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顆名為露狄諾的星球,它和地球差不多。
人天生有三樣神奇的魔力:永生,年輕健康和特殊天賦。
其中特殊天賦又稱為「靈」,每個人的靈都獨一無二,而皇室成員的靈則可多達四個。
人們把永生,年輕健康,靈,當作上帝賜給他們的禮物,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露狄諾有兩大國家,其周邊的小國家不計其數。
兩國是六彩和七顏,兩國的祖先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哥哥創建了六彩國,而弟弟創建了七顏國,他們相處得非常融洽,後代子孫也是,只不過第十一代前的統治者都死於非命〔永生不代表不會死亡,而是指在不絕望的狀態下死不了〕。
註:皇室誕下的都是女兒。
接下來是六彩國的習俗:
一,國王和皇后將生下五個女兒,其中大公主掌控植物,次公主火焰,三公主微風,四公主水源,五公主幸福與愛。所以五位公主的名號依序是:花草,烈火,盈風,寒霜,五彩。
二,因第一代寒霜為人殘忍惡毒,被囚禁在寒冰樓長達一生。日後的寒霜公主各個被第一代牽連,也須在寒冰樓待到成年,她們並沒又做錯什麼事。
三,每位皇室成員都有祖先傳承下來的寶石,鑽石,礦石,水晶(有身分地位的象徵)。
天才剛亮,為數不多的晨光輕輕落在一朵朵嬌豔的櫻粟花上,落葉在石子路上奔跑,噴泉的倒影中有個如夢似幻的女孩,淡的像白的金髮,寂靜的藍眸,沉魚落雁,讓玫瑰都自慚形穢,讓銀月都讚嘆不已,那一身乾淨的白衣沒有任何裝飾,就像她的表情一樣平淡。
倏地,一陣狂風吹來,女孩絢麗登場,凌亂的頭髮都擋不住的美麗,蜜棕色的大眼緊盯著她:「妳好啊!我是秋風!」秋風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妳是誰呀?」
女孩緩慢道:「殿下早安,我是冬霜。」「這麼客氣做什麼?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妳是我的親妹妹喔!」秋風一把拉過冬霜纖細的手臂「跟我來!母后和兄弟姐妹們可都在等妳呢!」語畢,又是一陣風,它托著兩人在空中輕快移動。
「不用怕,妳三姐我每天都用這種方式移動,可方便了!」冬霜點頭,任由秋風在一旁嘰嘰喳喳,像極了自由的鳥兒,那曾是她妄想過的夢「妳看!我們到囉!」
少年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她到底去做什麼了?好慢喔~」
「雷歐拜託你安靜等待好嗎?」紅瞳少女斜睨了一眼她的未婚夫「夏珍,別這樣嘛!」雷歐瞇起亮黃色的眼睛道。
「你很煩。不過秋風到底幹什麼去了,等她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父王都昏迷三天了......」夏珍撥了撥暗紅的短髮皺眉道,坐在她身旁的女人開口了:「別急,冬霜可能迷路了,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皇宮這麼大,很正常。妳耐心點她一定可以把陛下治好的。」
「母后,秋風是去做什麼呀?」一臉天真的女孩問。
「她去接你們的妹妹喔!春日。」皇后伊莉笑得憂鬱極了,那像夜一般美的面容憔悴著。
「我不是只有夏珍,秋風這兩位妹妹嗎?」春日問,「不,妳有四位妹妹,夏珍秋風,冬霜和梅。梅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冬霜性格太古怪,被囚禁在寒冰樓中。」依莉說道。
她轉頭看向角落的黑髮男孩,溫柔笑道:「冬霜雖然是你的未婚妻,但你如果不喜歡她的話也不用勉強。」
「時呀!他估計還對那個女孩念念不忘呢!」雷歐說。
時抬頭,和身邊大他一歲的諾亞對視一眼,隨後,他紫羅蘭色的眸子看向手中握著的懷錶旁的亮黃色水滴型水晶耳環,它和鐘錶緊緊扣在一起。
沒錯,我忘不了她。
時嘴角輕揚,暗自想道。
「國王陛下早已死亡。還請各位家屬節哀。」冬霜平靜的令人訝異,「什麼?」夏珍拍桌起身,「妳再說一次!」她憤怒的質問道。
「國王陛下早已死亡。還請各位家屬節哀。」夏珍簡直快氣昏了,這丫頭一上來就說她父親死了,誰不火大啊?!
