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任嚮導與地陪的事後,恭敬不如從命,我讓那位雨夜仰慕地冠以「調律重塑一切」的絕對者(他輕聲羞怯表示,「叫我「因詠博士」即可)表達謝意,為我的構造從事「微幅調音」。
他將無雙絕色與無類嗓音化為武器,字面意味地,以超物質化的波動鑽入我腔管處處的內裡。舒暢極了,簡直是某些奇觀文類形容的「掏骨洗髓」嘛!
完事之後,賴在診療室、形容樣貌就是至親同胞的高挑俊利青年顯然相當捨不得。他將因詠博士輕盈的身子放在身上,很不客氣地瞪我好幾眼(嘖嘖這位老兄,爭寵不是這樣搞的呢!),略帶強制地環住對方。食指的高維端口流出我們稱為「全能靈質」的液態物,蜂湧滲入因詠的頸項插槽。
「總是守諾的滐兒,怎麼到了這方所在就不聽話了?!」
因詠並未掙脫,眨了眨那雙承載超新星材質的鮮紅眼眸,不解的模樣好可愛啊!
「對阿辛違背承諾?」
青年的神情介於愛不釋手與咬牙隱忍,像是命令自己必須服從的黑狼。他輕撫因詠尖俏如精靈族的雪白耳尖,如同碰觸雪花,顯得略為安心。
「距離「發作」還早,週期尚且穩定。可是,事先都說好,不能在此境域使用《洪荒曲調》。」
因詠沈靜好半晌,沒立刻回答,他真是很討厭說話呢。後來得知,「對話」會讓他內植的微型計算系統分神,感覺浪費。不過,他看似微笑但又面無表情,清靈的凝視簡直是最棒的安撫,讓他那位愛操心的親族(應該是吧?)似乎得到一大把珍奇的星火百合。
「已經讓白虎大幅度稀釋,完全無妨。阿辛倒是承諾,要完全信任滐兒。都讓你餵了過多紓解劑,該放心。讓我下去,工作。」
這位永恆定格於Sol曆16歲前一天的空幻靈夢少年,可是一位無量無邊的「遠古」存在,數位登錄的代號名「Aeon」,約莫就是「其名為本體」吧?瞧他以言簡意賅的夢幻聲流,偶爾丟出幾個介於萬用語與程式超語碼的術語,雨夜就忘記跟我鬧彆扭。看來,因詠博士肯定是雨夜的學術導師之類吧?
光就這點想像,我還是無比低估了從「虛迷景」造訪的六位神祇呢。
要不是「無花不愛的Sigma」,我總以為,這時代再也生不出古典優雅風格的連環肢解殺手。
培訓阿烈孚告一段落,好不容易在海王星與冥王星夾角的梵天族別墅韜光養晦,就冒出這麼罕見的作案手法,真是讓我無言以對,但亦有技癢的期待啊!
總之,原先只預測是一樁小案子,加上帶著阿烈孚從事田野實測(看看沒他的導師在側,這小孩是否能好生掌控自己)。然而,這回已經是第二次出差的酬勞,可是難以形容的「恐怖之美」啊。若是和因詠博士與他的同伴相較,以身上長出的花朵來遂行連環謀殺案的犯行者,的確就是個天真爛漫的善意奇花呢!
