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8|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說來聽聽】-白牆語之是幻聽嗎

「宋予詳,今日換你當捕手。」

「可是教練,我從沒當過捕手,我能嗎?」


此時,黃教練將手上把玩的沙包向宋予詳丟去,來不及閃躲的他,直接讓沙包親吻他右上額頭,快速的痛感讓他悶哼一聲。黃教練接著說:「被砸了幾次、痛過幾回就會了。」


宋予詳用無辜的眼神望著黃教練,他心想自己並沒做錯什麼事,為何無端遭受這無妄之災呢?難道他也到了更年期,所以性情變得難以捉摸?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黃教練肯定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因為他瞧著黃教練面無表情的面容便知曉,他是認真的。


「宋予詳。」

「幹嘛?」宋予詳小聲地說,聲音還帶點沙啞。

「別讓我再說一次。宋予詳,聽見了沒?」

「到底要幹嘛?」


宋予詳不耐煩的抬起頭來,右手狠狠抓住蕭老師從講台上丟過來的板擦。在他接住的那一刻,板擦上滿滿的紅色、白色與黃色粉塵,如同花火,一一向外綻放。


「叫了你兩次,現在總算是醒了。」


宋予詳第一時間沒有回覆蕭老師的話,反而是看了手上以及地上的板擦,他終於意會到原來夢中被沙包k了一下,不全然是假的。


「我看,你是把我的聲音當成了催眠曲,一上課就睡。真是上課一條蟲,下課一條龍。恨鐵不成鋼啊!」眼看宋予詳沒有回應,蕭老師再次將音量向上調高了一些,說到最後還情不自盡地搖頭與嘆氣。


「老師你那還有板擦嗎?」

「怎麼?還要我再送你一個嗎?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你還是出去走廊罰站,免得在這影響我上課的情緒。」


宋予詳沒有應聲,默默將地上的板擦撿起。左手拿一個、右手拿一個,並將它們一正、一反(聖杯的意思)放在講台的桌面後,便朝教室門口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背對著教室玻璃窗戶,眼睛望著天空中的藍天白雲,這個位置、這個景色、這個心情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坦白說,自己也很納悶,為何每次到了蕭老師的課總是特別睏、特別好睡,就算一直掐自己大腿,終究也無法避免眼皮逐漸沉重的情況發生。難道就如同蕭老師所言,他的聲音是一種催眠曲?


「又怎麼了?」江老師說完後不等宋予詳回應,立刻將身體側彎了一下,好讓視線得以透過玻璃窗望向講台那端。接著他輕聲地說,「又被蕭老師的聲音超度了一次!」


宋予詳將心神收了回來,進而將眼光投向前方。


「老師你說什麼呢?我還活的好好的,說什麼超度?」

「我是問,又夢了見誰讓你心神不寧?」

「這次不是夢。可能是幻聽!」

「幻聽?」

「對。或許吧!」

「怎麼個幻聽法?」

「說了,你也不會懂。只有被你笑的份,我還是不說了!」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再說了,我不懂怎麼笑你呢。」

「老師你沒課啊,這是要請喝茶?」

「我泡的茶你喝不慣。不過,我倒是有準備你愛喝珍奶。」


江老師說完隨即走進教室,面帶謙卑與親和的笑容逐步向蕭老師走近。宋予詳隔著窗戶觀看他們倆人竊竊私語宛如戲劇般演出,心想一個麻煩不夠,還多來一個湊熱鬧,不禁為自己的狗屎運感到無奈。過了一會兒,江老師臉上掛著詭異的淺笑,慢步走出了教室,並往導師室方向邁進。在走出教室那一刻,他的右手輕輕向前揮了兩下,示意宋予詳跟上他的步伐。


進到導師室後,江老師馬上從冰箱裡拿出裝有深色液體的寶特瓶,打開瓶蓋往馬克杯裡倒滿,隨後便端放在宋予翔面前。


「不是說是珍奶嗎?怎麼這麼黑?」

「珍珠煮化開了,不就是黑的嗎?」

「那.......奶呢?」

「沒有放,加減喝。」


宋予翔小心翼翼拿起置於眼前桌上的馬克杯。鼻子輕輕地嗅了嗅,雖面有難色,還是淺淺地嚐了一口。隨後大聲說了「苦茶」這兩字。


「不用大驚小怪,沒毒,不會害你的。」

「我能婉拒這份招待嗎?」

「你說呢?」此時江老師的氣勢如同猛虎一般,教人難以拒絕。


宋予翔再次拿起馬克杯,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氣將整杯苦茶送下肚。喝完後,還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


「謝謝老師,這種好意下次就別在費心了。」

「放心,好東西也不會常常有。這是早上宋叔拿來的。」

「宋叔!我爸?」

「借花獻佛嘍。夏天又悶又熱,熬夜苦讀,退火一下也好。」

「難怪味道這麼熟悉。」

「廢話聊完了,說說幻聽是怎麼回事吧!」


「白牆跟我說話。」宋予詳簡單扼要的說。

「跟你說話?」

宋予翔點點頭。


「白色的牆壁?」江老師用不可置信的神情,再問了一次。

宋予翔再次肯定的點點頭。


「你說,白色的牆壁跟你說話?你不但聽見了,還回應它?」

宋予翔第三次點點頭,並且加重了力道。


「那.......它說了什麼?你又聽見了什麼?」

「它知道我沒買到公車的月票,又叫我改掉口頭禪。」

「什麼口頭禪?」

「不知道,還有為什麼。」


這時江老師的眼神中,不僅充滿了驚恐,還多了一份擔憂。他順手拿起桌上的電話筒,準備撥打出去。


「老師你這是?」

「我得請醫護室的陳老師來評估看看,你這個情況是否得送醫看看!」

「我沒病。」宋予翔大聲地說。

「幻聽,可能是某種病原的前兆。我們應該小心些才是。」

「老師,你能不能愛乾淨一點。」


「你..........聽到我家牆壁說我壞話了?」江老師說話的同時,眼睛張的好大,就像牛一樣。


「不是。今天早上我從家裡一路試到學校,每經過一道白牆我都去跟它說話,但都沒有辦法像昨晚那樣跟我對話。」


「那你怎麼會這麼說?」江老師問的有些心虛。


「衣服上的白米飯我昨天就看到了,現在還在表示你一定沒有換衣服。」宋予翔一邊說一邊指著江老師衣服上被風吹乾的那小團米飯。


「這不是重點。你真的確定自己有跟牆壁對話過?」江老師立刻轉移話題。


「是白牆!」宋予翔加強了語氣。

「是不是白的,有這麼重要嗎,不都是牆壁?」

「難道你跟我都是人就沒差了嗎?」

「當然有差。你是我的學生,我是你的老師。那能一樣!」


「看吧,你自己也說不一樣。不過算了,就當作是幻聽吧,仔細想想連自己也覺得是鬼扯蛋。」


「讀書壓力大,難免會有錯覺。好好讀書,別想有的沒的,還有上課不要再打瞌睡了。」


「假如,真的不是錯覺呢?」

「沒有假如,肯定是錯覺。」

「你又知道了?」

「當然。」


此時,教室外傳來了下課的鐘聲,沒一會兒走廊上便充滿了學生喧鬧的聲音。江老師起身同時仍不忘再次開導宋予詳不要胡思亂想,並且要他好好回到了教室,專心上課。等他離開導師室後,江老師若有所思的走到窗邊,一邊拿下黏在衣服上的米飯,一邊將眼光望向不知明的遠方,心裡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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