依莉臉色慘白,霎時間跌坐在地,秋風連忙扶起她「妹妹,別開玩笑啦!母后可是很擔心父皇的。」秋風的語氣雖輕鬆卻顫抖。
春日笑了笑詢問:「死亡?死亡是何物?是遊戲還是人?好有趣!」天真的殘忍。
坐在春日身旁的查理斯開口了,他指著豪華的不像病榻的床,「妳都還沒替父皇把脈,如何得知他死了?」
「回這位公子的話,國王陛下已是一句沒有溫度的屍體,散發著屍臭,您靠近一聞就知道。」冬霜回應。
夏珍一把拽住她的衣領:「不可能,妳這個庸醫!!父皇四天前還好好的,這不是真的!」「夏珍!冷靜點!」雷歐把兩人分開:「抱歉,她比較衝動。」他向冬霜賠罪道。
秋風摀臉哭泣,諾亞沉默著安慰,「雷歐!你放開我!!父皇沒有死,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呀!!」夏珍顯然不肯接受這件事,雷歐抱住掙扎的未婚妻:「國王陛下他......死了,夏珍!他死了,妳冷靜點啊!」夏珍停下動作,大哭起來,雷歐輕拍她的背:「沒事的,妳這樣國王會捨不得走的,笑一個給他看吧!妳可是陛下最引以為傲的女兒。」雷歐試圖讓夏珍開心點。他一遍遍的哄著。
「小的先行告退了。」冬霜轉身準備離開「等等!」依莉叫住她,哽咽地走向許久未見的四女兒「救救陛下好嗎?請妳治好他,求求妳,拜託了......」依莉扯住冬霜的衣袖,不顧尊嚴,跪在地上行了個最標準的禮。
窗外沒有了陽光,時看向冬霜,說真的,他並沒有很傷心,平常國王對四位未來女兒們的丈夫態度都不是很好,尤其是他,經常有意刁難。這事時第一次仔細看向他的未婚妻,冬霜長的冰清玉潔,給人的感覺是那種安安靜靜的女生,但時總覺得她的情緒非常強烈,有悲傷,有憤怒,怨恨,羨慕都有。
「拜託妳了,治好他吧!要甚麼都行,我的命也行,只求妳能救救他!拜託......」依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冬霜抬眼看了一下窗外,已是一片烏雲,她戴起斗篷的帽子:「皇后殿下,我要的東西,您給不了,至於您的命嗎?對我來說不值一提呢!」冬霜食指勾起依莉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殿下,死亡的人回不來,您別再期待奇蹟了......」最後的那句話她說得很小聲,卻足以讓依莉癱倒在地,害怕地看向冬霜:「不是的......」
冬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輕輕一笑,頭也不回地往門口離開。
喪禮那天,連教堂的鐘聲都哭得斷斷續續。
夏珍端正地坐在木椅上,所有人都穿著一襲黑衣服,所有人都裝作悲傷,一副天塌了的模樣,可真正難過的只有寥寥幾人。
秋風縮在諾亞懷裡而諾亞依然一句話一沒說。
依莉恍恍惚惚,腦海全是冬霜那天的最後一句話:「殿下,您還不知道吧?艾莉西死了,死了十年,您怎麼不救救我?沒關係,我會讓您和我一樣絕望的,就向這十年來的我一樣。」
秋風呆呆地坐在床上,還未從親人的離世中緩過來,她還是不明白,父皇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就一病不起,一覺不醒?死得很......莫名其妙。床頭櫃上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打斷她的思緒,秋風接起電話:「喂?這裡是楓葉城堡,我是秋風,有什麼是嗎?」既熟悉又陌生的女聲道:「有的,很重要。」「請說,我洗耳恭聽。」秋風趴在床上,把枕頭擺好,「請注意夏珍殿下,相信我,接下來您會很需要幫助的。妳可以來永夜城的醫館碰碰運氣。晚安。」話筒已是一陣盲音。
「天晴,明天客戶要來諮商,請把待客室再打掃一遍。」夏珍說,她走向臥室。今天真是累壞了,頭暈目眩的,她扶著白色的牆壁,怎麼回事?好累,好昏,好暗......