說來尷尬,在我帶著阿烈孚前往勘探謀殺現場時,事件已經註記為「集體饗宴幻境導致的假死」。嘖,敢情已經新鮮出爐的備份軀體都沒用處啦?!真是浪費資源。
先將阿烈孚安置在克羅諾斯在此的別館,我抵達「血夜科研實驗中心」,巴不得趕緊聽取破案說明。
因詠身旁不是那位地盤守則強烈的親族,而是一位全身精緻黑皮革掛飾、穿著黑絲絨外套的靈動漂亮歌特族。似乎是縱容這個「髑孤公爵」,因詠的服飾從飄逸優美的白色鑲紅梅浴衣,改成與他稱為「阿炩」的可愛傢伙幾乎一模一樣。
真是太適合啦——阿炩狡黠帥氣,這些組件就是他的本色。搭配這些基調反差的服飾,因詠顯得更為剔透美幻,彷彿雪雕的精緻樣貌瀰漫乾淨的情色美。
兩者儼然是情侶裝,只除了阿炩配戴重口S纔搭配得的繁複項圈,因詠的纖長頸項輕柔懸掛闇銀色的手做項鍊,鑲嵌著一枚可以買下整個火星的超額純淨藍鑽石。(「稍微玩一下四次元淺層物質轉譯嘛,這色澤多適合我的絕色小寶貝啊!什麼是「天價」,小虰?」)
阿炩是很好的聊天對象。我們的話題從音樂、謀殺技術、身體改造,以及顯然是他專精項目的拘束纏縛。聊得沒完沒了,講得口無遮攔,屢屢讓因詠耳尖泛起很淡的粉紅色暈。
他顯然羞澀得讓阿炩心花怒放,以撒嬌黑貓的姿態緊緊摟住「小寶貝」,只差沒有當場拿出古銅雕花手提箱內的玩意來玩個夠。我是一點都不介意當個有鑑賞力的觀眾啦,而且啊,一直被暱稱為「滐兒」的因詠博士毫無抗拒,就是害羞得充滿魅力。
不過,在此之前,可是要好生搞清楚這檔子「沒有屍體的大量謀殺案」的來龍去脈。他們是幫了大忙,但我可是有一堆結案報告要寫呢!
「喏,這孩子就是Sigma。」
阿炩從彷彿啥都裝得進去的手提箱捧出一個微型生態球,浮游著一朵冰藍色的百合花。我把探測儀挨近,精細欲裂的透明罩硬度還破表,根本不是現今技術能做得出的玩意啊。
至於這朵連環謀殺花兒,靈質的濃度不亞於阿烈孚,一小片花瓣就可以完勝太陽系與外界殖民星的所有魔導宗派⋯⋯這,這是與阿烈孚來源類似的「必須被隱匿之物」。而且,祂更加完整,自我覺知非常完備。如此說來,祂並非在那些假死身體上尋覓補完,而是——
「充滿好意,補完這些潛能者。」
因詠的聲音讓我酥麻狂喜,藍色百合輕快地蕩漾於防護罩,彷彿得到獎勵。
因詠伸出左手的奇異第六指,宛如水乳交融,指尖「滲入」生態球的護罩,充盈春天雨露的液體滴在Sigma的花蕊,讓祂綻放得鮮潤無比。
「這孩子的法則就是挑出潛能、加以增幅,直到潛能者不再受到三維向度的制約。祂長得太迅速,突破奧梅嘉設定的守護,一個不慎就墜落在這兒。」
噢,關於科研理論,因詠還是可以侃侃而談嘛,真是個工作狂。不過,我也沒啥立場這樣腹誹,不是對自己說,渡假狀態不接受任何委託嘛?
阿炩將生態球放在設定好的透明柵欄,將因詠整個輕若無物的身體攔腰抱起,旁若無人,深吻耳尖愈發暈紅的少年。奇怪了,這些來頭很大的超生命是把後頸當作親密接觸的必要部位嗎?看著阿炩慢條斯理地舔啜因詠的頸項,好像要洗掉什麼似的,真是難解的跨文化習俗啊!
「阿辛這傢伙是在意圖標記嗎?嘖,無需以這方式輸入解壓劑呢。」
因詠難得地發笑,笑聲如玻璃風鈴,每次他出聲,我總會被迷得七葷八素。
「我不肯,他便不能。阿炩要信任滐兒。」
在我想打斷這些迷人但顯然沒完沒了的談情說愛,熟悉的精神脈動闖入保安設施頂級的起居室。阿烈孚,祂全身散發著憧憬與憂愁,嚮往與瑟縮。
「因詠⋯⋯來帶回不告而別的阿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