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前傳》 第二季第五集短評

龍族前傳》第二季第五集YT短評

這一集，鴉棲堡（Rook's Rest）之戰的結果開始發酵，黑、綠兩黨並沒有多少交鋒，但內部都各自面對著戰爭結果帶來的影響。

黑黨方面，鴉棲堡保衛戰失利、「無冕女王」Rhaenys戰死，從角色的個人層次而言，多數黑黨成員失去了「大家長」、Rhaenyra在朝廷內因為失去最穩定的支持而形同跛腳。

集體層次而言，沒有龍但效忠於黑黨的各家族勢必都產生面對Vhagar的恐懼與陰影，加上鴉棲堡失守，一方面士氣受挫、動搖軍心，一方面因為丟了戰略要地，要承擔綠黨如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脅。

所有的挫敗、恐懼、慌亂與無力感，在御前會議上，被眾臣外部化為對Rhaenyra執政能力、性別的全方位質疑。

這裡能看出來，Rhaenyra在治理上比Aegon成熟許多的一點，就是她願意坦承自己的無力、尋求協助。

這一集有不少不同角色「陪我談談心」的戲，Rhaenyra與「白蛆」Mysaria夫人則是對後續劇情影響深遠的一場，Rhaenyra袒露了自己在御前會議的挫折感，而Mysaria夫人適時的提出「應對戰爭」的另一種方法。

心繫君臨城草根大眾的Mysaria夫人，知道城內百姓都在醞釀反綠黨的情緒，促使Rhaenyra派出貼身侍女潛入君臨當「第五縱隊」，看起來應該是要發起一場認知作戰。

有趣的是，Rhaenyra在這段裡問了Mysaria夫人「話語能夠推倒石牆、擊穿堅盾嗎」？看過原作的朋友應該會知道，在未來，她也將對此深有體認。

雖然Rhaenyra自認因為生而為女性，「沒有受過戰爭訓練」，這裡也讓人想起Aemma皇后在第一季最初與她的那段「戰場談話」；不過，在父親的御前會議擔任侍酒並非一無所獲，Rhaenyra對於政治問題如何解決，其實早已累積了長久的經驗。

一直在御前會議讓人感覺到蠢蠢欲動的Alfred Broome，隨著鴉棲堡保衛戰的失利，在會議桌上開始發難、動搖著Rhaenyra的統治權威；而Rhaenyra的解決方案，是透過私下談話，原本Alfred都一臉做好被罵或吵架的準備了，Rhaenyra卻很有智慧的讓「忠誠卻頻頻發出挑戰」的Alfred擔任特使，出發赫倫堡。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很有智慧的一步棋，與其讓Alfred在會議上因為沒有實質工作而外部化內心焦慮、影響議事，不如讓能動性高的他發揮功能，轉向赫倫堡面對Daemon，而且這比放渡鴉承受被已讀不回窩囊感有用太多。

而對於同樣蠢蠢欲動的孩子，Rhaenyra也派給了Baela一項「專屬任務」，送快遞到潮頭島。這點同樣是多重益處的決策：

一來可以減少衝動的下一代主戰派因為按耐不住而捅簍子。

二來要妥善傳遞訊息給「海蛇」，勢必要身分正確，而Baela再合適不過。

三來則是可以藉此機會給予適當的訓練與機會教育。

不過，有能控制住的，也自然有不受控的。黑黨太子Jace，這個一直想「證明自己」的孩子，受限於鐵王座第一順位繼承人的身分，不像Baela還有機會被分發到任務，不願乾坐一旁的他騎龍飛抵孿河城（Twins）、找Frey家族協商。

在這裡，Frey家族索取赫倫堡作為換取效忠的代價，站在Frey家族的角度，確實合理、符合家族利益，但讓人捏冷汗的是，Jace不只假傳聖旨扮演女王的傳聲筒，更擺出Daemon同樣受控的樣子。

就談判的吹噓過程而言，Jace無疑是下險棋，但這樣的僭越並不是可以忽視的問題，尤其他身為鐵王座第一順位的繼承人，這裡賭的不是只有Frey家族會不會上鉤，還有他跟自己母親的關係。