「殿下,兩間都要打掃嗎?昨天我才用得乾乾淨淨......殿下!!」
「唉!那人什麼意思嘛?」秋風把玩著被襦,百思不得其解。
「叮鈴!叮鈴!叮鈴!」又是電話「喂?這裡是楓......」「秋風!」是雷歐,他聽上去慌張極了「怎麼了姊夫?」秋風問,語氣略為嚴肅「妳二姊,夏珍她,出事了!」
夏珍就好像睡著一樣,很平靜,的躺在床上,雷歐檸檬黃的眼不再冷靜:「天啊!她這是怎麼了!」一向愛笑的他徹底笑不出來了,「夏珍,也和父皇一樣嗎?」春日好奇問,「別亂說話。」查理斯嘆氣。
「好突然,突然的和父皇一樣!!」秋風驚叫「怎麼辦啊!」雷歐聲音帶上了哭腔「二哥,嫂子會沒事的。」時安慰道,諾亞拍了拍他的肩,搖搖頭,示意時先讓雷歐平復一下情緒,雷歐做了幾次深呼吸:「現在怎麼辦?找冬霜?」「她一上來就說人死了,別了吧!」查理斯說,毫不掩飾的厭惡。
「剛剛有人打電話,說要我到永夜城的醫館,試試看嗎?」秋風問「當然!」雷歐站起身「不過,是哪間醫館?」「永夜城我記得只有一間醫館。」時說:「我也沒去過。」「還等甚麼?快!」
月亮替幾人照亮了前方的路,「到了,星辰藥局。」
拉開有些老舊的木門,秋風往裏頭看了看,這是一間長方形的木屋,右側有一間房,左側有樓梯,正前方擺放著應該是櫃檯的木桌,和五個櫥櫃,裏頭都裝滿了藥品,繃帶,手術用具......等醫療用品,女店員身穿淡綠色洋裝,皮膚白皙,深綠的眼平靜的和湖面一樣。
「冬兒?」查理斯開口問「你們認識嗎?」春日問,蹙著眉「不是啦!是小時候的獄友?」「查理斯,雷歐,諾亞,時?好久不見,想必身後的兩位女士,一定是大公主殿下和秋風殿下了,夏珍殿下怎麼不在?」冬兒問「這就是我們為甚麼會來的原因。」
冬兒頷首,往樓梯上的方向喊:「老闆娘!」「我在。」她的聲音如同夢一般虛幻,如同冰一般冷淡,一陣腳步聲後,一位莫約十八歲的少女站在他們面前,那頭美麗且稀有的銀髮被好好的盤在頭上,面紗遮住不輸西施的面容,冰藍色的眸子漂亮極了,卻得著濃濃的憂傷「我們想問一種會突然昏迷,並且不到三天就身亡的病。」查理斯說。
「那叫自殺,是一種心病。」女孩回答「等等,甚麼?」雷歐震驚道「自殺?」秋風不解的撓撓頭「人有三個與生俱來的東西,永生健康年輕,還有靈。其中靈是靈魂的核心,是一個人的根本,只要病患不斷貶低自己,讓自身陷入昏迷,接著永生就會自行失效,死亡。」
「所以是夏珍姊自己逼自己死亡?」秋風問「不一定喔!如果是有人逼她往負面方向思考就更糟了,那是詛咒。無藥可救。」女孩說。
雷歐簡直要瘋了:「那,那夏珍不就......」「我可以幫上忙,我的靈是進入他人的夢境,說不准能勸勸她。」女孩話鋒一轉道,春日高興地握住女孩的手,「所以妳能讓夏珍醒來?太好了,我帶妳去妹妹的寢室。」
一行人走出木屋,秋風才發現外頭是一片薰衣草花田,不斷散發著宜人的幽香「哇!是薰衣草!好香啊!」「很高興小姐您能喜歡。」「對啦!怎麼稱呼妳?」秋風問,女孩垂眸望向星空「我沒有名字。」她自嘲的說,秋風先是愣了一下:「那有什麼關係?」秋風溫柔道「從今天開始,妳就叫雪啦!畢竟妳的頭髮和雪一樣潔白!可以嗎?小雪?」秋風問。
女孩驚訝,眼底閃過星星般燦爛的金光:「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依莉望著夏珍,快哭出來了,她握緊藍色的手帕,祈禱著,求饒著,拜託神放過她。
「母后!我們帶了一位醫師回來!春日棒不棒?」春日撒嬌道「很棒,春日最乖了。」
雪走向夏珍的床榻,熱氣騰騰「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被一張床,我要進到她的夢裡。」
夏珍身處一處閃著紅光的空地,天知道這是哪。
「有人嗎?雷歐?秋風?母后?春日姊?姊夫?妹婿?」回應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莫名地感到孤獨。
眼前畫面忽然一變,那是小小的她,小時候的夏珍。
夏珍手裡拿著九朵藍色玫瑰,這是她在清晨時小心翼翼挑選的,每一朵都開的艷麗。
「父皇母后,這是我採的,送給你們!」夏珍笑道。
皇后依莉點點頭,「謝謝。」
國王約克只是瞥了眼:「放在桌上吧。」
夏珍順從的照做。
春日開開心心的帶著幾根被她拔起的草,送給皇后「哇!這是春日為我摘的嗎?好可愛!」
「母后妳開心就好,春日再去採給妳!」「怎麼可以忘了父皇?父皇也要!」國王說,夏珍茫然地看著三人。
我的禮物不好嗎?
