黑也還沒弄清楚發生甚麼事。你就簡單清楚地解釋吧。」

「很好。」JM又呼了一口煙：「小少爺，你不知情，我就從頭解釋一遍好了。GOKA這個字眼，你還記得嗎？」

「當然了，就是那個害我當了疑犯的迷幻藥。」路爾斯馬上回答。

「一點也不錯，小少爺的記憶力還可以。」JM說這句話時，還瞧了凱特琳一眼，仍在諷刺她竟然把塞西莉亞給忘了：「那你應該還記得凱特琳小姐有途徑獲得這種藥物，就是塞西莉亞・金幫她鋪的路。」

凱特琳咬咬牙，這件事她當然記得，只是不願再提起。

「然後，就在那個病房，金小姐從窗戶跳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JM把煙灰彈到煙灰缸中，然後繼續說：「金小姐生前有兩個奇怪的女人探望過她，醫護人員都有聽到這兩個女人在走廊上大聲談話，更自稱是雜誌編輯和大學助教。」

「喔，是凱特琳和索妮婭。」

路爾斯直接說出了答案，而凱特琳只能低下頭，無言以對。

「沒錯。當時的情形，凱特琳小姐應該還記得才對。金小姐不知受到怎樣的刺激，突然跳起來襲擊凱特琳，結果要幾個醫護人員合力才能把她拉開。」

JM說的都是事實，凱特琳沒有回話，她也不想質問JM為何會知道詳情。

「然後，金小姐在當晚就跳窗自殺。你們猜金小姐的家屬們會怎樣想？」

JM拋出這樣一個引導性的問題，凱特琳當然要為自己和索妮婭申辯。

「甚麼？我和索妮婭甚麼也沒做過，我們只不過是想問問她關於GOKA的事情。」

「一個年輕的女孩，本來自信與光彩照人，卻突然陷入不幸，最終喪失了寶貴的生命。」JM直盯著凱特琳，說：「她原本就該在年末，也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結婚，你記得我告訴過你這件事吧。」

「我……」凱特琳是記得塞西莉亞要結婚的事，只是她一時間卻不知該怎樣回答。

「回到都市傳說吧。」JM沒理會不知所措的凱特琳，轉向路爾斯繼續說：「男子的怒吼在醫院女病房中迴盪，你們也目睹了黑影在醫院附近的徘徊，最重要的是，那個黑影知道凱特琳的名字。雖然她本人毫無自覺，但那人對她的事卻了如指掌。」

「我懂了，莫非是那個未婚夫認為是凱特琳害死他的未婚妻？」西奧搶著把他的推論說出來。

JM沒有對西奧的推論作出意見，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桌上，說：「班・泰勒（Ben Taylor)，塞西莉亞的未婚夫，大約於十天前失蹤。」

手機上顯示著一個男子的照片，那人又高又瘦，本應是個年青男子，但神情卻比老人更憔悴不堪，單看照片已能掀起別人的同情心。

「他的失蹤時間與都市傳說的出現時間，可以說相當吻合。」

「那麼你意思是……那個黑影……」凱特琳震驚得連唇也在微微抖動：「是塞西莉亞的未婚夫？他為甚麼會變成那樣子？」

「這個我可不知道了。」JM已把視線移開，只自顧自地抽著煙，臉上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

凱特琳目瞪口呆，她說不出話，因為她內心已經想像著那個痛失戀人的未婚夫，身處於何等的怨恨和憤怒之中，他肯定是因為過份執著於戀人的死，才會化身成復仇的厲鬼。自己當時並沒有堅持查明亞倫的死，如果五年前她也懷著同樣的執著，那她也會化成厲鬼嗎？凱特琳感到一股寒意由心底冒出，她仿佛能感受到那個人深深的怨恨和憤怒，那種感覺比死亡還要恐怖。

「那現在該怎麼辦？」路爾斯問，聲音裡帶著一絲焦急。

「慢著，有一個重點，我必須指出。」西奧說，語氣嚴肅，彷彿是在進行一場重要的會議：「如果那黑影，的確就是那個班・泰勒的話，那他的目標人物，應該不止凱特琳一個才對。」

「說得對呢，還有索妮婭。」路爾斯說：「我們得立馬去牛津，確保索妮婭的安全。」

「去牛津挺好的，不過我就免了，我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JM悠閒地舉起咖啡杯，故作輕鬆的語氣裡透出一絲玩味：「我有事要請凱特琳小姐幫我辦。」

「我？」凱特琳聽到自己被JM點名，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要我幫你幹甚麼？」

「這是一個只有你能完成的任務。」JM歪笑著，「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甚麼！不可以相信他！」西奧厲聲說，眼神警惕地盯著JM：「凱特琳，不要被他騙了。」

「當然，你完全有權拒絕。」JM無視了西奧，他只是看著凱特琳說，「但我要找出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覺得你有責任幫忙嗎？」

凱特琳默默地吸了口氣，JM的話提醒了她一直試圖迴避的責任感。她懦弱的部分雖然不斷高呼別再和這事牽扯上關係，但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確實對此負有某種責任。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之後，她艱難地點點頭，表情凝重但堅定。

「這可不行，我完全不相信這個人。」西奧說完，轉頭挑釁地看著JM，「如果你真的要找出對抗那黑影的方法，那就讓我也參一腳。有我在，效率肯定會提高。我相信你不會反對的，對吧？」

「我是沒差，只要你不礙事就好。」

「等等，你們沒有人打算去看看索妮婭是否安好嗎？」路爾斯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我阻止的是你的陰謀，對吧？」

「沒錯，我的陰謀就是揭穿某位天才不見得人的生活細節，再告訴他可愛的妹妹，你覺得如何？」

「你這是分明找碴嗎？」

「都別吵了，不是說要找出解決辦法嗎？我跟你們一起研究那黑影好了。」

路爾斯的話，其他人彷彿完全未曾聽見。JM和西奧正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質疑對方目的，凱特琳也只顧加入話題，企圖平息他們的紛爭。路爾斯的建議就這樣被他們活生生地忽略了。現在路爾斯只想到一個人，就是那個無論何事也樂意伸出援手的可靠助力，可以為路爾斯往牛津的路上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