當然，受鴉棲堡保衛戰失利衝擊最深的，無疑是「海蛇」，對別人來說的戰損，對他而言卻是「賠了夫人」。這一集裡的悵然若失與恍惚，都是很真實的情緒展現。

而在外孫女前來找他之前，他肯定腦海裡也閃過無數次自問，都已經「賠了夫人」，接下來繼續置身其中會不會跟著再「折兵」？

正如上週的 #看劇放大鏡 內提到，從第一季到現在，「海蛇」之所以支持Rhaenyra，都有一個關鍵的前提，就是Rhaenys的態度。如今Rhaenys 魂斷鴉棲堡，「海蛇」難免無所適從。

不過這裡呢，Baela倒發揮了她的價值，為女王送快遞、邀「海蛇」擔任女王之手的過程中，她展現出了如Rhaenys一樣的堅毅，我想這也是「海蛇」會脫口而出要立她為潮頭島繼承人的原因。

而Baela的回應，很讓人動容，「潮頭島主需要的是鹽與海，而我是血與火」。

「海蛇」究竟會不會別上女王之手的徽章，或許下一集就會知道答案了。

這集我們也看到，Rhaena抵達了谷地，不過鷹巢城 Jeyne Arryn夫人自然對於被耍感到不滿，本來希望能有龍守衛，卻只得到了幼龍與龍蛋，說好要換取保護的卻變成必須保護人。

對Rhaena而言，疼愛她的外婆戰死，又要面對高強度的政治交涉，難免不堪負荷；不過，站在Arryn夫人的視角，谷地在歷史上只對巨龍低頭過，而Vhagar的存在、Meleys的折翼無異於雪上加霜。

所以她自然也沒好臉色給Rhaena看，親戚是親戚，生死問題可不是扮家家酒。

黑黨目前遭遇的亂局，嚴格來說，算是禍起於Daemon的不告而別，本季一直讓人捉摸不定的他，這集登場就先去對Bracken下「龍」威。

未見成效後，便授意Willem Blackwood出陰招，企圖藉此整合好河間地的勢力、充實自己的軍隊。

即使為自己找事情來忙，Daemon在赫倫堡的迷幻旅程仍未止步，這集他的心魔更露骨的進入與自己母親亂倫的夢境，而在激情中，他聽見了母親稱他為她「最喜歡的兒子」。

即便Viserys早已離世，Daemon顯然仍在與他的幽魂鬥爭。所以，對他而言，「陛下」（Your Grace）已經不足，必須是「吾王」（My King）。

「王夫」（King Consort）的「夫」（Consort）已經太多餘了。

這一季登場的Simon Strong一直很討喜，除了因為他是個可愛阿北之外，也是因為他一直很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但無奈「伴君如伴龍」，更不用說是Daemon這條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狂龍。

可惜Daemon選擇支配Simon Strong而非與之協作，這讓赫倫堡這裡形同沒有煞車的狀態，隨時可能暴衝。

在赫倫堡這，Daemon「陪我談談心」的對象，則是神秘又陰陽怪氣的Alys Rivers。

Alys Rivers繼續她的放肆，而且顯然模糊了她與Daemon的身體界線，很難說這會對Daemon有什麼影響；不過，更膽大的，是她屢屢進逼Daemon的心理防線，攻打著他內心深處的慾望與執念…。

讓Blackwood家族出陰招的「效果」這集很快就展現了，Bracken家族雖然被「打服」了，Blackwood家族打著「黑紅王旗」展開的虐殺與掠奪，引起了河間地各家族的反彈。

本來就很難讓人好好睡覺的赫倫堡，深夜時分，河間地各家族組成的代表團執意要把Daemon「從床上挖起來」，而且正如Alys Rivers對他的「預告」，代表團眾人痛斥Daemon為暴君，並拒絕效忠於他。

很顯然，無論是強迫眾人改口、強行自立為王，或是在「赫倫堡整建工程」中親力親為，Daemon都還沒掌握到統治的根本，過度迷信純粹武力的力量、忽視權力相對應的責任以及太過符號化的認同索取，這些都暴露了Daemon性格上的缺陷與弱點。