你們不喜歡嗎?
我做的不夠好嗎?
當滿分的成績單被遺忘在辦公桌上時,當那九朵藍色玫瑰花該使凋零時,夏珍難過得不知道該說甚麼。
我不像春日姊那樣討人喜歡,又會撒嬌,嘴巴甜的像蜂蜜,我做不到。
我不像秋風人見人愛,口才好,成績更是數一數二,她是個天才,我做不到。
暴躁,脾氣大,難相處,太直接,沒有耐心,什麼都做不好。
這就是我。
好累喔。每天要求自己的日子好累喔。
其實死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不是嗎?
比期待落空好多了。
夏珍嘆氣,怎麼不知不覺就哭了呢?
「殿下,請隨我走。」女孩年紀看上去比她小了兩歲,穿著黑衣,將她扶起「冬霜?」「不是的殿下,秋風殿下將我啟名為雪。」夏珍茫然地看著女孩,「為什麼神要派妳來?讓我死不好嗎?」「二皇子還在等妳呢,就這麼拋下他好嗎?三公主還想和妳討論明年要去哪玩,大公主為妳摘了她一直最寶貝的球蘭,皇后殿下以淚洗面,所以快醒來吧.....」
她的話像咒語般,夏珍再度睜眼,身邊圍繞著她的家人「喔!殿下!妳可嚇死我了!」天晴,她最要好的朋友,一把撲在她身上,雖然有點重,但感覺還不賴,「夏珍妳終於醒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妳了!」雷歐止不住地掉眼淚,諾亞拍拍他。
時朝夏珍笑了笑,查理斯鬆了口氣,春日帶著球蘭出現:「妹妹!妳看,美不美?送給妳的喔!」
秋風和天晴一樣抱住夏珍:「姐姐,下次不准再這樣突然離開了!我明年還要和妳去旅遊!」
皇后依莉擦掉眼角的淚水,露出笑容:「我親愛的孩子!」
其實活著也沒想像中的糟嘛!
雪和冬兒悄悄退出房間。
「殿下,這樣好嗎?」「不能見死不救吧?我可是醫師,快走吧,冬兒。」
「好的老闆娘!」
陽光明媚,微風徐徐,百花綻放,一點都看不出悲傷的元素,依莉卻嘆氣。
她走向會議室,裏頭坐滿了子女,唯獨少了她的丈夫和兩個最小的女兒。「母后今天特地把我們叫來是有甚麼事嗎?」夏珍問「是的。我要和你們說一件非常重要的故事。」「講故事嗎?春日最喜歡母后說故事啦!」春日笑道。
秋風托著下巴,期待地望向依莉「這是一個十年以前的故事,我想現在是時候和你們說了。」依莉憂傷道,「那天是個晴天,和今天一樣的晴天......
好美的晴天,真的好美。那是依莉第二次見到她的四女兒,她還記得女孩有著一頭和白扶桑花辦般的銀髮,右眼是勿忘我的藍色眼眸,另一隻眼睛卻是結香般的黃色,微風徐徐,百花綻放,一點都看不出悲傷的元素,依莉卻嘆氣。
她走向會議室,裏頭坐滿了子女,唯獨少了她的丈夫和兩個最小的女兒。「母后今天特地把我們叫來是有甚麼事嗎?」夏珍問「是的。我要和你們說一件非常重要的故事。」「講故事嗎?春日最喜歡母后說故事啦!」春日笑道。
秋風托著下巴,期待地望向依莉「這是一個十年以前的故事,我想現在是時候和你們說了。」依莉憂傷道,「那天是個晴天,和今天一樣的晴天......
