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7|閱讀時間 ‧ 約 25 分鐘

病犬淋巴病變剩半口氣!回家經過「最愛的公園」虛弱嗚咽:好想再去玩…

老玄回來做道士之前幹過許多工作,而其中一項,就是在獸醫診所當過助理。


雖然時間不長,中間卻也發生了一些讓我銘記於心的事。獸醫診所依然是動物的生死交關的所在,在這裡見證的是其他生物的執著信念,我們都知道動物是有喜怒哀樂的。過年要到了,先來說說比較感人的故事吧!


阿布,是一隻聰穎的米克斯,從我一開始見到牠到結束前後大概三個月左右吧,幾乎天天我都跟這隻米克斯相處在一起,見證了他的生與死。

「阿布,今天怎樣啊?」又差點遲到的我一樣保持開心的心情跟大家打招呼,尤其是這個跟我同期進來的阿布。

「汪!」(廢話!每天都躺在這裡,是有個毛事?)阿布稍稍抬起了頭,看了我一眼又趴回去了。

說到這,就要來介紹一下阿布進來的原因了,原本是因為一個簡單的小手術而入院的阿布,在術後原本恢復狀況良好,三天內就出院了,可是因為某些原因,出院不到一週,阿布又回來了。

當阿布被阿布媽媽抱回來的那一刻,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一堆污黑穢氣圍繞著阿布的後腿。嘖,該死,麻煩的東西。誰說只有人有因果、有冤親債主?其實只要是生靈,都會有。

而阿布,就是被冤親債主給纏上,這下麻煩了。

「張醫生……阿布這是?」我疑惑又不解的問,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仍然冀希於張醫生,希望事情能有不同的轉機。

「你幫忙阿布安排住院事宜,牠這個狀況不一般,感覺像是淋巴系統有失常。」張醫生的答案讓我心頭一愣,但張醫生也沒有說這種情況能不能治癒。


接下來的日子,阿布就這樣每天每天跟我們在診所裡。稍微能聽得懂寵物心情的我,當然知道阿布心情是多麼低落。但,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阿布的狀況時好時壞,縫合的傷口無法自癒,淋巴系統也逐漸失去功能。我每天的最後一項工作,也從雜事變成了幫阿布按摩。按摩聽起來很舒適嗎?錯!我是將阿布放在特製的躺枕上,擠壓傷口,把多餘堆積的組織液給擠出來。阿布的哀嚎聲,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忘懷。

每當阿布的媽媽來的時候,我總是將阿布放出來,看著牠帶著歡心雀躍又一搖一擺的朝診所門口奔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股越來越重的黑氣。

有時候,當阿布媽媽在診所陪阿布,聽到阿布那疼痛又宛如求救般的聲音時,總是默默在角落擦去她的淚痕。

張醫生也不確定阿布是否能痊癒,但面對生命,只要有可能,我們都不能輕言放棄,不是嗎?

阿布的狀況每況愈下一天比一天還要虛弱,漸漸的,跑不動了;漸漸的,站不起來了;漸漸的,叫聲不再響亮了。

直到某次,阿布的媽媽來了,但是阿布叫聲很虛弱,撐起前腳,努力的向阿布媽媽爬去。我們才忽然醒悟,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阿布需要的不是治療,而是陪在牠最愛的主人身旁,走完這人生的最後一步。

「阿布⋯⋯可以回家了!」張醫生無奈又惋惜的說,但是瘦小的阿布媽媽又該怎麼將阿布抱回家呢?即使阿布現在已經骨瘦如柴,也不是說抱就能抱的呀。


「還是我來吧,張醫生今天你辛苦了,我會把東西都帶上,晚點回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說完,便把東西收拾收拾,「阿布,我們回家了。」我輕聲的對阿布說道,而我知道,牠聽得懂。

我輕輕的將牠抱起,這次牠不像往常一樣吠我。隨著阿布媽媽的腳步,我們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診所,走過阿布曾經奔跑的公園,這時的牠,抬起頭嗚咽了兩聲,代表牠多想再次奔跑在這公園。我輕輕拍了拍牠的頭。

「阿布,等好了就可以再出來散步,好嗎?」


「嗚。」阿布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哈,都這種時候還不肯給我好臉色,看來真的是對我相當記恨啊。


當我們走回阿布家時,我提醒阿布媽媽關於狗狗迴光返照時會有的反應,比如說失去五感,或者會不認識主人、突然變得兇暴等事情都可能會發生。我離開的時候,阿布家的另一隻狗,也上前去看看這位牠許久不見的朋友了。

我回到診所,已經11點了,我沒想到的是,張醫生竟然還在等我。

「如何?」張醫生關切的詢問。張醫生不同於我看見的其他醫生,因為他是真心愛惜這些動物。


「還不錯,看起來很開心。」我回。「呵,或許這樣才是正確的,你也辛苦了,明天可以晚一點再來。」真的很感謝當初張醫生明白我的難處,經常讓我遲到早退。


又過了2天,阿布媽媽很緊張的打來跟我們說,阿布咬了家中另外一隻狗,但是原本要咬她的阿布卻在咬下去的那一瞬間停下來了,果然,養了一輩子的狗就是不一樣。

當天下午,我又來看阿布了,不過這次的牠,不同於以往我所看到的,是一隻健壯靈活的中型米克斯。

「我知道你們其實是在幫助我,不是故意要讓我痛苦的,之前對你兇,是因為只有你能懂我的話語,知道我的處境。這些事不是每個人都理解的,希望你能能明白,還有,謝謝你。」阿布看著我,對我說了這些話。

這白癡,要走就走了廢話那麼多,獸醫本來就是做這個的呀!只是我比其他人看得多一點,也多一點理解牠們在說什麼而已。

「玄,你在看什麼?」另一個助理問我。

「沒什麼,阿布走了。」我故作正經的回答。


「嗄?」聽不懂,正常。


當天晚上,阿布的媽媽特地來告知我阿布的死訊,也感謝我們為阿布做了那麼多,不過啊,張醫生的回答也跟我一樣。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是行走兩界,代天巡狩的陰陽道師——命玄,萬物有靈,毛孩子也是,甚至,比某些人更懂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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