與黑黨在鴉棲堡大戰的「惜敗」相對應的，便是綠黨的「慘勝」，「Aegon與Sunfyre」的雙雙重傷，對綠黨的破壞與衝擊其實是難以想像的。

接續前面幾集，綠黨的「朝堂之上」都已經頻繁在討論戰爭的開銷，這一集的君臨城百姓，已經可以聽見市集上出現「限購」的情況，日子越來越難過。

而就在這種時候，Criston Cole不知道是真的蠢，還是在鴉棲堡摔下去傷到了腦子，居然用了最糟糕的方式「班師回朝」。

且不論君臨城內有沒有黑黨支持者、有沒有「無冕女王粉」，就說你在Sunfyre高調飛出城卻未能平安歸來的情況下，還拿Meleys的頭顱辦一場遊街示眾，不就等於在破壞君臨人民心中對龍的神性地位？

龍能被殺死，還可以被當成打到的獵物拿來炫耀宣傳，到底有沒有想過這樣會傳遞什麼訊息給百姓？

君臨飢餓的民眾認為這是一個不祥之兆，而這還只會是骨牌效應的起點，後續的衝擊絕對難以想像…Criston Cole這番操作差點讓人以為他是黑黨臥底。

作為綠黨在攻打鴉棲堡最大的戰損，這集我們看到Aegon如何被抬回來救治，破碎的瓦雷利亞鋼盔甲已經融進他的血肉之軀內，靜默姐妹更是早已在一旁等待。

與Alicent對這一切難以消化的情緒相對應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Aemond，近乎冷酷的前來，似乎只是為了「察看」Aegon的生命跡象。

至於同樣重傷的Sunfyre，則被Criston Cole派人留守，安置在鴉棲堡。

作為母親、王太后，Alicent自然想知道鴉棲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開始她就直視著Aemond腰間上的Targaryen傳家匕首，心裡應該也有自己的推論，但仍然想要一個確切的說法。

沒有直接問Aemond，除了缺乏信任，也是因為她敏銳的政治嗅覺捕捉到了詭譎的氣息。

基於私人關係，Alicent自然是找Criston Cole問，卻沒想到Criston Cole選擇三緘其口、拒絕回答。甚至可能與我們一樣，Alicent也在想Criston Cole是不是戰場上撞到腦袋，才看起來恍神恍神的。

隨著Aegon無法履職，綠黨御前會議要談的第一件要事，自然是「誰來攝政」。

這段很明顯，相對於這一集Rhaenyra的「放」，Alicent則是不斷想「抓」，會議一開始她就嘗試要主導議程，主打自己的經驗與身分。

而競爭的對手，是她自己的兒子、鐵王座第一順位繼承人Aemond。Alicent起手就強調Aemond缺乏經驗、年輕、應該擔任武將，但「鐵棍」Jasper Wylde、Tyland Lannister兩人先後表態支持Aemond，只有Grand Maester Orwyle支持Alicent。

這時，她決定試探性的問「彎足」，本以為有「私交」能拉到這票，但「彎足」卻給出了一個讓她意外，卻非常合理的答案，「必須支持Aemond，才有立場對抗Rhaenyra的法統正當性」，在這集裡再一次去呈現Westeros的性別問題。

而狡詐的「彎足」，在給出自己的答案後，又主動把球丟給擔任國王之手的Criston Cole，一時間我們都能聽見Alicent內心的聲音，在呼喊她的地下情人投自己一票，但事與願違。

Criston Cole接著「彎足」的話，支持Aemond繼位順序的法統，並強調了他的「戰爭經驗」。在確認得到幾乎一致的支持後，從頭到尾一語不發的Aemond才起身，彷彿在心中排練過無數次一樣，坐到了主位。

從當上攝政、坐上主位那一刻起，Aemond就如已經彩排過的那樣開始指揮全局，這裡其實也能看出來，他打從心中就一直在為了登上王位做準備，對於國政與戰事都有自己的主張與定見。

其實這裡不只是Aemond對權力的渴望，同時也是他對Alicent沒有平均給予的母愛，一次與Aegon的隱性爭奪；這與Daemon的幻夢折射出來的心境，成為一虛一實的「母愛爭奪」對照。

