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石頭，說紅樓 16│寧府內的診療室

小圖來源：OpenMoji

🗝 坐石頭，說紅樓──說書源起：

繁花落盡，歸於塵土，彼此滋養，再創重生，方是圓滿。
凡華有時，仙緣無盡，坐石頭，說紅樓，讀情僧，看你我。

「坐石頭，說紅樓」最初發想，其實是語音說書系列，後來考慮到，文字閱讀和耳朵聽故事的感受，都有優缺點，像是故事用讀的速度其實比較快，但久了很傷眼睛，用聽的有悠閒感，可是沒辦法自己控制時間。於是最後決定，還是將文字稿整理出來，讓大家自由選擇享受故事的方式。

💽 開始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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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集曲目：

➊ 金榮的經典反派抱怨。
➋ 傻又聰明的金榮媽。
➌ 金氏姑姑出場。
➍ 秦可卿病情。
➎ 張友士精確診言。
➏ 非混飯吃久慣行醫的人──職人精神。

🎙 Podcast內容：

金榮在學堂上亂搬弄是非，造成一團亂，回到家之後很不服氣，表面上是磕頭道歉了，其實心裡不太爽快。他回到家裡跟媽媽抱怨：「秦鍾不過就是賈蓉的小舅子，又不是賈家的子孫，身份地位也不過就和我一樣。他仗著寶玉和他好，就目中無人。既然是這樣，就該作些正經事，人家也沒話說。他平日和寶玉鬼鬼祟祟，都當別人是瞎子看不到。今天他又去勾搭人，偏偏被我看到，就算是鬧出事情，我怕什麼？」

聽到金榮的抱怨，有沒有覺得這種人在生活中很熟悉？明明自己是作錯事情的人，總有一大堆理由藉口，千錯萬錯都是別人錯，自己就是沒有錯。金榮能耍大牌，也是仗著薛蟠的關係，他能讀書，也是靠拉長線拉過來的，他和薛蟠之間難道就很乾淨嗎？那也未必。

來看金榮的媽媽怎麼說：「你又想鬧什麼事？好不容易我跟你姑姑商量，你姑姑才跟榮府的璉二奶奶說情，你才有這個地方可以念書。要不是仗著人家，我們家哪裡請得起老師？學堂裡的茶是現成的，飯也是現成的，你這二年在那裡念書，家裡也省了很多費用。省出來的，你又愛穿時髦漂亮的好衣服。再來，要不是你在那邊讀書，哪裡能認識什麼薛大爺？薛大爺這兩年來也給了我們七八十兩銀子，你要是再鬧事，要再找像這種學房來讀書，我跟你說，比登天還難！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去一旁玩，睡你的大頭覺！」

金榮聽到媽媽這樣說，才忍氣吞聲跑去睡覺，隔天醒來，照常去上課。

金榮的姑姑，嫁給賈家的族人，名字叫賈璜。並不是所有姓賈的族人都像榮寧二府這麼有錢有勢，賈璜夫妻守著一些小產業過日子，常常到寧榮二府請安，又特別懂得抱鳳姐的大腿，因此得到不少金錢物質上的好處，這是金榮為什麼能進入賈府讀書的原因。

今天剛好遇到天氣晴朗，家裡沒什麼事，姑姑過來拜訪。閒話家常的時候，金榮媽媽提起昨天上學發生的事，金榮的姑姑聽完很不開心，直接坐車子殺到寧府去，準備告狀。

到了寧府，金榮姑姑先閒聊幾句話，她問尤氏，也就是秦可卿的婆婆，怎麼沒看到秦可卿？尤氏回答：「她最近不知怎麼了，月經有兩個多月沒來，給大夫看，又說不是有孩子。那兩天，到下午就懶得動，說話也懶，眼睛也看不清楚。我跟她說：『妳就不用多禮數了，早晚不必來請安，就好好養病就好。親戚來了，有我呢。有長輩怪妳，我來替妳說話。』連賈蓉我都交代了：『你不許累到她，不許惹她生氣，叫她靜靜養病就好。要是她有個好歹，你要想再娶到這種媳婦，這種長相，這種個性的，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個媳婦的為人處事，哪個親戚，哪個家的長輩不喜歡？所以這幾天我煩得不得了。偏偏今天早上她弟弟秦鐘來看她，小孩子不懂事，看自己姐姐生病不舒服，有事情也不應該對她說，別說這一點小事，就是受一萬分委屈，也不該說。誰知道他們昨天學堂上打架，不知道哪裡來的人欺負他，還有一些不乾不淨的話，全都對他姐姐說了。他姐姐的個性，雖然是見人有說有笑，但她心思又細，不管聽見什麼，都要想個三天五夜。這個病就是從思慮太過這點長出來的。聽到她弟弟在學堂裡鬧事，今天連早飯都不吃。」

金榮的姑姑，聽完這段話，本來要找秦可卿理論，說秦鐘欺負金榮的事，一肚子氣頓時消一大半，閒話家常幾句，人就走了。 

尤氏的丈夫賈珍，即秦可卿的公公，從外面回來，尤氏立刻和丈夫賈珍討論媳婦的病情：「說媳婦的病，你趕快去找一個好大夫來給她看看才要緊，別耽誤了。現在我們家請的那群大夫，哪裡有用的？每個都是聽別人的口氣，人家怎麼說，他也加個幾句文謅謅的話說一遍。倒是很勤勞，三四個人輪流看病，看了四五遍的脈，大家一起商量開出來的方子，吃了也沒用。」

賈珍說，已經有認識的人推薦了一位名醫，明天會過來看診。

隔天中午，傳說中的名醫叫張友士，來到賈府看病。

名醫張友士說：「就我看這個脈息，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聰明不過的人。聰明太過，則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則思慮太過。她從前的行經日子，斷不是常縮，必是常長的。是不是？」貼身伏侍的婆子回答：「可不是？從沒有縮過，或是長兩日三日，甚至十日以上都有。」大夫說：「這就是病源了。之前要是能以養心調經之藥服用，就不會這樣了。」

有沒有覺得，古代醫生看病，好像也會占卜算命？其實在古文中，醫生也稱作「巫」，就是今天巫婆、巫術的那個「巫」。

在這裡整理一下秦可卿的病情，她因為月經兩個月都沒來，各位大夫診斷不出來這到底是有喜還是有病。這位張友士大夫診斷出來了，她是精神狀態長期影響到身體健康，晚上睡不好，長期以來月經來的量都太多，現在甚至開始出現經期不順的狀況。

送走醫生之後，尤氏對賈珍說：「從來大夫不像他說的這麼痛快，想必用的藥也不錯。」賈珍說：「人家原不是混飯吃的，久慣行醫的人。」

「混飯吃的，久慣行醫的人」不只可以用來評斷醫生的素質，各行各業的人皆相同。廚師煮飯是用心煮還是隨便能出餐就好？文字工作者寫文字，是一字一句用心斟酌的嗎？還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能交稿就好？咖啡師泡咖啡，只是機械式的照著SOP作就好嗎？還是作的同時會試著思考每個步驟的意義？並且願意踏實不偷工減料去執行。

不管職業是什麼，用什麼樣的態度來看待工作，就會是將軍和小兵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