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8|閱讀時間 ‧ 約 30 分鐘

Ride

寫在前面的

此文大部分靈感來自Lana Del Rey的Ride,其music video以及其他歌曲,歡迎同好跟我討論。



走在荒涼的大道上許久,沙土飛揚的四週難得見到一片綠意。幹燥炎熱的空氣在湧動,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澄澈。

我回過頭望向你,你的墨鏡反射着烈日的光暈,嘴裡叼着駱駝香菸。我的壞人,我的硬漢。粗獷的外表下卻是如果醬般鮮紅甜美的血性,點亮了我如焦炭般熏黑庸俗的靈魂。我科尼島上的囚犯,我的肯尼迪,亨伯特。我叛逆的源頭,以及在你的領導下得到釋放的天性,我深知與你同行就是白金天堂。


「該上路了。」


多麼渾厚的嗓音,你還是如以往一樣言簡意賅,而你乖巧聽話的女孩一定會毫無理由地與你同行,不離不棄。

我投入你的懷抱,貪婪地呼吸着你的氣味,你粗壯的大手鬍亂地撫摸着我的頭,我抬頭索要了你一個溫暖的吻,菸草的氣息頓時充斥我的口腔。輕輕推開你,與你對視許久,沉入你深邃的藍色眼眸裡,再次燃起唇間的火苗。

激烈的深吻持續了許久,我稍有些留戀地坐上了你的摩托,雙臂摟着你。你無言地啟動引擎,在公路上疾馳。

荒漠的風吹起了我的髮絲,我開始哼唱曲譜都髮黃的佈魯斯,你曾説我就是你的小夜鶯。如果真如你所言,那麼就讓我的歌聲滋潤你幹枯的心田。我摟緊你有安全感的後背,在內心髮誓你就是我的全部,不管是黯淡還是璀璨,寒冷還是炙熱。


所以莫讓我悲傷,莫讓我黯淡,在漆黑的夜裡抱住迷茫的我,終結我那逐漸蔓延的失落。


夏日的微風拂過我的臉頰,我聽到鳥兒悅耳的叫聲。


遙想我曾經是那樣低落地坐在路口的颱階上,殘酷的生活給我的壓力使我恪守成規,失去了自己的本色。是你停留在我身邊,用白色雪佛蘭和朗姆酒捕獲了深陷泥潭中的我。


我是如此信任你,我的靈魂伴侶,坐在你的副駕上將一切煩人的瑣碎傾訴於你。你點燃了我的熱情,我耐心的傾聽者,你展現出的成熟氣質與那些暴躁愚蠢的男孩不同。


還記得你帶我去見你的哥們,你那般認真地在露天酒館下對着深藍色天鵝絨般的夜晚宣誓對我的主權,吵鬧聲和骯髒的話題,我緊緊依偎着你,對着那些“老保羅”的愚蠢行爲大笑不止,然後喝着酒保特調的檸檬Bacardi Chasers。你的生活多麼有趣,爲我的灰暗平添一抹色彩,時刻都在詮釋着令人向往的自由。


逃學翹課去找你,因爲你也知道學校裡那些古闆的瘋子有多麼令人厭噁。叫囂着撕碎煩人的學習資料,共赴我們的老地方,互酌直到天黑,狂飲伏特加然後在你懷裡痛哭,然後麵對你和你的那群兄弟們的逗趣滑稽地破涕爲笑。


搖滾樂隊,藍調佈魯斯,讓我們爲垮掉的一代歌頌。


你對音樂的品味真是讓我眼前一亮,你總是迷戀地看着置身你懷中的我,粗聲唱着:「卡門,卡門,我的小卡門。」黑白電影,會卡碟的留聲機,玻璃瓶裝的可口可樂,讓我衣着華麗在劇院裡演唱你最喜歡的歌劇。

可是我親愛的,我的心一直在孤獨中漂泊,依然疲憊,叛逆反抗的下場,童年缺失的關愛我要在你這裡找尋。你的住處就是我逃離冰冷現實的幻想之地。


我已竭儘全力,落寞無比,自負孤獨。

你告訴我那就唱一首動聽的歌吧,讓我們繼續在孤獨的夜裡全速前行。


那就不要離開我,不要告別,也不要回首過往,更別將我留在這荒蕪之地。請給我指明方向,你放盪不羈的女孩必會勇敢闖盪。


「讓我們把目的地定爲拉斯維加斯好嗎,親愛的。」


「你想去賭場瘋狂地揮霍嗎,還是與吉米他們一起辦一個自殺者派對,女孩?」


「自殺者派對,好注意。到時候我們可以玩俄羅斯輪盤了。」


「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你去買一把新槍,意大利伯萊塔92F?」


「最好還給我買一個鑽戒,你這混蛋還真當真了!」


你停下車,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幾乎要溺斃在你眼中的認真和寵溺中——


「時日不多,好好珍惜,我的好女孩。」


是啊,我親愛的。我們向死而生,物質享樂主義的極端推崇者。每一次的親熱都好像要即將生死告別般激動,在刀尖上跳着探戈,危險刺激而令人着迷上癮。虛度光陰,遊戲人生,英年早逝,這已經成爲了我們生活的藝術。


