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夜蒲的浪男***
雖然很突然,我有點事想要說。或許有人聽了這事後會覺得很荒唐,甚至會認為我在說一個惡趣味的玩笑。我的確很喜歡開玩笑,然而,很可惜,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人總不能放著眼前的現實不信,反而相信所謂世間恆常的道理。世界之大,宇宙之深,有何不在,有何沒有,有什麼是絕不可能發生?
沒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例如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返老還童,身上花了數年苦練而成的二頭肌、三頭肌、如一排八塊朱古力的腹肌,昨晚還在我心口前跳動的胸肌,甚至連背肌也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一副瘦削無半點肌肉、就連脂肪也不多的細小骨架子。
我目瞪口呆的僵立鏡前,對眼前的自己感到無比陌生以及難以置信,不由自主的伸手使勁捏了臉頰一下,疼痛瞬間傳達,讓我明白到眼前所見是比珍珠更真的事實。
這時,身旁傳來細碎的被鋪床單的磨擦聲,令我頓時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正在某個女人的家中房裡。
為何說是某女人?因為我也不知道昨夜纏綿的她到底是姓甚名誰的何許人也,我和她只是在酒吧裡看上對方的身體,然後以一晚為限盡情縱慾,也就是俗語所云的床伴。
我回首看向她,玲瓏有致的胴體以純白的被單裹著,長髮雖稍有凌亂但無礙她漂亮精緻的美貌。她無疑是個美人,而我本來也是個與之相襯的帥男,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毛也未長齊的屁孩?這到底縮小了多少歲?
不管怎樣,我絕不能讓她看到我這不堪入目如豆芽菜般的身體,不然我肯定會被嘲笑得沒臉在酒吧混。
雖然還未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但當下只能逃了再說。
我連忙穿上自己的西裝恤衫,原來穿得畢挺帥氣的漆黑西裝,現在套在身上就像偷了父親衣服的小孩,兩肩過寬頹下,手袖過長,褲腳拖地,連皮鞋也大了一兩碼。
我皺著眉頭踏出那女人的家,內心不安的想,自己這副模樣該怎麼辦?
首先,我沒有可以回去的家。第二,我沒有能暫租房子的錢。亦正因如此,我才會一直輾轉在不同女人的家過夜,但現在變成這樣,有誰會看上我呢?
無處可去的我隨便找了一間便宜的食店,在店的角落坐下,用智能電話不停搜尋返老還童的資料,結果不出所料,全是虛構的小說、漫畫,不見有現實案例。
我既無助又無奈的伏到桌面,擔憂想著自己還能不能變回原狀,如果一直保持這樣子又該如何是好⋯⋯或許喜歡正太的姐姐們會喜歡我,然後看我可憐而收留我⋯⋯
當我正在想有的沒的之際,店裡阿姨突然向我喊道。
「喂,你學校呢?為什麼不上學啊?」
聽之,我隨即在心裡罵了句髒話。這可不能怪我,在這節眼還跟我說學校、上學什麼的,任誰都會躁火起來,倒不如說我只在心中罵已相當寬容。
「阿姨,我已經是大人,還上什麼學?」
一把稚嫩陌生的聲音從我喉嚨發出,我頓時訝然愣住,心想連聲音都還未變,自己該不變回小學生吧⋯⋯
或許因為我的聲音實在太稚氣,阿姨聽到不單沒生氣還忍俊不禁的說道。
「哈哈,小個子說什麼大人啊,你還不趕緊去學校,我可要告訴你父母嘍。」
「阿姨你知道我父母是誰嗎?我上不上學關你什麼,幹嘛那麼煩!」
把父母搬出來,我怎樣也忍不了,暴躁的朝阿姨大喊。然後,在桌上放下一張紙鈔便衝出店門。店門前剛好碰見三五成群的學校走過,瞬間板起黑臉,心裡不爽的道「誰還會去那爛地方!」。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入夜後身體自然的往每日流連的酒吧街走去。只是以我這模樣,無論如何都無法踏進酒吧。
啊⋯⋯如果只是變回十八九歲時,燈光暗點或許能夠蒙混過關,現在怎樣辯解也無法讓人信服我是個二十四歲的成年男人⋯⋯
我無奈的坐在街道一旁,看著夜裡霓虹七彩的酒吧街,看著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想到昨晚自己還在其中,便頓覺現在這情況是多麼荒謬。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孩子?是什麼懲罰嗎?⋯⋯話說回來,一個孩子獨坐酒吧街路邊,這些人怎麼可以只顧著喝酒把妹撩仔,完全對我視而不見?
我一邊在腦海裡雜亂無章的思考些沒有什麼用處的事,一邊像被遺棄的小狗似縮坐在路邊無助的看著來往路人,期望有誰能撿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