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27|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扶桑樹下】四十九、桃花鯉魚─3

  「你別跟著我!」陳丹終於忍不住了,回頭就衝紅衣公子斥道。

  「在下並未跟著姑娘,純是這賞景之道碰巧與姑娘同路罷了,」帝江負手信步走近,臉上一派輕鬆,看上去倒真有幾分賞景的興致,只不知他賞的是鄉道兩旁早已殘葉凋敝的枯樹,還是眼前雙頰氣得發紅的姑娘。

  此時隆冬,帝江已識得陳丹數月有餘。

  過去數月,帝江經常上老爹食肆吃飯,時不時便同陳丹套近乎,依陳丹本人的意,她是不願同這位過份俊俏惹眼的公子熟稔,偏生帝江十分得老爹眼緣,老爹倒是希望陳丹能同帝江多多親近,是以縱然陳丹百般不願,亦不好拂了老爹意思,只得勉強扯起笑應付。

  「江公子,此去只餘寒舍一間住屋,且沿途多是這般枯枝冷木,屬實無甚景緻可言,您還是盡快折返吧,天寒,早些回客棧歇下為好,慢走不送。」陳丹擠出齜牙一笑,皮笑肉不笑地趕人。

  帝江渾不以為意,更甚,厚起臉皮說道:「哎呀,沒成想今日這條賞景路這般乏味,既無景可賞,空手而回未免令人失望,不知江某能否討姑娘一杯茶喝?」

  帝江同陳丹說,他姓江,稱呼他江公子即可,陳丹並未多問,她們這村雖不大,但不時也能見到幾位能人異士途經,不願他人知曉真名的大有人在,因此她不甚在意。

  「你!」陳丹氣結,不明白這人除去皮相究竟哪兒好了?老爹就這般中意他,看在老爹面子上,她總不好拒帝江於千里,但考量家裡還有個病人,她屬實不願帝江上門打擾。

  爭執間不覺已行至陳丹住處,是個簡單的蓬草屋,真如陳丹所言,鄉道盡頭僅此一戶,雖不至於簡陋,可亦算不上別緻,純是一間能遮風避雨的小屋。

  「江公子,這便是寒舍了,如你所見,門窄樑低,就不委屈江公子入內停留,請回吧。」陳丹再次逐客。

  「無妨無妨,在下在外頭站上一站同樣挺好,姑娘不必招呼。」帝江笑瞇瞇道,隨後又問:「姑娘獨居在此未免寂寞,怎地不在村裡尋個住處,同食肆老爹也好互相照應?」

  陳丹見他還不走,白眼都翻上天了,隨口應道:「並非獨居,有人同住的,不勞江公子擔心。」

  帝江大感意外,既是有人同住,為何過去一月來只見陳丹一人在村裡忙進忙出?採買雜貨、給老爹打雜、擺攤賣糖畫,都由她一人張羅,從未見她與人結伴而行,正是如此他才誤以為陳丹是自個兒過生活。

  「真的?不知是何許人也?」帝江奇道。

  陳丹正待回答,屋內忽然傳出另一嗓音:「阿丹?有客人哪?」是個男聲,聽上去十分羸弱,一句話沒多少字,已夾雜不少強壓的病咳。

  「我尚未成親的夫婿,常霜。」陳丹回答帝江。

◆ ◇ ◆ ◇ ◆ ◇


  半空帝江拇指一托琴弦,一式虛庭鶴舞打入水牆,齊雨面前數尺外,兩側牆面登時湧出兩波浪,各做扇形,於狹道中央會合,當頭撲向齊雨二人。

  齊雨一手握寅初,為免水牆闔上,鬆不得,正待以另一手掐訣制住浪花,後邊離綰先坐不住了,足下一蹬躍至空中,再合掌一拍,一重震波自掌心炸開,水平削向大浪,全無滯礙地切過浪頭,氣勢不減,再切後方撫琴的帝江。

  那帝江指法一變,兩指輕撮,打出一式飛龍拿雲,一側水牆撲出條水柱,撞在震波上,兩相抵銷。

  另一邊離綰打出震波以後才遲遲想起,齊雨方才還吩咐她修要冒進來著,不禁倍感心虛,尋思若是帝江這大水有什麼貓膩可就不妙,那被她削下來的浪頭還是別淋在他倆身上為好。

  思緒飛馳間人已從至高處開始落下,她忙朝上方再斜推一掌,一束鳥羽自袖中湧出,擊向已然潰散的浪頭,將之衝退幾尺,同樣兩相抵銷,離綰穩穩地重新落回齊雨身後。

  離綰此舉終於引起帝江注意,出於狂躁,先前他並未發現齊雨身邊還帶了個姑娘,此一發現令他變本加厲地陷入癲狂,血絲爬滿雙眼,仰天咆嘯:「憑什麼!霽!憑什麼!她是什麼人?是你的什麼人?!」

  齊雨不禁蹙眉,本想著帝江既還認得他,興許尚能溝通一二,孰料這就惡化了。離綰聽得帝江這般說法,也能明白多半是因她方才過份顯眼的舉動,才造成如此態勢。雖不知究竟何處刺激到帝江,她依舊心虛起來,擔心地看向齊雨。

  「沒事,綰兒做得很好。」齊雨轉頭安撫道,神色如常,唯末了又補上一句:「但是等會兒讓我來吧。」離綰連連點頭稱好。

  對面帝江再次發難,指尖打圓,再打一式神龜出水,帝江腳邊水牆猛然闔上,隨即化出玄武形,盤蛇與玄龜同時張大嘴,挾奔騰之勢又撲齊雨倆。

  「綰兒!四極屏!」齊雨大喝一聲,隨即揮起寅初,直面水造玄武。

  離綰當即依言張開屏障,情急之下也不及唱完訣,慌忙喊道:「千里垂陰,一網四極,開!」雙手朝天一推,一張半圓白光屏障立即將她罩住。

  失去寅初牽制,水牆立刻復位,再次化為漫天洪水,湧向四方,離綰的屏障猶如水裡一顆氣泡。

  齊雨運起寅初,踏浪而上,長劍泛起刺目白光,所經之處水霧蒸騰,凡觸及劍身的水波紛紛沸騰。

  水造玄武見得齊雨靠近,兩顆腦袋雙雙張嘴,蛇咬上盤,龜咬下盤,企圖吞噬來人。

  齊雨閃過玄龜,腳尖一點龜殼,側身讓過蛇嘴,寅初由下而上切入蛇頸,一劍斬斷,蛇頭甫一斷連登時氣化,化作一蓬高熱水霧灑落玄龜。

  那水造玄武也不知吃痛,蛇頭沒了,玄龜立刻擺尾補上,再咬上方齊雨。

  齊雨橫持寅初,雙手握柄,打直劍身,待到玄龜大嘴靠近,發力一蹬,寅初砍進玄龜兩顎之間,劃開頭部,一路削至尾部,將碩大玄龜一分為二,雙雙蒸發,再不見蹤影。

  「帝江,該醒了。」齊雨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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