好美的晴天,真的好美。那是依莉第二次見到她的四女兒,她還記得女孩有著一頭和白扶桑花辦般的銀髮,右眼是勿忘我般的藍色眼眸,另一隻眼睛卻是結香般的黃色瞳孔,女孩僅僅八歲,卻舉止優雅,本該是天真無邪的年紀,可她的眼中卻滿是警戒、黑暗、恐懼還有一絲絲期待與幸福。
「母后,這位奇怪的人是誰?」春日嘟著嘴問「她們啊,是妳們的妹妹喔!」伊莉笑著摸了摸春日的頭「怎麼之前都沒見過她呀?母后妳不喜歡她們嗎?」春日期待的問。
女孩輕輕的低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不可以亂說話喔!」伊莉只是一笑,並沒有斥責春日「母后!妳看那邊有好多蒲公英!和我一起去採吧!」伊莉被春日拉走了。
女孩抬頭,看到了神情和她一樣的夏珍。
「看什麼?我才沒有忌妒姐姐!」夏珍轉頭就走「我只是想...和妳說句話,不行嗎?這樣啊......」女孩扯了扯嘴角,小聲說,她坐在鈴蘭花和粉色薔薇中。
「妳是誰啊?」一位比她更小的女孩從身後冒出來問「我也不知道呢!」「我也是,姐姐妳和我一樣沒有名字嗎?」小女孩問「是的。」
「那麼姐姐!要不要幫對方取名啊?」女孩看著小女孩,笑了笑「好啊!妳就叫......梅!如何?」梅眨著七彩的眸子:「好啊!我好喜歡!那姐姐妳.....」
「啊啊!!!」尖叫聲打破了她們渴望著的幸福「海倫娜!」那是鄰國的伊迪克國王,他的妻子海倫娜也是伊莉的妹妹,此刻正口吐白沫,抽搐著,一雙美麗的眼睛此刻只看的見眼白。
他們的四個女兒哭著祈求上帝別帶走母親,但海倫娜還是在三十分鐘後,嚥下最後一口氣。
伊迪克幾乎要瘋了,六彩國國王約克只能不知所措的安慰著。
「天哪!海倫娜......」伊莉哭泣道,伊迪克瞪著六彩國的所有人:「她是在喝了伯爵茶後死亡的!你們這些殺人犯!!我詛咒你們的孩子!」「喔!不、不、不要啊!」約克說,他清楚依迪克的詛咒是一旦啟用了幾乎無人能解(當然,伊迪克能解)「你的大女兒將失去智慧,二公主失去理智,三公主失去乖巧,
四公主失去感情,小公主我將帶她回七顏國!而你約克,你將在十年後死亡,你的妻子則將接受她的報復!!」
伊迪克甩袖而去。
依莉帶走了梅,梅一邊哭一邊喊姐姐,女孩溫柔一笑,揮揮手。
約克將春日、夏珍、秋風交給她們各自的保母。
不幸的事依然發生了。
那個夜晚,春日在依莉眼前吐血,尖叫,「救救我…母后⋯⋯」她虛弱道,依莉只是看著她心愛的孩子們,倒在地上,夏珍無助地望著她,秋風連那次野餐都不在場,卻依然沒有逃過一劫,呻吟聲在華麗的皇宮內徘徊,梅縮在角落,嘴裡輕聲呢喃著:「姐姐,為什麼會這樣?」
依莉瞥見門口的女孩,她的眼裡的倒影血腥又痛苦,那張小小的臉寫滿了害怕和自責:「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話......」依莉驚訝地望著她,女孩查覺到依莉的視線,當即轉身跑開,那一縷銀絲在頃刻間消失。
春日僵硬的爬起,慢慢咧開一個燦爛又詭異的笑容,在燭光的照耀下,問道:「母后,怎麼啦?這是哪?我......」她頓了頓,舉起右手,指向自己,「我是誰呀?」依莉驚恐的倒抽一口氣,春日往往是最聰慧的那位,她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是小孩的優勢撒嬌,和妹妹爭寵,她知道如何討到大人的歡笑,可是,春日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
不給依莉喘息的時間,夏珍和秋風爭吵了起來,秋風笑著把夏珍的作業本撕碎,而夏珍用了「靈」,火勢很快蔓延,依莉想都沒想,抱起春日和秋風,拉著夏珍就往外跑,而梅在災難後失蹤了。
她還記得梅瞪大眼,在火勢中掙扎,眼淚一顆顆往下砸「母后!為什麼不救救我?」
依莉咬牙轉身,約克去找衛兵商談該怎麼對付伊迪克了,不在寢宮,她能帶走三個孩子就是奇蹟了。
她忘了是怎麼逃出來的,只記得每個人都疲憊,沾滿汙漬與鮮血。
梅去哪了?她不知道。
約克請來最好的法師,醫師,卻各個束手無策。
最後是巫師找上門來,那人陰險的笑了:「陛下不知道吧?事情已變得不可收拾,而罪魁禍首卻裝作無辜的受害者呢!我敢斷言,十年後他會遭到天大的報應,來自孩子們的哭泣聲,是吧?皇后殿下?」
依莉害怕地看著巫師:「先生有什麼方法可以救我的孩子們?」
「您的孩子們?」巫師嗤笑一聲:「有人不這麼認為呢!我有點同情孩子們了。我有方法可以救她們,陛下,被擄走的公主是梅殿下吧?」
