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03|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愛,是幾人份的事情 第六章 永不分離

    決定逃亡的當天深夜,莎凡娜一身輕裝,挖出包袱,直奔約定的地點。到了地點,見麥克還沒有來,莎凡娜想說等一下他就會過來了,等他一下吧。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開始微亮的時間。莎凡娜很疑惑,為什麼他沒有來?是被耽擱了嗎?還是有甚麼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又或者…他不愛我了?等了整晚的莎凡娜拖著疲憊的身軀,把包袱藏好,回房睡覺。睡沒多久就被兩個貼身女傭叫去吃早餐,莎凡娜本就為麥克的事心煩,現在又睡到一半被吵醒,那個火氣之大,把蘇菲和米雪嚇到縮在牆角。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蘇菲和米雪冒著被打死的風險,硬是讓她穿上外衣,綁好頭髮,就被兩人推著去吃早餐了。

    早餐時,莎凡娜一臉疲憊而且心不在焉,手撐著頭,拿著湯匙一直戳溏心水煮蛋。公爵夫人唸她:「一個貴族女子怎能如此不禮貌?不要在餐桌上這樣撐著頭,坐好,還有不要再一直戳蛋了。」莎凡娜心不甘情不願地緩緩坐好,但她還是沒心情吃東西,滿腦子都是麥克失約的問題,於是過了5分鐘,就直接跟爸媽打過招呼,離開餐廳回房去了。

    回到房間,莎凡娜立馬跑上床,發動棉被蓋頭獨處術,拿著藍領巾和兩顆石頭,失神地望著他們,默默流下眼淚。莎凡娜左想右想,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爸爸曾經派人跟蹤過她,該不會…。「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莎凡娜一直想打消心中的疑慮,但不祥的念頭一直飄過她腦中,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為了穩住自己,今晚莎凡娜又抱著包袱逃脫跑到河邊等麥克,結果還是沒等到。氣喘吁吁趕在被發現前進房間躺好的莎凡娜全身都在發抖,「爸爸一向很仁慈,他不是那種會殺人的人,所以一定沒事的,或許麥克被其他事情困住了才沒辦法過來,嗯,一定是這樣!」莎凡娜對自己精神喊話,企圖鼓舞自己,但收效甚微,她還是滿腦子都是麥克沒出現的事。就這樣,莎凡娜為了避免錯過麥克到來的機會,每天晚上都偷跑到相約的河邊,然後就是每天的失望。如此反覆下來,莎凡娜面容憔悴,愈來愈瘦,黑眼圈深到像被打過,食量也愈來愈小。公爵自然知道女兒憔悴的原因,但他不後悔做出這件事,為了女兒的未來著想,他必須這樣做。眼看婚期已近,他不能讓莎凡娜用這種狀況去和國王結婚,但他又無計可施。他覺得第一步應該是要恢復莎凡娜的精神狀態,該怎麼做呢?公爵叫來總管,兩人到書房,公爵對總管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請他幫忙想想辦法。兩個男人瞬間沉默,房間內靜得嚇人。這時公爵說:「現在想想,實在沒必要殺了那小子全家,頂多把他們全家關到婚禮完畢,到時候那小子也不能掀起甚麼風浪了。」兩個男人繼續沉默,垂頭喪氣。沒想到當公爵講話時莎凡娜剛好經過書房,完完整整地聽到了裡面的對話。她雙腿一軟,坐在書房門口旁邊,心像是被幾萬把刀戳過似的痛。「難怪…我的麥克…是我害了你和你的家人,我對不起你們全家。」莎凡娜站起來,邊哭邊跑向城堡的大門。公爵聽到腳步聲出來一看,發現是莎凡娜,心頭一緊,看她這個樣子一定是聽到他們的對話了。他立刻下令全部的隨扈騎馬帶刀保護莎凡娜,以免她遭遇不測。隨扈們個個重裝上陣,公爵領頭,一群人策馬找莎凡娜。莎凡娜不意外地來到兩人約定的地方,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大河。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陣欣喜,難道是麥克?回頭望去,卻是公爵的小部隊。莎凡娜轉回身,躲到一顆大樹後面,看著爸爸為自己著急的模樣,又想到爸爸對自己做的事,莎凡娜爆炸了。從小就被束縛著,被當成一個必須小心翼翼才能碰的陶瓷娃娃,又使計把自己介紹給國王,現在竟然還要她嫁給那個老男人!她只是愛著自己的心上人,這樣有錯嗎?縱使身份地位不同,但這不應該是重點啊,重點應該是兩個人能不能幸福地過完一生才對吧?不是嗎?

    公爵找不到莎凡娜,命令隨扈分成兩批,往河的上游和下游徹底搜尋。待公爵離開,莎凡娜從樹後走出,盯著河對岸看了很久,慢慢地往河裡走去。這時,她似乎又聽到麥克呼喚她的聲音,趕忙四周察看,一邊大喊著「麥克,是你嗎?你在哪裡?」。沒有得到回應,她繼續往河的中間走去,一邊大喊著麥克,直至水淹過她的口鼻,她依然往前走,只是她再也沒辦法喊出聲音了。就這樣,莎凡娜死死握著藍領巾和兩顆石頭,溺斃在河裡。

    莎凡娜失蹤,最著急的當然是公爵夫婦,派出所有能騎馬的僕從都出動尋找。就這樣找了兩天,第三天,僕從看見河面有衣服在飄,覺得很奇怪,走過去看個究竟,這一看把樸從嚇到尿出來。莎凡娜找到了,但也永遠消失了。公爵夫婦聞訊趕來,抱著女兒泡得腫脹慘白的遺體大哭。「為什麼?為什麼妳要做得這麼絕?」公爵哭到快岔氣了「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你沒有做那些事,我們還能擁有莎凡娜!」公爵夫人用力地捶著公爵的胸口,想要把失去女兒的憤怒發洩在公爵身上。

    儘管再悲痛,還是要幫女兒處理後事。公爵把莎凡娜的遺體帶回城堡,在醫務室裡幫她整理儀容,這時的莎凡娜雙手握拳放在胸口,整理儀容的化妝師想要幫莎凡娜把手臂放平,但不論他怎麼又轉又扭又扯的,雙臂就是不動。化妝師向公爵夫婦報告這件事,公爵夫婦到醫務室看著女兒的遺體,又是一陣悲從中來。公爵試圖拉動莎凡娜的手臂,鬆開他的拳頭。在公爵拉扯的過程中,莎凡娜的雙手間露出一絲絲藍色的東西,公爵想要拿出來,卻怎樣都扯不動。眼看大家都扯不動,公爵只好讓莎凡娜以這個姿勢下葬。在下葬當天,公爵夫婦哭到眼淚都快哭乾了,國王也派使者來致意。此時在河岸邊出現了一對年輕情侶的身影,緊緊抱在一起,相擁而泣。兩人看著河,牽著手慢慢地向河中央走去,再也沒有出來了。但從這天開始,河岸出現了一種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花,河岸邊竟然冒出了鈴蘭。鈴蘭,愛情的回歸;鈴蘭,訴說著一對對不幸戀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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