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半的曖昧
在健身房的更衣室裡，場面就像個大型蒸汽桑拿大會——全身濕漉漉的我坐在板凳上，手裡毛巾像是懶得工作的員工，只在頭髮上象徵性地晃了一下。鏡子上的霧氣厚得可以寫下整部詩集，我在那裡只剩下一個模糊的鬼影。隨手把衣服和毛巾整理好，我準備一頭鑽進背包、回家過更舒適的生活。
突然，我眼睛不小心瞟到對面板凳上的某個人——哇，這傢伙有點意思。可愛得有些犯規，笑起來還帶著那麼一點點調皮感，說實話，這樣的人可比那板凳好看多了。
但我的理智快速地讓我轉回視線，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奇怪的變態。「不可以盯著人家看！」我心裡的警鐘響起。我低頭，認真對付我的背包拉鍊，就在這時，一股影子悄然逼近。我正想轉頭看看，是不是誰掉了毛巾——結果還沒來得及，就感受到了一股……重量？不不不，是溫暖的重量！——他的下巴，居然放在了我的左肩上。
你知道的，那種瞬間感覺到自己靈魂出竅的狀態嗎？我，完全，僵住了。
這下巴的重量輕得就像羽毛，但對我而言，卻沉得像十噸的心跳砸下來。那「一秒半」，感覺就像是時間被暫停，我甚至連呼吸都忘了，只剩下砰砰心跳聲在耳邊作響。就在我腦子裡空白一片的時候，他居然就這麼大搖大擺地移開了，從我身後走過，仿佛剛才只是把肩膀當成桌子小憩了一下似的。
「這是什麼情況？！」我腦中警報拉響一百次，「是挑逗？開玩笑？還是單純手滑？」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居然，他正在看著我，嘴角掛著一絲笑容——好吧，這笑容太耐人尋味了。我的心跳直接突破了安全上限。
「這是怎樣？裝作沒事，還是……直接問？」我像個內心戲十足的小演員，一邊猶豫，一邊決定不再忍受這份好奇折磨。我深吸一口氣，假裝自己很冷靜地笑著開口：「嘿……你剛才是……在和我打招呼嗎？」
對方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下，似乎也被我這問話嚇到了，但隨即笑了起來，那笑容裡多了一點放鬆。「嗯，有點吧。」他聳了聳肩，還居然往我這邊又走近了一步，「看到你覺得挺有趣的，所以就忍不住這樣做了。」
「挺有趣？」我愣了一下，心想「這啥意思？」但看到他那不按牌理出牌的笑容，我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你這打招呼方式，還真是獨一無二。」
「哈哈，是嗎？」他笑得更開心，那笑容簡直可以列入「狡猾笑容大全」，「我是阿南，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阿B。」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雖然這樣認識……有點奇怪，但也很高興認識你。」
他的手溫暖又有力，這握手像極了一場剛剛好的正式會議，既不太尷尬也不過分親密。突然之間，我的那些緊張和困惑感開始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微妙的安慰感。
「你常來這裡健身嗎？」阿南隨口問道，乾脆拉了張椅子坐下，好像準備來個長談。
「嗯，差不多吧，每週三四次。」我也索性坐回板凳上，想著反正也不急著走，「你呢？好像之前沒見過你。」
「其實我才剛開始來這裡，最近想鍛鍊一下。」他笑著指了指自己已經相當有形的腹肌，好像那裡還差了點什麼，「我覺得應該可以更好一點。」
我忍不住笑起來，「你對自己也太嚴格了吧，不過真的很不錯了。」
「謝謝！」他立馬擺出一個搞笑的雙手合十姿勢，好像我剛給了他一座奧斯卡獎杯似的。我被他這誇張的反應逗得笑出聲，整個更衣室的氣氛都被這樣的玩笑沖散了緊張感。
隨著對話的進行，我們聊起了運動、健身目標，甚至還談到最近的電影和喜歡的音樂。我發現阿南不僅外表可愛，還很健談，和他聊起來讓人感覺自在得像是在沙發上打盹。那原本只是一秒半的曖昧，現在看來不再那麼重要了——因為我知道，這也許是一個開端，一個認識這個有趣男生的開端。
蒸汽漸漸消散，空氣變得清新。我感受到那份原來的緊張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盈的期待感。我不知道這次遇見會帶來什麼，但我知道——這一秒半的曖昧，絕對值得我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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