約克坐著嘆氣:「最討厭你們總是話中有話,拐彎抹角的,被綁架的是她沒錯。」他橘黃色的眼睛銳利的瞪著巫師。
「眾所周知,梅殿下掌管的是所謂的愛,陛下,愛為何物?」「我不知道,請說重點。」約克不耐煩地打斷。
「愛是一種未知的魔法,最危險的毒藥,最可怕的詛咒,最堅固的枷鎖,想拯救公主們?勸國王陛下和皇后殿下洗心革面,否則她的報復終將到來。」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依莉哭泣道「她,是誰?」巫師瞇起眼,嘴角輕挑:「天機不可洩露,我只能說是位在夢中的女孩。」
「我的孩子們該怎麼辦?春日才十歲呀!夏珍和秋風也不過九歲!」依莉摀著臉,肩膀顫抖。
「找四位未婚夫給他們吧!要孤兒。」巫師說,依莉愣了下「什麼意思?」「救人的法子,皇后殿下不聽也罷,最後失去寶物和生命的永遠不是我就行。」巫師離開了。
約克咬牙:「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依莉擦乾眼角的淚,不知是悲傷還是喜悅。
不久衛兵發現了四位倒在路邊的男孩,約克當即決定他們就是未來女婿。
依莉嘆氣:「故事結束。」
查理斯墨綠的眼起了波瀾:「我們就是這麼來的?」雷歐敷衍地拍拍他:「不然呢?」
「所以我們都被詛咒了十年?」夏珍問「母后!您之前為何不說?」
「詛咒不是那麼簡單的。伊迪克的靈是使他人服從自己,他能接觸到一個人靈魂最根本的樣貌,刻上他的名字,你必須對他言聽計從,不然將死亡。」伊莉憂傷道。
春日眨眼,迷茫的看著眾人。
怎麼了?好想睡喔......我是不是要和夏珍一樣啦?這一次沒有人來救我吧?
「喀!」春日倒在桌上,查理斯輕輕搖了搖她,神色慌張:「春日?春日!快醒醒!」他抬眸:「快去找那位面紗女醫!」秋風和夏珍點頭,時和諾亞愣了下,也反應過來:「大哥,我們盡量快。」雷歐跟在夏珍後頭,一行人慌慌張張匆匆忙忙地衝會議室。
依莉看著春日,眼神晦暗不明。
孩子,妳知道吧?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妳,妳快醒醒?
或許就這麼結束也不錯。
秋風快速的乘著風,望向薰衣草花田,紫色的花比上次少了很多,因該是拿去醫療用了吧?
來不及多想,她推開門,「有人嗎?小雪!妳在嗎?」
冬兒從櫃檯後走出:「有什麼事?」
秋風焦急的說:「大姊和夏珍姊一樣陷入昏迷了!」「那真是糟糕。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嗎?」冬兒漫不經心,好像早知道會這樣。
「我們想請醫師救她,就像夏珍那次一樣!」「我知道了。可是老闆娘在休息。」
「能幫我叫她嗎?拜託!那是我的家人!」冬兒望著她,秋風總覺得冬兒很生氣:「小姐?」
「好的,殿下。」雪說,她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上,看上去有些疲憊,面紗下的臉微笑著。
「太感謝妳了......」秋風虛脫般趴在木桌上。
冬兒複雜的視線掃過所有人,欲言又止。
「不會。現在出發嗎?」雪說「時,現在幾點?」雷歐問,時拿出那塊舊懷錶:「下午六點五十七分三十九秒。」
「馬車準備好了,麻煩雪小姐了。」夏珍回首從窗戶看出去道,「不麻煩。」
依莉握緊春日正緩緩失去溫度的手:「原諒我,請原諒我......」
春日閉著眼,查理斯安靜地凝視她,為春日梳理那頭柔軟的棕髮,少女和以往一樣美。
妳一定要醒來,我會等著你,春日,我還沒對你說......。
房門被輕輕敲響,依莉快速起身,拉開暗咖啡色的木門「妳是?」雪行了個禮,動作優雅的令人吃驚:「皇后殿下下午好。我是公主殿下們找來的醫師。」依莉點頭:「裡面請吧!請妳一定要救她。」
秋風倚在牆上,夏珍指責道:「秋風和妳說過都少次別這麼站!」「可是姊姊......為甚麼不能這麼站呢?」「禮儀。」「每次都這樣!討厭!為什麼我要被規則束縛?連隻麻雀都過得比我好!」秋風嚮往道,她鼓著臉頰,偏過頭。
「春日殿下和夏珍殿下上次的狀況一模一樣。」雪冰藍的眸子好像藏了許多不能說的秘密,她幫春日把被子蓋好:「請幫我......」
「秋風!!」夏珍扶住秋風,只見她的手無力軟了下去「別鬧了!快醒醒!」
夏珍盯著雪:「該怎麼辦?」雪輕嘆道:「我只能救一個。」查理斯幾乎是跳起身:「天哪!!那......」諾亞走上前,看著秋風,眼中蓄滿淚水。
「請盡快決定,再這樣下去,他們一個也活不成。」
命運弄人,上帝為何這麼對我?
