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酒醉清風嶺
“呃……呃……唔呃……”宮一躺在床上,表情痛苦,冷汗直流。
隔天清晨,天微亮。
老道悠悠哉哉的起床、洗漱,開始一天的生活。
走到廚房,準備熬了一鍋粥。趁著熬粥的時間,他走到後山,後山有兩個山峰,一高一矮。較矮的那座山峰上有一座臺。山勢雖不高,但奇險無比,臺也不知是如何建造在這山峰上。此處名為八卦臺,地板上刻劃著九宮八卦的圖示。
走到正中間太極的位置,老道坐下來打了個雙盤,兩眼微閉,端正身體。
一呼一吸之間,老道隱然入定。而整個八卦臺乃至整座山彷彿以老道為中心,源源不絕的湧入靈氣,緩慢、溫和的形成一個漩渦,從八卦臺的八個卦位進入,流向老道。
“啊!”宮一猛的坐起身來,不斷地喘著氣。
“又作噩夢了”他自言自語道。這半年來他不知道做了幾次的噩夢,如果內容都相同那屬實詭異,偏偏他有印象的畫面似乎都沒有關聯性,只是覺得很恐怖,這麼一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各種藥物治療心理治療乃至驅邪皆是效果甚微,宮一已經快瘋了。
他起身,習慣性的往旁邊一撈,這才想起來自己并不在家,壓根兒沒有鬧鐘可以看時間。
自己來這里時帶了一個大行李箱,和一個後背包。後背包跟著自己掉落在小山崗,可行李箱不之流落何方。然而宮一現在發現,行李箱好端端的立在廂房門外,這實在太令他訝異了,他所有的家當全部都在行李箱內。
打開行李箱,東西一件也沒有少,他連忙拿出一個小盒子,從裡頭拿出了一件金絲邊眼睛。
別看宮一在小山崗上吐的亂七八糟,狼狽不堪、口中不停的噴著粗話,彷彿他就是個很粗俗以粗俗為品味的人。
肚子有些餓了。宮一走出廂房,卻見到後山似是五光十色的,有股莊嚴、神聖的氛圍。當下也沒了吃飯的念頭,前往後山一探究竟。
到了後山,他頓時傻了。山峰不高,但像跟柱子一樣,不用說上面鐵定發生了什麼。但……上不去
至少,他是上不去。
失望之下,慢吞吞的走回道觀,肚子饑餓的感覺又冒出來。
回到道觀他頓時聞到一陣香味。老道煮的粥熟了,香味撲鼻,頓時讓宮一失去了理智,什麼狗屁禮儀,什麼道德規範,要餓死了我還有力氣管這些嗎?徑直尋香而去,找到了廚房。灶臺上鍋子裡煲了鍋粥,宮一不知從哪翻出碗筷及鹹菜,就著一譚桂花酒,狼吞虎嚥的吃著,風卷殘雲般的掃光粥,這才停了下來。
腳步聲傳來,宮一陡然回頭。只見老道笑瞇瞇的看著宮一,宮一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尷尬地笑了笑。
老道心裡面在嘆氣,這鍋粥放了一下補藥,對他而言是很補。但對一般人來說,太補了反而補不進去,甚至是毒藥。身強體壯的人或許沒什麼事,可如果他身體只是一般般,那可是要病幾天,沒準兒烙下病根。
宮一渾然不覺自己幹了什麼事,只道是老道對他逕自把粥吃完感到十分不滿。他用一種十分抱歉的神情說道:「要不我再煮一碗吧?」老道搖搖頭,把宮一轟出廚房。
望著老道那看不出內心真實想法的臉,內心一陣後怕。他對這裡太不瞭解,雖然心裡隱隱知道老道不會害他,但老道那一雙眼睛卻給他一種把他身上一切都看穿的感覺。
乾乾的站在廚房外很沒意思,也很無聊,他索性把道觀給轉了幾圈。道觀不大,前後轉了幾圈也不見什麼特別的,正想走出山門外逛道觀正面那一側的景觀,老道叫住了他。「小子,跟我來一下。」老道把宮一帶進書房,示意他坐下。宮一不敢說話,靜靜的看著老道搭著他的手把他的脈。
老道把脈把得很仔細,還度了一縷真氣進宮一體內,在宮一體內轉了好多圈,任何一條經絡都不放過。宮一望著老道兩眼微閉,呼吸緩慢又均勻,不由得跟著放鬆下來。悠悠的、慢慢的,宮一迷迷糊糊的,隱約間好像看見以前生活的場景。「醒醒,醒醒」老道輕輕地搖了搖宮一,宮一立馬清醒了。
