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天

終究還是點開了「青春18×2 通往有你的旅程」，片頭開始的一句「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還是⋯我從ㄧ開始就錯了呢？」

眼眶就紅了。

我以為我已經把眼淚流乾了，原來一直沒有。那個心被狠狠揪住的痛楚，一直沒有散去，大口喘氣著，好像沒辦法呼吸，就連好一陣子沒有顫抖的雙手，在看完電影後，一直無法停下。那種說不出口的絕望糾結感，再次襲來。想抓出些什麼，卻抓不住；想放聲痛哭，眼淚卻掉不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的創傷來自哪裡。

也不知道這個傷疤該怎麼撫平？

是一句不要了，就被當垃圾丟掉了？那種被丟棄的深淵感，揮之不去，哭不出來也喊不出口，無處宣洩。

是看到再熟悉不過的兩人緊牽著，那個人寵溺地擁著女孩，兩人相識笑著？

是聽太多旁人關於兩人繪聲繪影的流言蜚語，但也比不上親眼看到熟悉的車載著女孩，兩人親暱地難捨難分？

是被口口聲聲說愛著，最熟悉的人背叛了？一瞬間世界崩塌了？不知道怎麼再相信人？

是難以接受原來一切都是謊言，我只是那個人與女孩的玩具？

還是⋯無法原諒遭遇這一切的自己？

我只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始再去相信人？變得更小心翼翼，喪失了判斷能力，不知道身旁的人說的話是真是假，也害怕別人的好，所以我寧願都不要相信，冷漠地拒絕任何關心。朋友想介紹對象給我，抱歉，但我真的無法。

我沒辦法像那個人一樣隨便，一方面扮演著好好先生，一方面玩弄著別人。

為了自己幸福，把這種痛苦轉嫁到另一個人身上，這樣還是人嗎？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想要生氣，卻不知道怎麼生氣。

我知道時間能淡忘一切，也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可是真的好難。

我還在努力，雖然很緩慢。

時間已經過了四個月，那個人已經與女孩高調地甜甜蜜蜜出雙入對，我也已經把自己困在糾結黑暗裡四個月了，該清醒一點了！

要漫無目的地流連各處到什麼時候？

要這樣無止盡懲罰自己到什麼時候？

要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到什麼時候？

可是，過往的片段與親眼目睹的震撼，往往在午夜想起，就像無底洞，睡不安穩半夜驚醒，特別是那個畫面，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我真的無法把這些連貫在一起。

親眼目睹雖然清醒了，卻也造成無法抹滅的痛，刺在心裡，ㄧ想起，心就揪著了。

信任一旦有了傷痕，就永遠無法完整了。

恨那個人嗎？

我不知道。該說是恨嗎？

對於真心愛過的人，怎麼忍心恨呢？

時間真的能淡忘一切嗎？

但似乎永遠忘不了這種痛，好無助好絕望。

年初在行事曆上寫著為了那個人生日做的規劃，15天的一天一個小驚喜計劃，親手製作的虎皮捲、蘋果麵包、可頌麵包，親自安排的小旅行。課程我還是會上完，有始有終，只是做了也不知道給誰吃了⋯

把那個人列入未來的真心，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很真很傻很⋯蠢。

畢竟那個人身邊也有了女孩，我熟悉的那個女孩，那個媽媽我也認識的女孩，那個私下跟我抱怨那個人的女孩，那個小男友總是來接她下班的女孩。

你們知道嗎？

最可悲的是明明早已傷痕累累，但想起來。

怒也沒有、恨也沒有、怨也沒有，只有一陣酸楚與無聲的淚。

我也討厭自己懦弱，可是我真的無法，我甚至不知道怎麼恨一個人，一個我真心喜歡過的人。

那個口口聲聲說會保護我的人，卻是傷害我最深的人。

我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找了很多方式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刻意讓自己忙碌，早出晚歸，卻有些於事無補。

感謝今天的uber司機，體貼無視我莫名地滿臉淚痕。

用僅存的勇氣，訂了張機票。

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