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髮小精靈 #04 巡山員

攀登獨角山的小精靈扭到腳後需要休養，於是停留在巡山員的駐紮營地。

「山頂的日出像是在雲上跳躍的蛋黃。」

「山頂的雪在晚上會發出螢光。」

聽著從山上返程的人滔滔不絕講述著見聞，小精靈納悶，為什麼下山的人比上山的人少太多？

「祢別光問，要動腦去想，不然就自己去一趟找答案。」巡山員放下肩上的柴，從右口袋胡亂摸出發黃的皺紙，交給小精靈：「我不能讓祢白待，春天就要來了，不如祢幫我算算，眼前大樹即將長出的葉子跟未來掉落的葉子，數量是不是一樣？」

「一、二、三、四、五……。」

小精靈在枝枝葉葉間攀上跳下，反覆來回數算。

「呦齁！一路平安！」跟沿途路過的登山者招手，一回神發現筆記全錯亂。「糟糕！算到哪了？」

「一、二、三、四、五……。」

小精靈從頭再次數算。

春去冬來，大樹的葉子全掉光，盯著正面與背面全寫滿的黃紙，為了兜不上的數，小精靈很是發愁，祂決定再待一年，這次祂絕對要好好算！

點起寒冬營火的巡山員從左口袋再摸出一張舊紙，交給小精靈。「不要慌，仔細看，越複雜的事情道理越簡單。」

小精靈吃在樹上，睡也睡樹上，就怕錯過葉生與葉落。

「無論我怎麼算，數量都不一樣！」

又一年過去，小精靈還是沒理出數量，氣惱的祂坐在一地落葉上，用小拳頭又是捶地又是哭泣。

「在祢眼前被蟲吃的綠葉祢來不及發現，在祢身後被風吹遠的枯葉祢來不及看，在祢底下被塵土埋住的落葉祢來不及算。」

小精靈以為自己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沒想到處處是破綻。

「我要再挑戰一次！明年！我明年肯定不再遺漏任何一片葉落！」

「我沒紙給祢算了，等冬天過完，祢就上山。」

綠葉萌芽，小精靈揹上行囊，重新走回獨角山的上山道。

「咦？腳輕了不少？」

這次，小精靈不再像兩年前那樣把路走得勉強，一踩一踏都格外輕鬆。

藏在濃密鬍鬚底下的嘴角笑彎成上弦的月亮，巡山員放下望眼鏡，祂不再需要盯著小精靈的背影看。

不斷在樹上樹下來回攀爬的兩年時光，早將小精靈的雙腿鍛鍊得足以應付險峻山勢，祂不用再擔心了。

「幫幫忙！我跌倒傷到腳了！」

「醫治祢是可以，但我不能讓祢白待，不如祢幫我算算，眼前大樹即將長出的葉子跟未來掉落的葉子，數量是不是一樣？」

又有新傷者來到營地，巡山員板起臭臉，從右口袋摸出還來不及發黃的新皺紙，開始祂的新一輪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