老道心道:「這小傢伙,這樣都能睡著,現在年輕人越發的散漫了。這小子也真是奇特,這頓對他來說是毒藥的東西進入他身體內居然毫無影響,阿對了,那壇桂花酒!」老道一拍額頭,落下宮一,衝進廚房抓了酒潭子,對著口聞了聞,恍然大悟:「這壇酒裏頭也有藥材,八成是剛好相畏,解了毒。這小子運氣也真好,我當時隨手配的藥材這會兒居然救了他一命。可惜了這兩批藥材,每一味都名貴無比,下一回尋得這些藥材也不知道哪時。」老道思來想去,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在桂花酒的「解毒」下,藥膳粥的藥性被減低了許多,也變得溫和,就是那麼剛剛好、陰錯陽差地讓宮一吃到這一味「剛好」的補藥。
至於剛睡醒的宮一,睡眼惺忪,看著老道像陣風一般一溜煙的不見,心中只是想到:「這老頭怎麼這般地有活力?跟他賽跑怕是被他甩開三條街。」既然老道不見了,他索性頭一歪,繼續回去做他的春秋大夢。
老道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裡對他已經有個定位:某個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
折騰了一陣,也近中午了。道觀算是在一個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但離城鎮也不算太遠,偶而見的到遊人來往於此。主殿供奉的「道德天尊」香火雖不甚旺,卻也不曾斷絕過。
山間的天氣變化多端,早上萬里無雲,下午便起霧了。剛睡醒的宮一,見老道不知去哪裡了,乾脆走出山門,來遊玩遊玩道觀四周。順著古道走,一路爬上了山巔。此處名為清風嶺,回頭望便是道觀,往前一看,山下有做城。在山巔上望向道觀,他蒙著一層霧,朦朦朧朧的格外的有詩意。清風嶺上有座涼亭,名曰望風亭。有幾個遊人在裏頭,觥籌交錯,酣觴賦詩,喝的正起勁。見道宮一走過來,便拉著他一起喝酒。
「這位兄台,過來同我們一起喝。」其中一人看起來三分醉了,臉頰紅紅的。
「嗯?」
「酒帶太多了,今天又有人沒到,喝不完。兄臺你看要不過來跟我們一起喝?
就著這美景,喝著格外地有滋味兒!」另一人說道。
「也好,我本就閒著,那我就不客氣了。」宮一拱手做了一個揖,說道。
涼亭內本有三人,加宮一一個也不覺多,雖然對宮一的奇裝異服感到有點好奇,但沒有一個人提起,只是頻頻側目。
或許是早上那壇桂花酒的後勁,宮一腦袋暈暈的。
將進酒,杯莫停。
宮一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個爛醉,加上桂花酒的後勁,沒一會兒便醉的不省人事。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的,見宮一牛飲,也紛紛跟進,莫約半個時辰,望風停在無一人清醒。
「這群傻小子……怎麼這麼的會生事情出來?」老道不知何時站在涼亭外,扶著額頭嘆氣。
他默默的在每個人的嘴裡塞了一顆丹藥,揹著竹簍瀟灑離去。
夕陽西斜,一行人悠悠轉醒,頭有些疼,其中一人說道:「兄臺你喝這般拼命,別拉上我們墊背啊!」
「甚麼話!我跳懸崖沒叫你們跟著一起跳啊,你們自己興高采烈地跟上的,怨不得我。」
「好像也是,不管啦,兄臺,下次再來找你喝。那我等便先行離開了。」其中一人說道,眾人紛紛拱手。
宮一拖著虛浮的步法,摀著腦袋走回了道觀。回到道觀還是沒看見老道,逕自走進廂房,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