指責,批評,謾罵,欺凌,心寒,都是常態。
或許我不該出現吧?
沒錯,這麼想吧!跌入絕望的泥潭中,我要在岸上望著你們淹沒。
別怪我,我又沒有做錯什麼。
只不過以牙還牙罷了。
可不是嗎?雪勾了勾唇。
查理斯開口:「對不起,請......」「不行!!」諾亞打斷,時上前安撫:「冷靜點。」
眼淚沿著臉頰落,那又如何?只要能喚回她,一切都好。
她像風一般調皮,為他的生活添增色彩,他不明白,為何上帝要帶走她。
奪走他唯一的愛,神不是什麼都有嗎?為什麼什麼都要剝奪?
他還有好多好多好多沒對秋風訴說,他還沒有完成當年答應女孩的事。
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
她卻又像風一般溜走,留下他一人在這黑白世界徘迴。
「請救秋風,我能給你的我都給,拜託妳了......」諾亞哀求著,「那春日呢?我無法答應!」查理嘶吼道。
雪靜靜站著。
真是可笑,為了愛的人豁出去吧!到最後是否一無所有?至少我是。
冬兒皺眉:「兩位先生,如果再拖延下去,春日殿下和秋風殿下都永遠醒不來,想必深愛她們的兩位一定會過意不去,不是嗎?別為難我們家老闆娘了。」
「這哪有這麼簡單?!兩條性命!!兩條性命哪!」冬兒諷刺地笑了:「真是虛偽啊......哈哈!先生剛才也想救自己愛的人吧?怎麼線自一本正經的說著兩條性命?怕是您根本看不上另外一位吧?」「能不能禮貌點?」夏珍問。
「要我說,先別吵了,你們必須捨棄其中一位,最好現在說,春日殿下最好的治療時間快過了。」雪說。
查理斯狠狠瞪向雪,彷彿在罵她無能「請救春日!!」「本性暴露囉!」冬兒無情嘲笑道「冬兒,先別說了。」雪溫柔制止道。
「救救秋風,我很抱歉,我知道這樣很自私,查理斯大哥,對不起。」諾亞哭喊道,他第一次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時也請求道:「請救她。」「時!!怎麼連你也!!」查理斯質問著。
女孩腦中浮現女人渾身是血的樣子。
那我呢?怎麼不救我?
「我知道了,我會治好秋風殿下的。」雪點頭,無視查理斯的叫囂。
「那春日呢?她還是個孩子啊!」「那秋風就不是嗎?」諾亞反問。
雷歐:「別吵了,大哥,請節哀。」
夏珍搖搖頭:「不管誰活過來都是錯誤的啊......」
依莉只知道一個勁地哭。
秋風在一灘淨水中醒來,這裡是哪啊?我該不會也和春日姊一樣了?還真是為難他們了......
反正最後活下來的一定是大姊對吧?畢竟我和大姊比起來還是她比較討人喜歡吧?
真是的,諾亞會哭嗎?好不甘心喔!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從前的她只想自由自在的,想躺在微微濕潤的草地上看清澈的天空,想在天空無憂無慮的飛翔,她不想做一隻美麗的金絲雀,被關在用金子做的豪華籠子裡,規則像鐵練般鎖住她的腳踝。
放我自由吧!讓我自由的飛吧!父母要求她要微笑,可是卻把她鎖住,困在書堆中,強迫她快樂。
我只想觸摸藍天中的雲,我想和他肩並肩在夕陽落下的時刻漫步在沙灘,赤著腳,感受海的節奏,每個人都說公主必須那樣這樣的,卻從沒問過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下輩子我要當一隻格查爾鳥!不被任何人阻攔的活著!