讓我們去綠洲賭場賺個盆滿缽滿,在盛滿鑽石的浴缸裡碰盃慶祝。


跟暗夜騎士們痛飲一番,紅色法拉利裡將油門踩到底。


在混亂的房間裡欣賞着各色好貨,忘乎所以地吸食可卡因。


看觀衆席上的你爲我在舞颱上的表演鼓掌和着迷伴隨着讚嘆。


再於昏暗的燈光下爲我梳粧打扮,雙雙沉醉於玫瑰花的香氛裡……


我是那樣極端地愛你,將手槍槍口直指我的太陽穴。頭戴印第安羽毛,在篝火旁歌頌着屬於我們的自由。你雙手顫抖,眼中佈滿血絲,將幹燥的嘴唇覆蓋上我的。


本性在你的教導下激髮,叛逆不羈地頂撞生活的一切不滿。


爲了你我即使喪失生命也在所不辭,因爲我他媽的深愛着你,最理解我的同伴。我的硬漢,我的壞人,我根本無法拒絶你的猛烈攻勢。

破碎的家庭,嚴苛的學校教條,殘酷的現實造就了艱難前行,疲憊不堪的我。

便利店貨架上的藍色燈光映着我的沮喪,抬頭時隻望見玻璃窗外靜靜等待着的你。


「前路漫漫,毫無希望可言,那爲什麼不跟我踏上徵程?我親愛的的洛拉。」


對呀,爲什麼不呢?

我用儘了全力在一個個寒冷的夜晚裡掙紥,直到你出現在我身後,抱住了傷痕累累的我。


何必在意他人異樣的目光,綠色的鈔票就是我們貪婪的聖經,搭着遊艇去羅德島狂歡,坐上肯尼迪的佈加迪威龍,我有着傑奎琳的溫柔,夢露的窈窕——你的欲望所在。

罪噁交織,多格蕾絲揮舞着她的網球拍,亨伯特在一旁肆意地抽着雪茄,在墨鏡的掩護下貪婪地掃視着少女的身軀。


讓我們用車胎印丈量這片自由的國土,忘記一切世俗的煩惱。

哪怕明知道彼此都是如此悲傷,此刻卻奮不顧身地極度狂歡。


我即是你虔誠的教徒,拜倒在你頸上的金鏈的光澤下,我命運的主宰,哈利路亞。是你爲我鍍上白金,用奢侈華服包裹本是黯淡的我,看我瞬間熠熠生輝。

我骯髒的迷戀都是對你神聖的褻瀆,胸前十字爲証,宣誓你是我的唯一,閃光燈下的我隻會爲你一人痴迷,雙臂如救世主般張開,在即將跌落之時背後生出白色羽翼。


如果有導演將我們的故事拍成電影,那將是好萊塢60年代的B級片中俗氣片段的剪輯。

邁阿密的燈火,甜美的冰淇淋,傾盆大雨與名爲塞爾瓦托的異國男子。

紐約的鬧市,酒吧吧颱上擺放的“輕浪微怡”牌汽水,帥氣酒保右耳上閃爍的耳墜。

陽光西海岸,棕櫚泉,陽颱上我輕輕的哼唱着夏日美酒,愜意的下午。


紙醉金迷的世界讓我們淪陷於此,倘若你不在我身邊,炎炎夏日我也如墜冰窟。

歐洲油畫的奧秘,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你是我的靈魂之光,欲望之火。


天堂是人間有你的地方。


上帝啊,即使我到了天堂我也希望他們會告訴我——你是屬於我的。


夏日的哀傷在蔓延,是諾曼·諾克維爾將我的靈魂染上了深藍色。


惠特尼給予了我的靈魂,瑪麗蓮塑造了我的軀體,貓王是我的堂兄,耶穌是我的摯友,而如納博科夫筆下的亨伯特般的你是我的愛人。


我們沒有目的地,隨遇而安,及時行樂,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


我抬起頭終於看清了滿天星辰,從迷霧中脫身而出,前路不再迷惘,我親愛的向導將會指引我前行。不再不知所措,終於領悟到什麼是活在當下,桀驁不馴地自由奔騰。


繼續疾馳吧,疾馳吧,讓燃燒着的時間帶我們走向儘頭,裝上彈夾,扣動扳機。


而此刻我的欲望人儘皆知,我的愛人也是如此地喪失理智,向死神毫無膽怯地奔去。


後記

感謝你能讀到這裡!這篇大概是三年前度過那段黯淡混沌的時光所寫的,現在回看感慨好像已經寫不出來那種在逆境中迸發的思緒與生命力了。


「Ride」至今為止仍然是我最喜歡Lana的歌,「Born to Die」也還是我最愛的專輯,雖然我也很喜歡「Ultraviolence」和「Norman Fxxking Rockwell」。但是Lana在專輯中表達的向死而生的美學無異震撼當時懵懂的我,那種肆意揮霍人生黃金年華,極致墮落的嬉皮士思想,被物質主義侵蝕的價值觀,以及對權利金錢的渴望以及被保護欲投射出的Daddy Issue。那種震撼直到我開始讀「大亨小傳」才再次體會到,彷彿看到了宴席散去後的落寞,洞察了豔麗而糜爛的空洞內心。我沉醉於浮華的夢境,又樂於去剖析這鬧劇後凌亂的悲劇。


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路上飛馳,alone at midnight。 急於擺脫舊日的陰影又深陷新的泥潭,而生活卻一直瘋狂地推著我往前。

在這裡,把這首歌推薦給所有獨自在黑夜中疾馳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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