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他者並不存在。
這大概是所有事物的起點,也是(於我而言)成長過程中最重要的一課:大他者不存在。
意思是,所有的規範、信念與事物,都不是絕對,也沒有全然的對錯。意思是,世界上並沒有終極的權威。能夠讓人依賴的最終價值,並不存在,不論以什麼形式都是——簡略地說,上帝並不存在。
上帝已死。又或者,上帝從未存在。誰知道呢?雖然準確來說,上帝,也只是人類建立起的大他者的其中一個名號。人們創立了許許多多的大他者,科學、道德、法律……並認為它們是無可動搖的根基。但事實上,大他者從未存在,也從來就都只是虛構。
可是,即使是虛構,又如何呢?大他者不存在,不代表我們不需要它。相反地,大他者對人類生活來說是必要的,它是人類社會穩定的錨點:很難想像會有人願意生活在一個沒有道德和法律約束的社會。同樣,雖然沒人能保證科學定律下一秒仍然適用,但相信科學的穩定並沒有多大壞處,而且如果不相信,我們的生活大概會變得寸步難行。
虛構不代表沒有價值,也不代表不值得相信或堅持。為了意義的穩定而建立大他者,並沒有什麼問題。重要的是離開,再復返——之所以了解大他者的虛構性,不是為了要放棄它,相反地,是為了再一次擁抱它,而且這次,是用自己的手,是出於自己的選擇。
大他者雖然不存在,但我們仍然選擇自己想身處的意義框架。儘管知道是虛構,但仍然堅持自己認為是正確的價值與事物,人的個體性,正是從這裡開始發展。
Living it while knowing it is a fiction.
經歷過這個過程後,自由便會開始顯現。
因為曾離開過,所以復返時,踏上的就會是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