秋風認命地閉上眼,死就死吧!我寧願死亡也不願困在這!
意識逐漸往更黑暗的地方下墜,管他的,只希望他們別哭得太傷心......
「殿下,我來接您了。」雪笑道「那春日姊......天哪!我害死了她嗎?!」秋風問「別這麼說,那是無可避免的。手給我,我帶您回去。」「但,我發現活著好像也沒什麼好的。」秋風呢喃道「怎麼會?夏珍殿下,皇后殿下您的家人們都在等妳回來,您的未婚夫諾亞,您真的忍心拋下一切嗎?如果是的話我便不再阻攔,殿下想好了嗎?」「小雪覺得我很可惡嗎?」雪不解地看著秋風「殿下為何這麼認為?」
「我明明能活下去,卻說這樣的話,如果是春日姊的話她一定會充滿欣喜地回去吧?如果是春日姊醒來的話!大家是不是會更開心?」秋風問,眼淚在崩潰的邊緣:「如果......」她把頭埋在雪瘦小的肩膀上,雙手懷住雪,大哭起來,雪無奈道:「殿下哭什麼呢?這是大家的決定,來,」她拉起秋風,握住她的手,送給她一個燦爛的像煙火的微笑:「我帶您回去。」
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地上,棕髮男孩坐在花園中的長椅上,看著一點一點清澈起來的天空,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秋風的時候。
他還記得,那是個刮著大風的微涼午後,鳥兒嘰嘰喳喳,彷彿在嘲笑他的到來。
秋風對他伸出手,「你好啊!我是秋風,你是誰啊?」諾亞沒有回應,只是點點頭,他想起在被關進那個監獄前,他好像也見過和秋風一樣開朗的人,只是全都不見了。
他很害怕,怕人們的笑容在下一秒會浸滿了毒,豪不客氣的撕碎他,怕那些善良的人們會被惡意淹沒,逐漸被同化,那些微笑變成哭喊,寒冷取代了溫暖,善意如同彩虹般消逝,他害怕說話,多嘴的孩子都沒有好下場,哭喊的他們早已陷入沉睡,保持安靜是他唯一防身的武器。
但她的出現改變了一切,她像一把獨特的鑰匙,專門為他而存在的,打開了他緊閉多年的心房,她像一帖良藥,不苦也不甜,清淡卻不無趣,像火焰明亮卻不燙手,治好了他,安撫了他。
秋風為他的世界上色,盡情揮灑著希望,她帶來溫暖,陽光,幸福和所有美好的一切。
像一陣風撥動他的心弦,彈奏最甜美的旋律,為他摘下最多汁的果實,尊重他最獨特的沉默。
闖入他的生活,帶著他看這個世界,原來冬天也可以這麼美,原來夜晚也可以這麼熱鬧。
笑容逐漸出現在他的身上,秋風偶爾也會打趣道:「哎呀!你也會笑嗎?」
昨夜差點失去心愛的女孩,諾亞決定了,不能讓秋風等著,他必須說清楚,就算結結巴巴的,就算遍體鱗傷的,就算用盡全力也要對她說一聲......
「我,我愛妳。」
秋風又笑了,她盯著臉紅的男孩,張口。
「諾亞哥,你怎麼在這......喔。」時突然冒出來,愣了一下,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沒有看到,你們繼續。」
秋風眨眨眼:「哎呀!被人看到了,那麼......我也愛你喔!」
諾亞呆住了,他把所有最壞的結果都想過一次了。
再次被拋棄,或許也挺值得的吧?
又被當成最下賤的垃圾,一直往前逃跑,等到所有人都消失不見,朝著無人的空地大吼,控訴命運,質問上帝,為甚麼對他這麼狠心?
但女孩沒有,原本即將再度灰暗的世界又被她重新染上色彩。
諾亞像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
天空滴下了感動的淚水,烏雲為這對情人祝賀,諾亞只覺得好幸福。
「喂?快走啦!」秋風那雙杏眼含笑,在小雨中拉著他跑。
「下次可不准突然傷心囉!我的未婚夫!哈哈!」
作者的話:這篇在鏡文學也有,也是我寫的,別誤會是抄襲囉!
接下來整個故事的氛圍會較輕鬆愉悅,但別忘了這是「遍體鱗傷的他們」!
謝謝你看到這裡,我會加油的。