一句「把該死的捕鼠人屍體給我放下來」，是他立下與「Aegon執政時期」的分界碑，這裡同時也存在著Aemond掌權所要面對的隱憂，雖然Aegon目前看起來是奄奄一息，但說到底了，人就還一息尚存，而只要Aegon還有呼吸，Aemond距離鐵王座就還始終隔著一個心跳。

面對角逐攝政王位失利，Alicent的心情自然好不起來，更讓她不爽的無疑是關鍵時刻背刺的Criston Cole，不只拒絕跟她說明鴉棲堡的真相，還擺了她一道。

氣沖沖的她，甚至強忍著城牆上多日來捕鼠人屍體腐臭的味道，也要去找Criston Cole討說法。沒想到，Criston Cole繼續他腦部遭撞擊的損傷狀態，講了一堆對Alicent來說的五四三。

本來兩人話不投機也就這樣，誰知道Criston Cole突然在大庭廣眾下直呼Alicent的本名，根本火上澆油。

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當初Alicent派去監軍的Gwayne Hightower，不是整個人完好無損的歸來嗎？她想知道真相，怎麼不直接找弟弟問個清楚？這我不是很理解，可能Alicent氣過頭了吧。

值得一提的是，影集非常有技巧的在建構君臨百姓如何面對「貿易戰之苦」，從一開始君臨城內出現偷竊頻率明顯上升，到開始有物資限購，甚至是鐵鎚修夫（Hugh Hammer）家中的對話，到御前會議Alicent放空的鏡頭，我們都還聽見背景在討論「海蛇」的封鎖。

這也是為什麼，大批居民開始萌生要「逃出君臨」的念頭。而Aemond下令加嚴的出入管制，會帶來什麼後果，應該接下來幾集就會產生。

這集裡，鐵鎚修夫面對的情勢越發艱困，Aegon答應的王室工資還遲遲沒有下文，重病的女兒又急需用錢，而君臨城內顯然已經開始通貨膨脹，甚至鄰居間都已經開始彼此偷盜。

此外，這集最前面，綠黨軍隊展示Meleys頭顱的凱旋遊行時，鐵鎚修夫也看破了龍並沒有神性，而僅是血肉之軀，這點看過原著的朋友肯定也知道是在為後續鋪陳。

最後，正如前面的影評所說，龍對於Westeros而言就相當於核武，Arryn夫人跟Frey家族在這集裡，都是在跟黑黨索取「核保護傘」的佈署。

然而，眼下的黑黨卻面對一個窘境，即使還有龍，卻沒有充足的騎手。在太子Jace歸來後，Rhaenyra並沒有責難，反而從現實面出發去給予了肯定，這點其實有好有壞。

母子倆這段對話，明顯是在為接下來「招募龍騎士」的政策鋪陳，這無疑是個大膽到趨於瘋狂的作法，但確實已是眼下黑黨不得不考慮的一條路，畢竟正如Rhaenyra所說，「這一切都前無古人」。

但現實的問題也擺著，縱使後面招募到了龍騎士，在經驗與成熟度上，是否能與Aemond這個綠黨最大的戰略威懾對位仍是考驗…

至於Rhaenyra為什麼不責難太子Jace？一方面，以育兒的角度來說，這是她優於Alicent的一面，此時再給Jace更多負面情緒，只會招致更糟的局面；另一方面，則是在第一季的時候，當時Daemon 偷走龍蛋、擅自到龍石島要跟Mysaria結婚，Rhaenyra也是在未經父親許可的情況下就飛去龍石島談判，想必她也能共情此時兒子的心境。

前面之所以說綠黨在鴉棲堡是慘勝，不僅是帳面上的成本與代價，還有接下來要承擔的風險。

Aemond成為攝政之後，他與Alicent乃至綠黨眾臣之間的關係，都會在綠黨內部的權力遊戲裡持續發酵。

Helaena在王座廳裡，質問Aemond這一切「是否值得」，而他沈默未答，或許他現在真正想聽到的，只有Aegon嚥下最後一口氣的聲音。

不過，我們都聽見了，Aegon孱弱的那一聲，「Mo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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